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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盧登在哪裡

發布時間:2022-09-13 01:53:52

❶ 英國歷史上的約翰王被影視作品描寫的有哪些或者有什麼是講這段歷史的

約翰 (英格蘭國王)
約翰(英文:John,1166年12月24日-1216年10月19日[1]),英格蘭國王,由1199年到1216年在位。亨利二世第五子,母親為阿基坦的埃莉諾,而幼王亨利、獅心王理查、布列塔尼公爵若弗魯瓦二世則是約翰的兄長。他父王把在法國的領地全部授予幾位兄長,由於已經沒有領地可以封給約翰,他被稱為無地王(the Lackland,源自亨利二世的戲稱)。
童年
約翰出生後,按中世紀貴族的傳統被母親交給乳母撫養,後又與其姐瓊安一同被送到福特沃特修道院。因為當時來看約翰並沒有繼承領地的希望,這也許是為了培養他成為神職人員。約翰的父母隨後幾年互相爭斗,都沒有介入約翰的童年生活。約翰由卓越的行政官拉努爾夫·格蘭維爾教育。[5]他還一度在兄長幼王亨利家度日,可能在那裡學習了打獵和軍事。

約翰身高1米62,在當時的王室中較矮,長著暗紅色的頭發。他喜歡讀書,這在當時來看是一件反常的事。他還喜歡賭博,熱衷打獵,喜好音樂。長大後的約翰被形容為「和藹,機智,慷慨,好客」。
早年生活
為了安定阿基坦的南部邊境,亨利二世試圖讓5歲的約翰迎娶薩伏伊伯爵翁貝托三世的女兒阿麗希亞,這樣約翰就可以繼承翁貝托的一些領地,亨利二世也將希農、盧登、米拉博的城堡轉到約翰名下。阿麗希亞也翻越阿爾卑斯山加入亨利二世的宮廷,但未及嫁給約翰就死了,約翰再次陷入無領地可繼承的境地。
1173年,由於不甘附屬於亨利二世,又擔心約翰分走自己的領地和城堡,幼王亨利去巴黎和路易七世結盟。王後埃莉諾因為被亨利二世對阿基坦的持續干涉所激怒,也說服理查和若弗魯瓦去巴黎加入兄長的行列。亨利二世擊敗了三個兒子的同盟,但在路易山和約中寬大處理了他們:他允許幼王亨利帶著騎士周遊歐洲,阿基坦仍歸理查,若弗魯瓦可以重回布列塔尼;只有王後埃莉諾作為叛亂的主謀被囚禁。作為和約的一部分,一直和父親在一起的約翰也被贈與大量領地。從那時起,距離王位最遠的他反而成為亨利二世最喜愛的兒子。1175年,他獲得已故康沃爾伯爵的領地。次年,亨利二世又違反常例地廢除格洛斯特女伯爵伊莎貝爾的姐妹們的繼承權,然後讓約翰與因此變得很富裕的伊莎貝爾訂婚。1177年,在牛津的國會上,亨利罷免愛爾蘭領主威廉·菲茨阿爾德爾姆,代之以10歲的約翰。1183年,幼王亨利和理查為在英格蘭、阿基坦、諾曼底爭權而開戰。亨利二世支持理查。不久,幼王亨利因痢疾去世。因為繼承人死了,亨利二世決定重新分配兒子們的封地:理查加冕為英格蘭國王,但在亨利二世去世前不可能掌握實權;若弗魯瓦繼續保有布列塔尼;約翰代替理查成為阿基坦公爵。但理查拒絕放棄阿基坦,亨利二世憤怒了,命約翰在若弗魯瓦幫助下率軍南下攻取阿基坦。若弗魯瓦和約翰攻打阿基坦的首府普瓦捷,而作為回應,理查攻打布列塔尼。1184年底,一家人才勉強和解。
1185年,約翰首次到愛爾蘭,由三百騎士和一批行政官隨行。亨利二世希望稱約翰為愛爾蘭國王,但教皇路爵三世不答應。當時愛爾蘭剛被征服,和亨利二世的關系仍緊張。約翰取笑愛爾蘭貴族的長鬍子,又未能和盎格魯-薩克森居民結盟,結果戰敗被逐出愛爾蘭,回英格蘭後將潰敗歸咎於總督米思勛爵休·德·拉西。
約翰的家庭問題仍在繼續:1186年,若弗魯瓦在一次比武中喪命,留下遺腹子阿爾蒂爾和年幼的女兒埃莉諾。布列塔尼將由阿爾蒂爾而非約翰繼承,但若弗魯瓦的死終究讓約翰距離王位更近了一步。理查想加入十字軍,但擔心出征後亨利二世會命約翰取代他。1187年,他在巴黎和法蘭西國王腓力二世結盟,次年就向腓力納貢,取得腓力對他向亨利二世開戰的支持。理查和腓力聯手對亨利開戰,1189年和解,亨利承認理查為繼承人。約翰起初忠於父親,但當理查勝勢確立後倒向理查。亨利二世不久去世。理查年間
1189年9月,理查繼承英格蘭王位,並加入第三次十字軍。為此,他靠出賣領地、爵位和職位籌集軍費,且試圖保證他出征時國內不叛亂。他封約翰為摩坦伯爵,讓他娶了格洛斯特的伊莎貝爾並得到蘭開斯特、康沃爾、德比、德文、多塞特、諾丁漢、索默塞特的大量領地,希望以此換取約翰對他的忠誠。而這些地方的要塞仍然由理查掌控,使約翰沒有足夠的軍力和政治權勢進行反叛。約翰也許諾三年不去英格蘭,但埃莉諾太後說服理查允許約翰進入英格蘭。於是,理查出征期間,約翰成為英格蘭攝政,還被視為理查的推定繼承人。但出征在外的理查在塞普勒斯結婚了,這意味著他可能有婚生子嗣,約翰地位動搖。
約翰尋求和剛東征歸來的腓力二世結盟,希望在腓力幫助下獲得諾曼底、安茹等理查名下的法國領地,但被埃莉諾太後勸止。理查一直未歸,約翰開始猜測他已死或者迷路了。事實上,理查回國途中被奧地利公爵俘虜並移交神聖羅馬帝國皇帝亨利六世,後者索要贖金。約翰趁機前往巴黎和腓力結盟,許諾休棄伊莎貝爾,改娶腓力的姐姐阿麗斯(阿麗斯早年和理查訂婚,卻成為亨利二世的情婦,理查後來也沒有娶她),換取腓力的支持。但埃莉諾太後阻止約翰娶阿麗斯。忠於理查的軍隊和約翰的軍隊在英格蘭開戰。約翰軍力薄弱,決定和解。1194年,理查回國,約翰余部投降,本人撤退到諾曼底,最後被理查找到。理查稱約翰僅僅是「一個有著懷有惡意的顧問的孩子」(盡管約翰已經27歲了),原諒了他,但沒收了他除愛爾蘭外的所有封地。此後,約翰成為理查的忠實支持者。理查希望通過有限而穩妥的軍事行動收復被腓力趁機侵佔的城堡,和弗蘭德、布洛涅和神聖羅馬帝國結盟,借日耳曼人對腓力施壓。[32]1195年,約翰突襲並包圍了埃夫勒,隨後又在腓力攻打諾曼底時布置防務。第二年,約翰又攻佔加馬舍,率人奇襲到距離巴黎僅80公里處,俘虜了博韋的主教。為此,理查放下了對約翰的戒心,將格洛斯特郡重新封給他,並再次封他為摩坦伯爵。
繼位
獅心王理查繼位後,因沒有婚生子嗣,原本指定早逝的若弗魯瓦的遺腹子阿爾蒂爾為儲,但後又因為若弗魯瓦的遺孀女公爵康斯坦斯太親法而指定約翰繼位。當理查於1199年去世時,大部分英格蘭和諾曼貴族根據諾曼底的繼承法支持約翰,而布列塔尼、曼恩和安茹的貴族則根據安茹的繼承法支持阿爾蒂爾。約翰繼位引起了一些諸侯的不滿,他們繼續擁戴阿爾蒂爾,腓力二世也一度支持阿爾蒂爾,而王太後阿基坦的埃莉諾因反感康斯坦斯而支持約翰。約翰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腓力和阿爾蒂爾聯手對約翰作戰,阿爾蒂爾進逼昂熱,腓力進軍圖爾,幾乎將安茹帝國一分為二,但反法的弗蘭德伯爵鮑德溫和布洛涅伯爵瑞諾的介入及安茹貴族威廉·德·羅歇的倒戈讓局勢又倒向約翰一方。1200年腓力與約翰和解,腓力承認約翰為英格蘭國王,暫時放棄對阿爾蒂爾繼承英格蘭王位的支持,盡管如此,和約要求阿爾蒂爾作為約翰的封臣得到保護。約翰則放棄和弗蘭德、布洛涅的結盟並承認腓力為自己在法領地的宗主。編年史家將約翰與亡兄理查比較,給他取了個「軟劍」的綽號。
勒古萊和約
同年8月,約翰決定迎娶昂古萊姆的伊莎貝爾。因此,他必須休棄現在的妻子格洛斯特女伯爵伊莎貝爾。1199年約翰繼位後即宣布和女伯爵的婚姻無效,指出兩人都是亨利一世的後裔。當時的編年史家認為約翰已經深深愛上了昂古萊姆的伊莎貝爾。他最終娶了已和休·呂西尼昂訂婚的伊莎貝爾為王後,且慢待了休,導致呂西尼昂家族的叛亂,但被約翰鎮壓。腓力為此以召見封臣安茹伯爵的名義召約翰來宮廷,約翰拒絕。腓力因此將從約翰手中奪取的法國領地都封給阿爾蒂爾(他想親自佔有的諾曼底除外),再次和阿爾蒂爾聯手對約翰開戰。
喪失諾曼底
約翰最初採取1199年的防禦性戰略,避免交戰,小心保衛要塞。但隨著軍事行動的進行,約翰的經營越來越糟,腓力在東部穩步取得進展。1202年7月,阿爾蒂爾和呂西尼昂家族將埃莉諾太後圍在米拉博,想將祖母劫為人質時,約翰在安茹管家威廉·德·羅歇陪同下率僱傭軍南下救母,打敗並俘虜了阿爾蒂爾,同時被俘的還有阿爾蒂爾同樣比約翰有更優先的王位繼承權的18歲的姐姐布列塔尼的埃莉諾(一說埃莉諾在此前就已被約翰控制),她後來在約翰逃離諾曼底時被帶回英格蘭囚禁數年,盡管受到約翰的善待。這下,腓力失去了南側的盟友,被迫撤軍。通過米拉博一戰的勝利,約翰的地位得到鞏固,但這很快被他對待俘虜和盟友威廉·德·羅歇的態度葬送了。約翰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德·羅歇,嚴重冒犯了他,而由於他的虐待,22個被俘的叛亂頭領死亡。當時大部分地方貴族都是親戚關系,他們不能接受自己的親屬蒙受如此待遇。威廉·德·羅歇和約翰其他在安茹和布列塔尼的貴族盟友拋棄了約翰,倒向腓力,布列塔尼也發生了叛亂。約翰財力吃緊,腓力取得優勢。
1203年初,約翰進一步被盟友拋棄。他試圖說服教皇因諾森三世介入,但教皇的介入並不成功。情況對約翰來說越來越糟,他決定殺死阿爾蒂爾,以求除掉王位競爭者和布列塔尼叛亂的源頭。阿爾蒂爾最初被拘押在法萊斯,此時已轉移到魯昂。此後,阿爾蒂爾下落不明,當代史學家普遍認為他是被約翰所謀殺。馬加姆教堂年表認為:「約翰俘虜阿爾蒂爾並置於魯昂監獄有些日子了……當約翰喝醉了,他親手殺害了阿爾蒂爾,將屍體繫上石頭投入了塞納河。」關於阿爾蒂爾之死的流言進一步削弱了地方上對約翰的支持。約翰因謀殺親侄、囚禁侄女,落下了無情的名聲。
1203年末,約翰試圖解救被腓力包圍的諾曼底東側要塞蓋亞德城堡。他試圖水陸並進,這在今天的史學家看來很有想像力,但該計劃過於復雜使軍隊難以順利執行。約翰的計劃被腓力的軍隊阻止,於是他撤回布列塔尼,試圖將腓力逐出東諾曼底。結果,他極大地損傷了布列塔尼,卻未能達到目的。史學家認為他的軍事戰略還是過得去的,盡管並不出色。很快,約翰的處境迅速惡化,諾曼底東境廣泛支持腓力,安茹帝國在南部的權威也因為幾年前理查放棄了一些要塞而埋下隱患。約翰在中部地區使用長弓騎兵僱傭軍使他失去了中部地區的支持,安茹帝國的權威一步一步倒塌。12月,約翰經海峽撤回英格蘭,下令在蓋亞德城堡西面建立新防線。1204年3月,蓋亞德陷落。次月,埃莉諾太後去世。這不僅僅是對約翰個人的重大打擊,還帶有約翰和法國南部的聯盟解體的危險。腓力南進並襲擊諾曼底的中心地帶,幾乎沒有遇到抵抗。8月,腓力攻佔諾曼底,南下佔領安茹和普瓦圖。約翰在大陸上的領地只剩下阿基坦公國了。
攻法失敗和第一次諸侯戰爭
和諸侯關系緊張
如1212年試圖推翻國王的陰謀所顯示的那樣,約翰和諸侯關系緊張已經有些年了。很多不受寵的諸侯來自北英格蘭,被史學家稱為「北方人」。在和法國的沖突中,這些人幾乎不用冒險,很多人還欠約翰很多錢。所以那場叛亂被稱為「國王債務人的一場叛亂」。約翰的很多將領,尤其是他任命的英格蘭行政官也參與叛亂,他們把彼此的聯系看得比對國王的忠誠更重。這種緊張關系在北威爾士蔓延,對約翰在1211年和威爾士親王盧埃林簽訂的和約的反對行為最終發展為公開沖突。對一些人來說,任命彼得·德·羅歇為大法官也是造成君臣關系緊張的一個重要因素,因為在很多諸侯眼中彼得是一個「粗魯的外國人」。約翰1214年在法國的軍事失敗可能是在他統治的末年遭到諸侯反對的導火索。在布汶戰敗後,詹姆斯·霍爾特稱走向內戰的道路「直接,短,不可避免」。
1214年攻法失敗
1214年,約翰最後一次試圖從腓力手中奪取諾曼底。他很樂觀,因為他和外甥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奧托四世及布洛涅伯爵瑞諾、弗蘭德伯爵斐迪南構建了聯盟,得到教皇的支持,且有足夠的資金供養他經驗豐富的軍隊。但當2月約翰兵發普瓦圖時,很多諸侯拒絕提供軍事幫助,約翰只能尋求雇傭兵來填這個空子。約翰計劃由普瓦圖向東北進軍巴黎,奧托、瑞諾和斐迪南在威廉·隆斯佩(亨利二世的私生子、約翰之弟)支持下由弗蘭德向西南進軍。
戰事最初很順利,約翰在和法國路易王子的對壘中占優,並於6月收復安茹。隨後約翰包圍了要塞穆瓦訥的羅歇,路易因兵力較少只得放棄。[63]安茹當地貴族拒絕和國王一起進軍,約翰只好撤退到拉羅謝爾。不久,腓力在東面的布汶戰役中擊敗奧托等約翰的盟軍,約翰收復諾曼底的希望徹底破滅。他在為期六年的和約中將安茹歸還法國並賠款, 10月回到英格蘭。
戰前緊張和諸侯戰爭
約翰回國後數月,叛亂諸侯在英格蘭北部和東部組織對抗他的統治。1215年1月,約翰在倫敦召開國會,談論進行改革和在春季在助手和叛臣之間進行和談。教皇因諾森三世寄信支持他,這對約翰很重要,為他提供了鎮壓諸侯和控制坎特貝里大主教斯蒂芬·朗頓的途徑。同時,約翰在普瓦圖附近招募僱傭軍,盡管其中一部分後來被遣返,以免留下國王升級戰端的嫌疑。約翰自稱想參加十字軍,這使他在教會法律下獲得額外的政治庇護。4月,教皇的支持信到了,但叛亂諸侯也已集結。5月,他們聚集在北安普頓,宣布斷絕和約翰的封建君臣關系,選羅伯特·菲茨沃爾特為他們的軍事統帥。他們自稱「上帝的軍隊」,進軍倫敦,佔領了倫敦、林肯和埃克塞特。約翰的示弱和妥協很成功,但叛軍攻佔倫敦後在約翰的王黨陣營中誘發了一批新的叛王者。約翰命朗頓組織和叛亂諸侯和談。
1215年6月15日,約翰在溫莎城堡附近的蘭尼米德會見了叛軍首領。朗頓的調停努力催生了一部有和約作用的憲章,它後來被重命名為《大憲章》。憲章不僅回應了諸侯的抱怨,還形成了對政治改革的更為廣泛的建議,盡管它只保障自由民而非農奴和不自由的勞工的權利。它許諾保障教會權利,免除非法監禁,加速推出正義的新稅法。憲章要求組建由25名中立諸侯組成的國會負責監督和保證約翰忠於憲章,叛軍撤退並將倫敦交還國王。但約翰和叛亂諸侯都不想實踐和約。叛亂諸侯認為約翰不能接受諸侯國會,將挑戰憲章的合法性。他們將強硬派組成諸侯國會,拒絕像先前答應的那樣撤軍及交還倫敦。而約翰也不守承諾,在察覺到憲章損害到教皇在1203年和約(認可教皇為約翰的宗主)中的權利後向因諾森求助。因諾森答應了,宣稱憲章「不僅可恥、苛刻,而且非法、非正義」並開除叛亂貴族的教籍。和約的失敗迅速導致了第一次諸侯戰爭。
諸侯戰爭
叛亂諸侯率先行動:他們佔領了戰略要塞、屬於大主教朗頓但幾乎無人防守的羅切斯特城堡。約翰已經為軍事沖突做足了准備。他儲存了資金來付給雇傭兵並保證獲得威廉·馬紹爾和切斯特伯爵拉努爾夫等英威邊境領主們和他們的軍隊的支持。叛軍缺少重型裝備,難以襲擊將他們南北分隔的由王室城堡組成的防線。約翰的戰略是:孤立倫敦叛軍、保護弗蘭德雇傭兵的補給線,防止法軍在東南登陸,然後在緩慢的摩擦戰中取勝。約翰推遲處理和北威爾士疾速惡化的關系,盧埃林也在那裡舉兵反對1211年和約。
約翰的軍事行動最初成功。
11月,他在一次老練的襲擊後收復了羅切斯特,史學家雷吉納爾德·布朗稱之為「英格蘭截至當時最偉大的圍城之一」。收復東南後,約翰分兵,派威廉·隆斯佩收復倫敦以北和東盎格利亞,約翰親自北上經諾丁漢攻打北方諸侯的領地。兩路軍隊都成功了,倫敦的叛軍余部大部分被牽制。1216年1月,約翰進兵和與叛軍結盟的蘇格蘭國王亞歷山大二世作戰,在一次急行軍中收復對方佔領的北英格蘭領地,僅用10天時間就進逼愛丁堡。叛亂諸侯邀請法國路易王子領導他們:路易作為亨利二世的外孫女卡斯蒂利亞的布蘭卡的夫婿,擁有對英格蘭王位的繼承權。腓力可能私下對路易有所支持,但拒絕公開支持,路易因為參與對約翰作戰,被因諾森三世開除了教籍。路易計劃登陸給約翰帶來了麻煩,路易會帶來海軍和叛軍亟需的攻城工具。約翰在蘇格蘭抑制住亞歷山大後,南下對付入侵法軍。
路易王子希望在1216年5月在英格蘭南部登陸,約翰聚集了一支海軍予以攔截。但不幸的是,他的艦隊被風暴驅散,路易沒受到阻攔就在肯特登陸。約翰躊躇了,決定不立即攻擊路易,也許是懼戰,也許是擔心手下的忠誠。路易和叛亂諸侯西進,約翰撤退,用整個夏天的時間在殘余領土上重組防線。約翰見證了包括弟弟威廉·隆斯佩在內的將領開小差。夏末,叛軍重新控制了英格蘭東南及北部的一些地區。
死於內戰
1216年9月,約翰開始一輪新的猛攻。他從科茨沃爾德出發,假裝解救溫莎城堡,向東攻打倫敦周邊直至劍橋以分割林肯郡和東盎格利亞的叛軍。他北上解了林肯之圍,向東返回金斯林恩,可能是督促大陸為他提供補給。在金斯林恩,約翰染上了致命的痢疾。亞歷山大二世再次入侵北英格蘭,8月攻佔卡萊爾,南下朝見路易王子;約翰差一點截住了他。路易和英格蘭諸侯的矛盾卻在加劇,威廉·馬紹爾的兒子小威廉和威廉·隆斯佩等人都拋棄路易重歸約翰陣營。
約翰回到西部,病情加重,到紐瓦克城堡後無力行進。10月18日夜,約翰病死。很多人認為他是被毒死的。一隊雇傭兵護送他的屍體到沃斯特大教堂安葬, 1232年再加上帶有肖像的石棺。由其子亨利三世繼位。
死後成為狼人之傳說
在民間傳說中,約翰的死因是被一名修士下毒。據信這毒葯中包含了狼頭草,而狼頭草在中古巫術中是會使中毒者化身成狼人的材料。約翰下葬之後,人們聽見他的墓穴中傳來了各種各樣的嚎叫聲,恐懼的居民們將屍體拖出任其腐爛。但是不久之後,就有人聲稱看見化為狼人的國王在森林之中遊走。
婚姻和子女
約翰第一次婚姻娶格洛斯特的伊莎貝爾,無子女,且婚姻被宣布無效。第二次婚姻娶昂古萊姆的伊莎貝爾,生有:
長子亨利(亨利三世)(Henry III) (1207-1272)
次子理查,第一代康沃爾伯爵 (Richard, 1st Earl of Cornwall)(1209-1272)
長女瓊(Joan of England) (1210-1238)
次女伊莎貝爾(Isabella of England) (1214-1241)
三女埃莉諾(Eleanor of England) (1215-1275)
私生子:理查、奧利弗、約翰、喬弗雷、亨利、奧斯伯特·吉福德、歐德斯、巴托洛繆、腓力
私生女:瓊、毛德、伊莎貝爾
後世
在《羅賓漢》的傳說中,約翰通常被描繪為主要反派。
在2010年的電影《羅賓漢》中,約翰由奧斯卡·伊撒克(Oscar Isaac)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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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力馬扎羅的雪
乞力馬扎羅是一座海拔一萬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長年積雪的高山,據說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西高峰叫馬塞人①的「鄂阿奇—鄂阿伊」,即上帝的廟殿。在西高峰的近旁,有一具已經風干凍僵的豹子的屍體。豹子到這樣高寒的地方來尋找什麼,沒有人作過解釋。

「奇怪的是它一點也不痛,」他說。「你知道,開始的時候它就是這樣。」

「真是這樣嗎?」

「千真萬確。可我感到非常抱歉,這股氣味准叫你受不了啦。」

「別這么說!請你別這么說。」

「你瞧那些鳥兒,」他說。「到底是這兒的風景,還是我這股氣味吸引了它們?」

男人躺在一張帆布床上,在一棵含羞草樹的濃蔭里,他越過樹蔭向那片陽光炫目的平原上望去,那兒有三隻碩大的鳥討厭地蜷伏著,天空中還有十幾只在展翅翱翔,當它們掠過時,投下了迅疾移動的影子。

「從卡車拋錨那天起,它們就在那兒盤旋了,」他說。「今天是它們第一次落到地上來。我起先還很仔細地觀察過它們飛翔的姿態,心想一旦我寫一篇短篇小說的時候,也許會用得上它們。現在想想真可笑。」

「我希望你別寫這些,」她說。

「我只是說說罷了,」他說,「我要是說著話兒,就會感到輕松得多。可是我不想讓你心煩。」

「你知道這不會讓我心煩,」她說,「我是因為沒法出點兒力,才搞得這么焦灼的。

我想在飛機來到以前,咱們不妨盡可能輕松一點兒。」

「或者直等到飛機根本不來的時候。」

「請你告訴我能做些什麼吧。總有一些事是我能乾的。」

「你可以把我這條腿鋸下來,這樣就可以不讓它蔓延開去了,不過,我懷疑這樣恐怕也不成。也許你可以把我打死。你現在是個好射手啦。我教過你打槍,不是嗎?」

「請你別這么說。我能給你讀點什麼嗎?」

「讀什麼呢?」

「咱們書包里不論哪本咱們沒有讀過的書都行。」

「我可聽不進啦,」他說,「只有談話最輕鬆了。咱們來吵嘴吧,吵吵嘴時間就過得快。」

「我不吵嘴。我從來就不想吵嘴。咱們再不要吵嘴啦。不管咱們心裡有多煩躁。說不定今天他們會乘另外一輛卡車回來的。也說不定飛機會來到的。」

「我不想動了,」男人說,「現在轉移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除非使你心裡輕松一些。」

「這是懦弱的表現。」

「你就不能讓一個男人盡可能死得輕松一點兒,非得把他痛罵一頓不可嗎?你辱罵我有什麼用處呢?」

「你不會死的。」

「別傻啦。我現在就快死了。不信你問問那些個雜種。」他朝那三隻討厭的大鳥蹲伏的地方望去,它們光禿禿的頭縮在聳起的羽毛里。第四隻掠飛而下,它快步飛奔,接著,蹣跚地緩步向那幾只走去。

「每個營地都有這些鳥兒。你從來沒有注意罷了。要是你不自暴自棄,你就不會死。」

「你這是從哪兒讀到的?你這個大傻瓜。」

「你不妨想想還有別人呢。」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說,「這可一向是我的行當哩。」

他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接著越過那片灼熱而炫目的平原,眺望灌木叢的邊緣。在黃色的平原上,有幾只野羊顯得又小又白,在遠處,他看見一群斑馬,映襯著蔥綠的灌木叢,顯得白花花的。這是一個舒適宜人的營地,大樹遮蔭,背倚山嶺,有清洌的水。附近有一個幾乎已經乾涸的水穴,每當清晨時分,沙松雞就在那兒飛翔。

「你要不要我給你讀點什麼?」她問道。她坐在帆布床邊的一張帆布椅上。「有一陣微風吹來了。」

「不要,謝謝你。」

「也許卡車會來的。」

「我根本不在乎什麼卡車來不來。」

「我可是在乎。」

「你在乎的東西多著哩,我可不在乎。」

「並不很多,哈里。」

「喝點酒怎麼樣?」

「喝酒對你是有害的。在布萊克出版的書里說,一滴酒都不能喝。你不應該喝酒啦。」

「莫洛!」他喚道。

「是,先生。」

「拿威士忌蘇打來。」

「是,先生。」

「你不應該喝酒,」她說。「我說你自暴自棄,就是這個意思。書上說酒對你是有害的。我就知道酒對你是有害的。」

「不,」他說。「酒對我有好處。」

現在一切就這樣完了,他想。現在他再沒有機會來了結這一切了。一切就這樣在為喝一杯酒這種小事爭吵中了結了。

自從他的右腿開始生壞疽以來,他就不覺得痛,隨著疼痛的消失,恐懼也消失了,他現在感到的只是一種強烈的厭倦和憤怒:這居然就是結局。至於這個結局現在正在來臨,他倒並不感到多大奇怪。多少年來它就一直縈繞著他;但是現在它本身並不說明任何意義。真奇怪,只要你厭倦夠了,就能這樣輕而易舉地達到這個結局。

現在他再也不能把原來打算留到將來寫作的題材寫出來了,他本想等到自己有足夠的了解以後才動筆,這樣可以寫得好一些。唔,他也不用在試著寫這些東西的時候遭遇失敗了。也許你永遠不能把這些東西寫出來,這就是你為什麼一再延宕,遲遲沒有動筆的緣故。得了,現在,他永遠不會知道了。

「我但願咱們壓根兒沒上這兒來,」女人說。她咬著嘴唇望著他手裡舉著的酒杯。

「在巴黎你決不會出這樣的事兒。你一向說你喜歡巴黎。咱們本來可以待在巴黎或者上任何別的地方去。不管哪兒我都願意去。我說過你要上哪兒我都願意去。要是你想打獵,咱們本來可以上匈牙利去,而且會很舒服的。」

「你有的是該死的錢,」他說。

「這么說是不公平的,」她說。「那一向是你的,就跟是我的一樣。我撇下了一切,不管上哪兒,只要你想去我就去,你想干什麼我就干什麼。可我真希望咱們壓根兒沒上這兒來。」

「你說過你喜歡這兒。」

「我是說過的,那時你平安無事。可現在我恨這兒。我不明白乾嗎非得讓你的腿出岔兒。咱們到底幹了什麼,要讓咱們遇到這樣的事?」

「我想我乾的事情就是,開頭我把腿擦破了,忘了給抹上碘酒,隨後又根本沒有去注意它,因為我是從不感染的。後來等它嚴重了,別的抗菌劑又都用完了,可能就因為用了葯性很弱的石炭酸溶液,使微血管麻痹了,於是開始生壞疽了。」

他望著她,「除此以外還有什麼呢?」

「我不是指這個。」

「要是咱們雇了一個高明的技工,而不是那個半瓶子醋的吉庫尤人②司機,他也許就會檢查機油,而決不會把卡車的軸承燒毀啦。」

「我不是指這個。」

「要是你沒有離開你自己的人——你那些該死的威斯特伯里、薩拉托加和棕櫚灘③的老相識——偏偏撿上了我——」

「不,我是愛上了你。你這么說,是不公平的。我現在也愛你。我永遠愛你。你愛我嗎?」

「不,」男人說。「我不這么想。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哈里,你在說些什麼?你昏了頭啦。」

「沒有,我已經沒有頭可以發昏了。」

「你別喝酒啦,」她說。「親愛的,我求求你別喝酒啦。只要咱們能辦到的事,咱們就得盡力去干。」

「你去干吧,」他說。「我可是已經累啦。」

現在,在他的腦海里,他看見的卡拉加奇④的一座火車站,他正背著背包站在那裡,現在正是辛普倫—奧連特列車的前燈劃破了黑暗,當時在撤退以後他正准備離開色雷斯⑤。這是他准備留待將來寫的一段情景,還有下面一段情節:早晨吃早餐的時候,眺望著窗外保加利亞群山的積雪,南森的女秘書問那個老頭兒,山上是不是雪,老頭兒望著窗外說,不,那不是雪。這會兒還不到下雪的時候哩。於是那個女秘書把老頭兒的話重復講給其他幾個姑娘聽,不,你們看。那不是雪,她們都說,那不是雪,咱們都看錯了。

可是等他提出交換居民,把她們送往山裡去的時候,那年冬天她們腳下一步步踩著前進的正是積雪,直到她們死去。

那年聖誕節在高厄塔耳山,雪也下了整整一個星期。

那年他們住在伐木人的屋子裡,那口正方形的大瓷灶佔了半間屋子,他們睡在裝著山毛櫸樹葉的墊子上,這時那個逃兵跑進屋來,兩只腳在雪地里凍得鮮血直流。他說憲兵就在他後面緊緊追趕,於是他們給他穿上了羊毛襪子,並且纏住憲兵閑扯,直到雪花蓋沒了逃兵的足跡。

在希倫茲,聖誕節那天,雪是那麼晶瑩閃耀,你從酒吧間望出去,刺得你的眼睛發痛,你看見每個人都從教堂回到自己的家裡去。他們肩上背著沉重的滑雪板,就是從那兒走上松林覆蓋的陡峭的群山旁的那條給雪橇磨得光溜溜的、尿黃色的河濱大路的,他們那次大滑雪,就是從那兒一直滑到「梅德納爾之家」上面那道冰川的大斜坡的,那雪看來平滑得象糕餅上的糖霜,輕柔得象粉末似的,他記得那次闃無聲息的滑行,速度之快,使你彷彿象一隻飛鳥從天而降。

他們在「梅德納爾之家」被大雪封了一個星期,在暴風雪期間,他們挨著燈光,在煙霧彌漫中玩牌,倫特先生輸得越多,賭注也跟著越下越大。最後他輸得精光,把什麼東西都輸光了,把滑雪學校的錢和那一季的全部收益都輸光了,接著把他的資金也輸光了。他能看到倫特先生那長長的鼻子,撿起了牌,接著翻開牌說,「不看。」

那時候總是賭博。天不下雪,你賭博,雪下得太多,你又是賭博。他想起他這一生消磨在賭博里的時間。

可是關於這些,他連一行字都沒有寫;還有那個凜冽而晴朗的聖誕節,平原那邊顯出了群山,那天加德納飛過防線去轟炸那列運送奧地利軍官去休假的火車,當軍官們四散奔跑的時候,他用機槍掃射他們。他記得後來加德納走進食堂,開始談起這件事。大家聽他講了以後,鴉雀無聲,接著有個人說,「你這個該死的殺人壞種。」

關於這件事,他也一行字都沒有寫。

他們殺死的那些奧地利人,就是不久前跟他一起滑雪的奧地利人,不,不是那些奧地利人。漢斯,那年一整年跟他一起滑雪的奧地利人,是一直住在「國王—獵人客店」里的,他們一起到那家鋸木廠上面那個小山谷去獵兔的時候,他們還談起那次在帕蘇比奧⑥的戰斗和向波蒂卡和阿薩洛納的進攻,這些他連一個字都沒有寫。

關於孟特科爾諾,西特科蒙姆,阿爾西陀⑦,他也一個字都沒有寫。

在福拉爾貝格⑧和阿爾貝格⑨他住過幾個冬天?住過四個冬天,於是他記起那個賣狐狸的人,當時他們到了布盧登茨⑩,那回是去買禮物,他記起甘醇的櫻桃酒特有的櫻桃核味兒,記起在那結了冰的象粉一般的雪地上的快速滑行,你一面唱著「嗨!嗬!羅利說!」一面滑過最後一段坡道,筆直向那險峻的陡坡飛沖而下,接著轉了三個彎滑到果園,從果園出來又越過那道溝渠,登上客店後面那條滑溜溜的大路。你敲松縛帶,踢下滑雪板,把它們靠在客店外面的木牆上,燈光從窗里照射出來,屋子裡,在煙霧繚繞、冒著新醅的酒香的溫暖中,人們正在拉著手風琴。

「在巴黎咱們住在哪兒?」他問女人,女人正坐在他身邊一隻帆布椅里,現在,在非洲。

「在克里昂。這你是知道的。」

「為什麼我知道是那兒?」

「咱們始終住在那兒。」

「不,並不是始終住在那兒。」

「咱們在那兒住過,在聖日耳曼區的亨利四世大樓也住過。你說過你愛那個地方。」

「愛是一堆糞,」哈里說。「而我就是一隻爬在糞堆上咯咯叫的公雞。」

「要是你一定得離開人間的話,」她說,「是不是你非得把你沒法帶走的都砍盡殺絕不可呢?我的意思是說,你是不是非得把什麼東西都帶走不可?你是不是一定要把你的馬,你的妻子都殺死,把你的鞍子和你的盔甲都燒掉呢?」

「對,」他說。「你那些該死的錢就是我的盔甲。就是我的馬和我的盔甲。」

「你別這么說。」

「好吧。我不說了。我不想傷害你的感情。」

「現在這么說,已經有點兒晚啦。」

「那好吧,我就繼續來傷害你。這樣有趣多啦。我真正喜歡跟你一起乾的唯一的一件事,我現在不能幹了。」

「不,這可不是實話。你喜歡乾的事情多得很,而且只要是你喜歡乾的,我也都干過。」

「啊,看在上帝的份上,請你別那麼誇耀啦,行嗎?」

他望著她,看見她在哭了。

「你聽我說,」他說。「你以為我這么說有趣嗎?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說。我想,這是想用毀滅一切來讓自己活著。

咱們剛開始談話的時候,我還是好好的。我並沒有意思要這樣開場,可是現在我蠢得象個老傻瓜似的,對你狠心也真狠到了家。親愛的,我說什麼,你都不要在意。我愛你,真的。

你知道我愛你。我從來沒有象愛你這樣愛過任何別的女人。」

他不知不覺地說出了他平時用來謀生糊口的那套說慣了的謊話。

「你對我挺好。」

「你這個壞娘們,」他說。「你這個有錢的壞娘們。這是詩。

現在我滿身都是詩。腐爛和詩。腐爛的詩。」

「別說了。哈里,為什麼你現在一定要變得這樣惡狠狠的?」

「任何東西我都不願留下來,」男人說。「我不願意有什麼東西在我身後留下來。」

現在已是傍晚,他睡熟了一會。夕陽已隱沒在山後。平原上一片陰影,一些小動物正在營地近旁吃食;它們的頭很快地一起一落,擺動著尾巴,他看著它們現在正從灌木叢那邊跑掉了。那幾只大鳥不再在地上等著了。它們都沉重地棲息在一棵樹上。它們還有很多。他那個隨身侍候的男僕正站在床邊。

「太太打獵去了,」男僕說。「先生要什麼嗎?」

「不要什麼。」

她打獵去了,想搞一點獸肉,她知道他喜歡看打獵,有心跑得遠遠的,這樣她就不會驚擾這一小片平原而讓他看到她在打獵了。她總是那麼體貼周到,他想。只要是她知道的或是讀到過的,或是她聽人講過的,她都考慮得很周到。

這不是她的過錯,他來到她身邊的時候,他已經完了。一個女人怎麼能知道你說的話,都不是真心實意呢?怎麼能知道你說的話,不過是出於習慣,而且只是為了貪圖舒服呢?自從他對自己說的話不再當真以後,他靠謊話跟女人相處,比他過去對她們說真心話更成功。

他撒謊並不都是因為他沒有真話可說。他曾經享有過生命,他的生命已經完結,接著他又跟一些不同的人,而且有更多的錢,在從前那些最好的地方,以及另外一些新的地方重新活了下來。

你不讓自己思想,這可真是了不起。你有這樣一副好內臟,因此你沒有那樣垮下來,他們大部分都垮下來了,而你卻沒有垮掉,你抱定一種態度,既然現在你再也不能幹了,你就毫不關心你經常乾的工作了。可是,在你心裡,你說你要寫這些人,寫這些非常有錢的人;你說你實在並不屬於他們這一類,而只是他們那個國度里的一個間諜;你說你會離開這個國度,並且寫這個國度,而且是第一次由一個熟悉這個國度的人來寫它。可是他永遠不會寫了,因為每天什麼都不寫,貪圖安逸,扮演自己所鄙視的角色,就磨鈍了他的才能,鬆懈了他工作的意志,最後他乾脆什麼都不幹了。他不幹工作的時候,那些他現在認識的人都感到愜意得多。非洲是在他一生幸運的時期中感到最幸福的地方,他所以上這兒來,為的是要從頭開始。他們這次是以最低限度的舒適來非洲作狩獵旅行的。沒有艱苦,但也沒有奢華,他曾想這樣他就能重新進行訓練。這樣或許他就能夠把他心靈上的脂肪去掉,象一個拳擊手,為了消耗體內的脂肪,到山裡去幹活和訓練一樣。

她曾經喜歡這次狩獵旅行來著。她說過他愛這次狩獵旅行。凡是激動人心的事情,能因此變換一下環境,能結識新的人,看到愉快的事物,她都喜愛。他也曾經感到工作的意志力重新恢復的幻覺。現在如果就這樣了結,他知道事實就是如此,他不必變得象一條蛇那樣,因為背脊給打斷了就啃咬自己。這不是她的過錯。如果不是她,也會有別的女人。如果他以謊言為生,他就應該試著以謊言而死。他聽到山那邊傳來一聲槍響。

她的槍打得挺好,這個善良的,這個有錢的娘們,這個他的才能的體貼的守護人和破壞者。廢話,是他自己毀了自己的才能。他為什麼要嗔怪這個女人,就因為她好好地供養了他?他雖然有才能,但是因為棄而不用,因為出賣了自己,也出賣了自己所信仰的一切,因為酗酒過度而磨鈍了敏銳的感覺,因為懶散,因為怠惰,因為勢利,因為傲慢和偏見,因為其他種種緣故,他毀滅了自己的才能。這算是什麼?一張舊書目錄卡?

到底什麼是他的才能?就算是才能吧,可是他沒有充分利用它,而是利用它做交易。他從來不是用他的才能去做些什麼,而總是用它來決定他能做些什麼。他決意不靠鋼筆或鉛筆謀生,而靠別的東西謀生。說來也怪,是不是?

每當他愛上另一個女人的時候,為什麼這另一個女人總是要比前一個女人更有錢?

可是當他不再真心戀愛的時候,當他只是撒謊的時候,就象現在對這個女人那樣,她比所有他愛過的女人更有錢,她有的是錢,她有過丈夫,孩子,她找過情人,但是她不滿意那些情人,她傾心地愛他,把他當作一位作家,當作一個男子漢,當作一個伴侶,當作一份引為驕傲的財產來愛他——說來也怪,當他根本不愛她,而且對她撒謊的時候,為了報答她為他花費的錢,他所能給予她的,居然比他過去真心戀愛的時候還多。

咱們干什麼,都是註定了的,他想。不管你是干什麼過活的,這就是你的才能所在。

他的一生都是出賣生命力,不管是以這種形式或者那種形式。而當你並不十分鍾情的時候,你越是看重金錢。他發現了這一點,但是他決不會寫這些了,現在也不會寫了。不,他不會寫了,盡管這是很值得一寫的東西。

現在她走近來了,穿過那片空地向營地走過來了。她穿著馬褲,擎著她的來復槍,兩個男僕扛著一隻野羊跟在她後面走來。她仍然是一個很好看的女人,他想,她的身軀也很動人,她對床第之樂很有才能,也很有領會,她並不美,但是他喜歡她的臉龐,她讀過大量的書,她喜歡騎馬和打槍,當然,她酒喝得太多。她還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女人的時候,丈夫就死了,在一個很短暫的時間里,她把心都放在兩個剛長大的孩子身上,孩子卻並不需要她,她在他們身邊,他們就感到不自在,她還專心致志地養馬,讀書和喝酒。她喜歡在黃昏吃晚飯前讀書,一面閱讀一面喝威士忌蘇打。到吃晚飯的時候,她已經喝得醉醺醺的,在晚飯桌旁再喝上一瓶甜酒,往往就醉得足夠使她昏昏欲睡了。

這是她在有情人以前的情況。在有了那些情人以後,她就不再喝那麼多的酒了,因為她不必喝醉了酒去睡覺了。但是情人使她感到厭煩。她嫁過一個丈夫,他從沒有使她厭煩,而這些人卻使她感到厭煩透了。

接著,她的一個孩子在一次飛機失事中死去了,事件過去以後,她不再需要情人了,酒也不再是麻醉劑了,她必須建立另一種生活。突然間,孤身獨處嚇得她心驚膽戰。但是她要跟一個她所尊敬的人在一起生活。

事情發生得很簡單。她喜歡他寫的東西,她一向羨慕他過的那種生活。她認為他正是幹了他自己想乾的事情。她為了獲得他而採取的種種步驟,以及她最後愛上了他的那種方式,都是一個正常過程的組成部分,在這個過程中她給自己建立起一個新生活,而他則出售他舊生活的殘余。

他出售他舊生活的殘余,是為了換取安全,也是為了換取安逸,除此以外,還為了什麼呢?他不知道。他要什麼,她就會給他買什麼。這他是知道的。她也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他跟任何人一樣,願意立刻和她同床共枕;特別是她,因為她更有錢,因為她很有風趣,很有欣賞力,而且因為她從不大吵大鬧。可是現在她重新建立的這個生活行將結束了,因為兩個星期以前,一根荊棘刺破了他的膝蓋,而他沒有給傷口塗上碘酒,當時他們挨近去,想拍下一群羚羊的照片,這群羚羊站立著,揚起了頭窺視著,一面用鼻子嗅著空氣,耳朵向兩邊張開著,只等一聲響動就准備奔入叢林。他沒有能拍下羚羊的照片,它們已跑掉了。

現在她到這兒來了。

他在帆布床上轉過頭來看她,「你好,」他說。

「我打了一隻野羊,」她告訴他。「它能給你做一碗好湯喝,我還讓他們搗一些土豆泥拌奶粉。你這會兒覺得怎麼樣?」

「好多啦。」

「這該有多好?你知道,我就想過你也許會好起來的。我離開的時候,你睡熟了。」

「我睡了一個好覺。你跑得遠嗎?」

「我沒有跑遠,就在山後面。我一槍打中了這只野羊。」

「你打得挺出色,你知道。」

「我愛打槍。我已經愛上非洲了。說真的,要是你平安無事,這可是我玩得最痛快的一次了。你不知道跟你一起射獵是多麼有趣。我已經愛上這個地方了。」

「我也愛這個地方。」

「親愛的,你不知道看到你覺得好多了,那有多麼了不起。

剛才你難受得那樣,我簡直受不了。你再不要那樣跟我說話了,好嗎?你答應我嗎?」

「不會了,」他說。「我記不起我說了些什麼了。」

「你不一定要把我給毀掉,是嗎?我不過是個中年婦女,可是我愛你,你要干什麼,我都願意干。我已經給毀了兩三次啦。你不會再把我給毀掉吧,是嗎?」

「我倒是想在床上再把你毀幾次,」他說。

「是啊。那可是愉快的毀滅。咱們就是給安排了這樣毀滅的。明天飛機就會來啦。」

「你怎麼知道明天會來?」

「我有把握。飛機一定要來的。僕人已經把木柴都准備好了,還准備了生濃煙的野草。今天我又下去看了一下。那兒足夠讓飛機著陸,咱們在空地兩頭准備好兩堆濃煙。」

「你憑什麼認為飛機明天會來呢?」

「我有把握它準定會來。現在它已經耽誤了。這樣,到了城裡,他們就會把你的腿治好,然後咱們就可以搞點兒毀滅,而不是那種討厭的談話。」

「咱們喝點酒好嗎?太陽落山啦。」

「你想喝嗎?」

「我想喝一杯。」

「咱們就一起喝一杯吧。莫洛,去拿兩杯威士忌蘇打來!」

她喚道。

「你最好穿上防蚊靴,」他告訴她。

「等我洗過澡再穿……」

他們喝著酒的時候,天漸漸暗下來,在這暮色蒼茫沒法瞄準打槍的時刻,一隻鬣狗穿過那片空地往山那邊跑去了。

「那個雜種每天晚上都跑過那兒,」男人說。「兩個星期以來,每晚都是這樣。」

「每天晚上發出那種聲音來的就是它。盡管這是一種討厭的野獸,可我不在乎。」

他們一起喝著酒,沒有痛的感覺,只是因為一直躺著不能翻身而感到不適,兩個僕人生起了一堆篝火,光影在帳篷上跳躍,他感到自己對這種愉快的投降生活所懷有的那種默認的心情,現在又油然而生了。她確實對他非常好。今天下午他對她太狠心了,也太不公平了。她是個好女人,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可是就在這當兒,他忽然想起他快要死了。

這個念頭象一種突如其來的沖擊;不是流水或者疾風那樣的沖擊;而是一股無影無蹤的臭氣的沖擊,令人奇怪的是,那隻鬣狗卻沿著這股無影無蹤的臭氣的邊緣輕輕地溜過來了。

「干什麼,哈里?」她問他。

「沒有什麼,」他說。「你最好挪到那一邊去坐。坐到上風那一邊去。」

「莫洛給你換葯了沒有?」

「換過了。我剛敷上硼酸膏。」

「你覺得怎麼樣?」

「有點顫抖。」

「我要進去洗澡了,」她說。「我馬上就會出來的。我跟你一起吃晚飯,然後把帆布床抬進去。」

這樣,他自言自語地說,咱們結束吵嘴,是做對啦。他跟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大吵大鬧過,而他跟他愛上的那些女人卻吵得很厲害,最後由於吵嘴的腐蝕作用,總是毀了他們共同懷有的感情:他愛得太深,要求得也太多,這樣就把一切全都耗盡了。

他想起那次他孤零零地在君士坦丁堡⑾的情景,從巴黎出走之前,他吵了一場。那一陣他夜夜宿娼,而事後他仍然無法排遣寂寞,相反更加感到難忍的寂寞,於是他給她,他那第一個情婦,那個離開了他的女人寫了一封信,告訴她,他是怎樣始終割不斷對她的思戀……

怎樣有次在攝政院外面他以為看到了她,為了追上她,他跑得頭昏眼花,心裡直想吐,他會在林蔭大道跟蹤一個外表有點象她的女人,可就是不敢看清楚不是她,生怕就此失去了她在他心裡引起的感情。他跟不少女人睡過,可是她們每個人又是怎樣只能使他更加想念她,他又是怎樣決不介意她幹了些什麼,因為他知道他擺脫不掉對她的愛戀。

他在夜總會冷靜而清醒地寫了這封信,寄到紐約去,央求她把回信寄到他在巴黎的事務所去。這樣似乎比較穩當。那天晚上他非常想念她,他覺得心裡空盪盪的直想吐,他在街頭躑躅,一直溜過塔克辛姆,碰到了一個女郎,帶她一起去吃晚飯。後來他到了一個地方,同她跳舞,可是她跳得很糟,於是丟下了她,搞上了一個風騷的亞美尼亞女郎,她把肚子貼著他的身子擺動,擦得肚子都幾乎要燙壞了。他跟一個少尉銜的英國炮手吵了一架,就把她從炮手手裡帶走了。那個炮手把他叫到外面去,於是他們在暗地裡,在大街的圓石地面上打了起來。他朝他的下巴頦狠狠地揍了兩拳,可是他並沒有倒下,這一下他知道他免不了要有一場廝打了。那個炮手先打中了他的身子,接著又打中他的眼角。他又一次揮動左手,擊中了那個炮手,炮手向他撲過來,抓住了他的上衣,扯下了他的袖子,他往他的耳朵後面狠狠揍了兩拳,接著在他把他推開的時候,又用右手把他擊倒在地。炮手倒下的時候,頭先磕在地上,於是他帶著女郎跑掉了,因為他們聽見憲兵來了。他們乘上一輛出租汽車,沿著博斯普魯斯海峽⑿駛向雷米利希薩,兜了一圈,在凜冽的寒夜回到城裡睡覺,她給人的感覺就象她的外貌一樣,過於成熟了,但是柔滑如脂,象玫瑰花瓣,象糖漿似的,肚子光滑,胸脯高聳,也不需要在

❺ 透射電子顯微鏡的歷史

恩斯特·阿貝最開始指出,對物體細節的解析度受到用於成像的光波波長的限制,因此使用光學顯微鏡僅能對微米級的結構進行放大觀察。通過使用由奧古斯特·柯勒和莫里茨·馮·羅爾研製的紫外光顯微鏡,可以將極限解析度提升約一倍。然而,由於常用的玻璃會吸收紫外線,這種方法需要更昂貴的石英光學元件。當時人們認為由於光學波長的限制,無法得到亞微米解析度的圖像。
1858年,尤利烏斯·普呂克認識到可以通過使用磁場來使陰極射線彎曲。這個效應早在1897年就由曾經被費迪南德·布勞恩用來製造一種被稱為陰極射線示波器的測量設備,而實際上早在1891年,里克就認識到使用磁場可以使陰極射線聚焦。後來,漢斯·布斯在1926年發表了他的工作,證明了制鏡者方程在適當的條件下可以用於電子射線。
1928年,柏林科技大學的高電壓技術教授阿道夫·馬蒂亞斯讓馬克斯·克諾爾來領導一個研究小組來改進陰極射線示波器。這個研究小組由幾個博士生組成,這些博士生包括恩斯特·魯斯卡和博多·馮·博里斯。這組研究人員考慮了透鏡設計和示波器的列排列,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找到更好的示波器設計方案,同時研製可以用於產生低放大倍數(接近1:1)的電子光學原件。1931年,這個研究組成功的產生了在陽極光圈上放置的網格的電子放大圖像。這個設備使用了兩個磁透鏡來達到更高的放大倍數,因此被稱為第一台電子顯微鏡。在同一年,西門子公司的研究室主任萊因霍爾德·盧登堡提出了電子顯微鏡的靜電透鏡的專利。 1927年,徳布羅意發表的論文中揭示了電子這種本認為是帶有電荷的物質粒子的波動特性。TEM研究組直到1932年才知道了這篇論文,隨後,他們迅速的意識到了電子波的波長比光波波長小了若干數量級,理論上允許人們觀察原子尺度的物質。1932年四月,魯斯卡建議建造一種新的電子顯微鏡以直接觀察插入顯微鏡的樣品,而不是觀察格點或者光圈的像。通過這個設備,人們成功的得到了鋁片的衍射圖像和正常圖像,然而,其超過了光學顯微鏡的解析度的特點仍然沒有得到完全的證明。直到1933年,通過對棉纖維成像,才正式的證明了TEM的高解析度。然而由於電子束會損害棉纖維,成像速度需要非常快。
1936年,西門子公司繼續對電子顯微鏡進行研究,他們的研究目的使改進TEM的成像效果,尤其是對生物樣品的成像。此時,電子顯微鏡已經由不同的研究組製造出來,如英國國家物理實驗室製造的EM1設備。1939年,第一台商用的電子顯微鏡安裝在了I. G Farben-Werke的物理系。由於西門子公司建立的新實驗室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一次空襲中被摧毀,同時兩名研究人員喪生,電子顯微鏡的進一步研究工作被極大的阻礙。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魯斯卡在西門子公司繼續他的研究工作。在這里,他繼續研究電子顯微鏡,生產了第一台能夠放大十萬倍的顯微鏡。這台顯微鏡的基本設計仍然在今天的現代顯微鏡中使用。第一次關於電子顯微鏡的國際會議於1942年在代爾夫特舉行,參加者超過100人。隨後的會議包括1950年的巴黎會議和1954年的倫敦會議。
隨著TEM的發展,相應的掃描透射電子顯微鏡技術被重新研究,而在1970年芝加哥大學的阿爾伯特·克魯發明了場發射槍,同時添加了高質量的物鏡從而發明了現代的掃描透射電子顯微鏡。這種設計可以通過環形暗場成像技術來對原子成像。克魯和他的同事發明了冷場電子發射源,同時建造了一台能夠對很薄的碳襯底之上的重原子進行觀察的掃描透射電子顯微鏡。

❻ 哪些電影最適合您,但最不常見

希臘戰神Ares是Keyser Soze式的惡棍,它推動了Patty Jenkins導演的《神奇女俠》的策劃,當時該導演從天上就是DCEU的甘露。

從那時起,特里斯(Thewlis)繼續在法戈(Fargo)的第三個賽季中表現出驚人的反派。他的VM Varga令人恐懼,不祥。

❼ 能而不阻止者,有罪

作為一般原則,刑事責任不能加諸不作為者身上。因此,當你看到一個盲人正行走在懸崖邊上,因為你沒有及時警告而致使其墜入萬丈深淵,你不將被認為實施了犯罪,因為你沒有法定的義務去提醒他。即使對盲人大喝一聲以提醒他前面有危險對於你來說輕而易舉,甚至你可能還惡毒地希望這位盲人墜淵制死而故意不提醒,結局也是不構成犯罪。 正統的觀點認為,法律只能阻止人們干壞事,卻不能強迫人們干好事。 處罰不作為是不是對現代人所奉為神聖的自由的侵犯?但現代除自由外還有公共利益需要保護。現代法律力求在其中尋求平衡。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負有責任時,通過懲罰這種不作為所導致的對自由的一定限制相對於把不作為的責任強加於一個過路人身上較少存在問題。在英國,這種平衡是一種政策上的選擇:其他有些國家通過制定法規定很容易實施救助卻不實施救助的過路人也能構成一種叫不救助罪的犯罪。 在刑法領域,曾長期視不作為為「怪物」。從根本上說,以自由為中心的近代刑罰制度都是為了防止人們實施某種行為而建立起來的,傳統刑法以維護現有法律制度為主要目的,而只有積極的作為才可能侵犯他人合法利益。以團結互助為基本原則的現代社會法治國家,要求社會成員間相互協作以實現法律的目的,於是刑法中有關行為人作為義務的規定開始增加,如今已成為整個刑罰制度中不容忽視的組成部分。 現代不會有人會認為,母親用手掐死哺乳期的嬰兒是殺人,而用不哺乳這種不作為的方式致嬰兒餓死,因為「什麼也沒做」而不構成犯罪。因此,是否應該處罰不作為犯,是一個不容討論的問題。我們所要做的是如何合理處罰不作為犯。

一、不作為犯理論的簡單回顧

處罰不作為就是強制他人進行一定的作為,是限制行動自由,因此,必須盡量慎重。現代刑法學的鼻祖費爾巴哈早在兩百多年前就指出,犯罪原則上限於作為犯,不作為犯只是在依據「特別的法的根據(法律或者契約)」存在作為義務的場合,才例外地被承認。 盡管長期以來,關於不作為犯問題,人們一直困擾在處罰不作為是否違反罪刑法定原則以及不作為犯的因果關系等問題上,但現在人們的共識是,不作為犯的基本問題在於,在何等條件下不阻止構成要件該當結果的發生,能夠與由於積極作為引起的結果等而視之。 一句話,不作為犯的核心問題在於作為義務范圍的確定問題。
在普通法上,不作為的法律義務主要有:(1)親屬關系(例如,父母負有為小孩提供食物、居所和衣服的義務);(2)法律規定的義務(例如,許多國家規定醫療機構或者其相關人員發現小孩有被虐待的嫌疑時有報告的義務);(3)提供照顧的合同(例如,托兒所通常與居民締結有照顧小孩的合同);(4)自願承擔而產生的義務(例如,把病人帶到家裡就產生照顧病人的義務);(5)危險行為產生的義務(例如,不小心把一個不會游泳的人推進深湖裡就負有採取合理措施加以營救的義務);(6)對他人行為具有支配可能性而產生的義務(如公司經理有義務阻止為公司開車的司機超速行駛);(7)業主的義務(例如,劇院的老闆負有為光臨劇院的顧客提供安全緊急出口的義務)。美國模範刑法典規定,在兩種情形下能夠追究行為人不作為的刑事責任:一是制定法所明確規定的義務,二是民法規定行為人所必須履行的義務。
在大陸法系國家,學者將作為義務只承認范圍類型化。例如:(1)基於先行行為之防止義務;(2)管理者之防止義務;(3)誠信原則上所承認之告知義務;(4)習慣上所承認之保護義務等。
國內學者認為,作為義務的根據包括以下幾種:(1)法律明文規定的義務;(2)職務或業務上要求的義務;(3)法律行為引起的義務;(4)先行行為引起的義務。
從作為義務的類型來看,國內外大同小異,問題是如何從理論和實踐的角度去准確地把握。

二、不作為犯理論的具體展開

(一)作為與不作為的區分
為什麼要區分作為與不作為?處罰不作為犯以具有作為義務為前提,因此,如果認定行為屬於不作為,則必須認定其負有作為的義務,否則不能處罰,此其一。其二,由於不作為不同於作為的行為構造,行為類型不同,則著手的認定、完成與未完成形態的認定、因果關系的認定等,都會顯著不同。具體容後展開。
但區分作為和不作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個人不小心把警察的腳軋在車輪下面,當被告知應當馬上啟動車輛以救出可憐的警察的腳,但這個人拒絕這么做,而是下車自己溜達。這個人的行為是作為還是在不作為?結局是,這個人被控襲擊警察罪。 汽車司機在十字路口遇到紅燈時,仍然向前行駛,導致行人死亡。是作為還是不作為?從不應當向前行駛而向前行駛(不應為而為)來看,屬於作為;從應當剎車而不剎車(應為而不為)的角度來看,則屬於不作為。 筆者設想,一個人交通肇事把另一個人軋在車輪下,下車一看,原來是他早想殺害的仇人,於是他就獨自到邊上溜達去了。如他所願,他的仇人死於非命。那麼這個人的行為是作為還是不作為呢?是負過失作為的交通肇事罪的刑事責任還是不作為的故意殺人罪的刑事責任,還是數罪並罰?看來,區分作為和不作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國內學者黎宏博士認為,使法益狀況惡化的場合,就是作為;沒有使法益狀況惡化的場合,就是不作為。 筆者認為,這個標准基本是可行的,但是,在具體情況下還少不了進行規范性評價。例如,沒有任何過錯地把人軋在車輪下, 刑法不能評價無過錯行為,但可以評價發現有人被軋在車輪下後而不迅速將車開走的不作為,只需評價一個不作為。如果是司機過失地把人軋在車輪下,發現情況後還不迅速移動車輪,那麼,既應該評價交通肇事的過失作為,還應評價後續的不作為。這是交通肇事逃逸么?人逃,車不逃。恐怕也難按交通肇事逃逸處理。筆者傾向於這種情形下應數罪並罰。後面還將繼續論述。
(二)過失行為(包括不作為)向故意不作為的轉化
(1)過失致人傷害、失火等先行過失行為能不能成為作為義務的來源?不作為的話,是否就構成故意的不作為犯罪?
普通法判例認為,被告有義務避免由於自己的事故行為所導致的損害(R V Miller(1983)). 在日本,理論和判例均認為,由於自己實施的先行行為產生了發生結果的急迫危險的人,必須承擔防止該結果發生的義務。例如,失誤軋倒行人的汽車駕駛員,應該救護該行人;由於過失而致著火的人,必須滅火(最判昭33.9.9〔放火罪〕)。
如前所述,學者基本上認為作為義務的來源包括先行行為引起的義務。一個人失火後,坐在旁邊看著大火熊熊燃燒而不撲救,大多數人會傾向於以放火罪定罪處罰。但問題是,泥瓦匠不小心從屋頂上掉下的磚頭砸在行人頭上,不下來也不吆喝別人施救,而是坐在屋頂上眼睜睜地看著行人流完最後一滴血死去,恐怕不少人就傾向於定過失致人死亡罪了。但是筆者認為,在能搶救而不搶救以致放任其死亡,按過失致人死亡罪定罪,明顯違背一般人的法感情。因為人們通常認為帶鄰居家小孩游泳,行為本身連違法都算不上,在小孩發生危險不予救助以致小孩被淹死,卻能以不作為的故意殺人罪定罪。兩相比較,刑罰的評價過於懸殊是顯而易見的。因此,在過失致他人健康以至生命法益處於危險狀態下,能予救助而故意不予救助的,應當以故意傷害罪或故意殺人罪定罪處罰。這樣會導致處罰過重呢?筆者認為,盡管人們通常認為不作為的犯罪比作為社會危害性小,道義上的可非難性也較輕,盡管國外也有可以輕處不作為犯的立法例,如德國刑法第13條第2款的規定,但是我國刑法關於故意殺人罪的法定刑是死刑到三年有期徒刑,因此,用故意殺人罪予以定罪,從定性上可謂恰如其分的評價,從處刑上也可以不至於處罰偏重。
(2)交通行為導致事故發生,行為人逃逸能以故意不作為論處嗎
普通法認為,汽車司機因過失(或者連過失也沒有)撞上了行人,他就有義務讓被害人得到醫療救治,不履行義務的,就能構成不作為犯罪。 德國學者認為,一個遵守交通規則的汽車駕駛員相對於負完全責任的車禍受害人而言,不具有保證人地位 (聯邦法院刑事判決25,218(221),由魯道飛(Rudolphi)作贊同性評注,《法學評論》1974年第160頁);但是,如果該駕駛員自己違反交通規則,且其行為與交通事故有直接的聯系,情況則不同。肇事司機應當將被害人送到醫生處接受治療;否則,他可能因故意殺人而受處罰(聯邦法院刑事判決7,287(288))。 在日本,主流觀點認為,即使當軋傷人後逃跑,導致被害人發生死亡危險,也不會以違反救助義務為理由,追究其不作為的殺人罪或者保護責任者遺棄罪。 將他人軋成瀕臨死亡的重傷,以未必的殺害故意逃走的犯人,在其場所是白天.行人很多的城市的醫院門前等,被害人被救助的可能性很大時,不救助被害人的不作為就很難說是殺人行為,相反,如果是在嚴冬的深夜,把被害人丟在沒有行人的山路上時,就可能是殺人行為。
國內學者在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能否定故意殺人罪的問題上,主流學說在這一問題上似乎吞吞吐吐。 一方面認為,肇事者有救助義務,另一方面又擔心如定故意殺人罪,就會使大多數的過失犯罪由一罪變成兩罪。其實,既然失火行為者有意不救火,能轉化成放火罪,連沒有過錯的先行行為導致法益處於危險不救助的,也能構成不作為的殺人罪,那麼,交通肇事後,在被害人的健康或者生命處於危險狀態,不積極救助,導致被害人有由輕傷轉化成重傷,或者由傷害轉化成死亡,又有什麼理由不能定故意傷害(重傷)罪或者故意殺人罪的呢?不錯,日本的主流觀點是不承認一般情況下的交通肇事逃逸行為按不作為的故意殺人罪論處的。但是筆者注意到,在日本刑法典中過失致人死亡罪的法定刑是五十萬元以下罰金,而業務過失致人死亡的卻處五年以下懲役、監禁。很顯然,對交通肇事這種業務過失犯罪的處罰是遠遠高於普通過失犯罪的, 因此,在日本,一般的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傷的行為,觀念上認為以本來的業務過失致人死傷定罪處罰,就能做到罪刑相適應了。然而,在我國,普通過失致人死亡的最重法定刑只有七年,和一般的業務過失犯罪最高法定刑持平。因此,立法者認為,若對一般的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最重只能處七年有期徒刑,不能做到罪刑相適應。事實上,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的,在人來人往可能被救助因而只是給被害人的生命造成危險的犯罪,可評價為遺棄罪, 若是在人煙稀少,被害人的生命完全依賴於肇事者的救助,在這種情況下,不予救助導致被害人死亡的,就應該以不作為的故意殺人罪定罪處罰。但立法者考慮到如定兩罪,在理論上恐怕很難得到支持,實踐中具體情況下到底是構成遺棄罪還是不作為的故意殺人罪也是個問題, 故選擇了現在這種對所有的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的行為專門規定了七年至十五年有期徒刑的法定刑,以便能對交通肇事行為本身以及交通肇事逃逸致被害人死亡的的遺棄或者故意不作為的殺人一並做出刑罰上的評價。
此外,如果司機沒有任何過錯,事故由「被害人」負全責,司機對對方有沒有救護的義務呢?如果司機「逃逸」致使對方死亡,能否給司機定罪,若定罪,又該定何罪呢?
首先必須肯定,由於司機對事故的造成沒有過錯,故不能以交通肇事罪追究司機的刑事責任。其次,我們考慮被害人是撞在你正高速行駛的客觀上對行人存在高度危險的機動車上,不是撞在你在合理的地點停得穩當當的車上,也不是一個想自殺的人突然就跑來撞在你家的南牆上,一句話,客觀上被害人是撞在本身蘊藏著高度危險的你的機動車上,盡管你沒有任何過錯,但面臨一個你若不及時救助就可能馬上隕落的生命,況且救助對你來說又不是代價太大的情形,筆者傾向於司機負有救助的義務,如不救助致使被害人死亡,可能構成遺棄罪。當然處刑上可以適當從輕。這個問題尚需繼續研究。
(三)不作為犯的犯罪形態問題探討
將不作為劃分為純正的不作為犯和非純正的不作為犯,是由盧登(Luden)首先提出的。 這種分類法不是說沒有異議,但這種分類法現在是被學者們普遍認可的。在大陸法系國家,有觀點認為,純正不作為犯是純粹行為犯的對應物,而不純正的不作為犯是結果犯的對應物。 國內有觀點認為,只有當不作為已經造成了危害結果時才構成犯罪。 從要求不作為與作為具有等價性而言,該觀點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不作為是否與作為等價,並不只是取決於是否發生了結果;當刑法規定某種犯罪的成立不要求發生危害結果時,沒有造成危害結果的不作為也可能成立犯罪。 其實,不作為犯,既可能是行為犯,也可能是結果犯,既可能是危險犯,也可能是實害犯。 如遺棄罪,是行為犯,也是實害犯,不作為的殺人,是結果犯,不作為的放火,既是危險犯,也是結果犯。既然如此,我們在分析具體不作為犯的既未遂或者預備、中止時,就只能從刑法的目的,也就是從法益侵害的程度以及有利於更好地保護法益的角度進行具體地分析。筆者傾向於,將遺棄罪以及不作為的瀆職犯罪,如重大責任事故罪、玩忽職守罪,作為實害犯處理。即只有造成實際的較為嚴重的損害的,才成立犯罪。偷稅罪、拒絕提供間諜犯罪證據罪、不退去的侵犯公民住宅罪,要麼不造成嚴重後果的就不構成犯罪,要麼作為危險犯對待,而不宜認為一產生作為就既遂因而不再有未遂、中止存在的餘地。對於不作為的殺人罪,和作為的殺人罪一樣屬於結果犯。而不作為的放火罪,和作為的放火罪一樣,屬於危險犯。只是不能認為,一造成危險狀態就是既遂,致使放火人喪失成立犯罪中止的機會,而不利於有效保護法益。
不作為犯是屬於即成犯、狀態犯,還是繼續犯?筆者認為,對於不純正不作為犯而言,原則上和相應的作為犯一樣。對於純正不作為犯,基本上可以考慮屬於繼續犯。當然,這只是大致的處理原則,對於具體的不作為犯罪,還應當根據法益保護原則,進行具體地分析。
(四)不作為與安樂死問題
不作為怎麼和安樂死聯系起來了呢?先請看英國的一個案例(Airedale NHS Trust v Bland(1933)Hl)。這個案例是關於撤出從醫學角度沒有治癒希望的維持生命裝置所引起的爭議。 英國學者介紹說,在阿里戴爾NHS信託公司訴布蘭德(即上述案例——引者注)一案中,區分不作為和作為是做出重要判決的基礎。B是希爾斯巴洛體育館不幸事件的受害者,三年半的時間一直處於植物人狀態,從醫學角度看,沒有恢復或改進的希望。在B的父母的支持下,信託公司(The Trust)申請宣布同意他們合法地停止繼續給B人工呼吸、營養、輸液和醫療,從而使B安靜地死去,最高法院為B指定的臨時監護人不同意該申請,認為停止供給食物將構成謀殺罪。法官批准了該申請並進行了宣布。上議院維持上訴法院的決定。存在殺人的故意是無疑問的。採取上述作法的目的是終止B的生命。為了殺人注射致命葯物或實施任何類似行為,一般認為構成謀殺罪。但是上述作法被認為是不作為,而不是作為。高夫勛爵(Goff)說:「問題不是醫生是否採取措施殺死他的病人,或採取措施加速其死亡,問題是醫生是否應該或不應該繼續給病人提供可以延長其生命的醫療。」高夫勛爵還說,終止醫療很難說是為了病人的最大利益,但是,可以合理地認為,繼續治療,不是為了病人的最大利益。「終止」和「不繼續」的意思看起來似乎相同。但是,前者表達的是作為行為,這是不能允許的,而後者表達的是不作為,是允許的。
由上述案例筆者想到,在國外稱停止繼續治療或者撤出維持生命裝置的所謂的消極安樂死,其實是一個不作為問題。而不作為的行為即是一個對構成要件的解釋問題, 也是一個不作為與作為之間的等置判斷問題。病人的家屬在通常情況下,也就是說,有治癒希望和有救治必要的情況下,不予救治,顯然構成遺棄罪。但是如果沒有治癒可能和救治必要,似乎就沒有理由仍認為,存在救治的義務。因此,在醫學上認為沒有救治必要的病人,其家屬放棄繼續治療,不構成不作為犯罪。對於醫生來說,更是只對有救治必要的病人在特定情況下負有救治的義務, 因此,醫生按照病人家屬或者其他監護人的意思撤除救治裝置,顯然不能構成包括不作為在內的犯罪。
換言之,在我們討論安樂死的合法性問題時,首先得將上述對沒有救治必要的病人停止繼續治療或者撤出維持生命的裝置的所謂的消極安樂死排除在外,否則,難以開展關於安樂死的卓有成效的討論。
(五)違反作為義務的罪名確定問題
有救火義務而不救火,就應以放火罪論處嗎?在日本,火災發生之際,受公務員要求援助救災者,未回應該要求時,成立輕犯罪法第一條八款所規定之不救助罪(純正不作為犯),而未援助之結果,縱使致房屋完全燒毀,亦不直接發生不作為放火(刑法第一零八條)之作為義務。 筆者由此想到,睡在隔壁房間的已與妻子分居的丈夫聽到歹徒正在強奸自己法律上的妻子而不予救助,構成強奸罪嗎?警察聽到正在遭受搶劫的被害人的呼救不予救助,構成搶劫罪嗎?殺人呼救呢,構成殺人罪嗎?強奸呼救,構成強奸罪嗎?等等。不存在共謀的情況下,說丈夫構成不作為的強奸,恐怕說不過去,因此以遺棄罪定罪較為合適。警察不救助什麼,就相應構成什麼犯罪,恐怕也不合適,而且處刑可能也偏重。有人說,警察過失不作為時,如輕信強壯的女被害人能夠勇敢地戰勝強奸犯,構成玩忽職守罪,故意不施救的,構成濫用職權罪。但是問題是,我們的權威教科書認為,濫用職權罪的客觀行為只包括兩種情形,一是,行為人不依法律規定的許可權和程序,非法地行使本人職務范圍內的權力;二是,行為人超越其職權實施某種危害社會的行為。 由於警察並沒有積極地利用職權,看來定濫用職權罪有困難。定玩忽職守罪行不行?前述教科書又認為玩忽職守罪的主觀方面限於過失。 看來這似乎又是立法的疏漏。我國新刑法規定了放縱走私、放縱制售假冒偽劣商品等數十種故意不作為的瀆職罪名,卻沒有規定故意不作為的兜底性罪名。抑或,立法者認為濫用職權罪和玩忽職守罪兩個罪名就全都可以應付了。那又成了解釋論的問題。從字面理解,我們學界的主流觀點對這兩個罪名的詮釋似乎合情合理。但是,對於上述故意不作為的瀆職行為無論如何都有處罰的必要,不處罰的話,顯然違背一般人的法感情。
參閱國外的相關規定可以發現,俄羅斯的權威機關將其刑法典第285條濫用職權罪的客觀表現形式解釋為包括故意不作為。 德國刑法典第336條規定了不實施職務行為的犯罪。義大利刑法典第328條規定了拒絕職務行為的不作為的犯罪。等等。看來,在國外對於國家公職人員的故意不作為的瀆職犯罪基本上是有明文規定的。那我們國家呢?筆者認為是解釋論的問題。國內也有學者認為,濫用職權的客觀表現包括故意不履行應當履行的職責,或者說任意放棄職責的情形。 筆者認為這種解釋是極富有見地的,因此完全表示贊同。由此認為,警察等公職人員放棄職守,故意不作為的瀆職行為,符合一般濫用職權罪或者特殊濫用職權罪的其他構成要件的,應當以該罪論處。

三、簡單的總結

不作為犯罪被人們討論了幾百年,到了現代我們還去討論懲處不作為犯罪是否違反罪刑法定原則以及不作為犯的因果關系等問題,顯然已沒有多大的現實意義。相反,我們應結合現代社會擴大不作為犯定罪的趨勢,對不作為犯的作為義務范圍,不作為犯與安樂死,不作為犯的未完成形態,不作為成立犯罪的條件,過失作為向故意不作為的轉化,像類似宋福祥實際案例的深入討論等,才是現實向我們提出的緊迫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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