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日本對外來語的吸收分為幾個時期
(一)從漢語吸收外來語 日本外來語的歷史始於古代日本與中國的接觸。他們學習大陸文化必須學習中國的語言文字。據史料記載大約公元一世紀我國漢字開始傳入日本。從三世紀日本進行系統地學習漢字到公元四世紀日本還沒有自己的文字。7世紀漢字才正式作為文字來記錄日語。在古事記中出現1507個漢字在(<日本書記中有35l3個漢字在《風土記》中有2o27個漢字在(<萬葉集中有2501個漢字。當漢字流傳到日本的時候所有的詞彙都是用漢字書寫。在日本古代的作品中都是運用一些復雜的漢字進行書寫萬葉集》就是最典型的例證。但是其中所用漢字大都喪失其原來的意義它們只是被作為一種符號來表示日語語音。日語中「假名」一詞的起源最初是緣「真名」而來。「真名」指名副其實的形、聲、義兼有的漢字「假名」則顧名思義指假借漢字作為日語的音符。為了使用的方便日本人就想方設法盡可能地使用簡單的文字拆散了原來的字形取漢字偏旁和漢字草書體簡化、整理成和漢字形式不同的平假名和片假名。在平安時代(八世紀)日本開始全面吸收中國的文化引進了大量的漢語詞彙。在日本人與中國的交往中伴隨著中國文化的傳入漢語詞彙融會到日本人的社會、日常生活中。在歷史上漢語是對日本語影響最大的語種。那個時候佛教在中國普及佛教和中國文化一同傳入日本。佛教文化通過漢字和梵語傳入日本漢語和梵語納入日語詞彙的范圍成為特殊的外來語。
(二)從歐美語系吸收外來語 吸收歐美外來語始於葡萄牙人在1543年(天文l2年)進入種子島之後進行通商和傳教從日本西部東上直到1639年(寬永16年)江戶幕府實行鎖國政策。在這近100年間給日本帶來了歐洲文明。此間葡萄牙人通商的同時進行傳教以便慰濟日本人的心理因此葡萄牙語詞彙也隨之湧入日語。為了傳教葡萄牙人用日語編寫了書籍來傳播基督教義有關基督教的宗教術語用外來語進行標注進入日語。如7、(靈魂)、7、丑(天使)、7歲(祭壇)、f々(教會)、夕叉(十字架)、沭叉卜口(使徒)等。 鎖國政策完成後和葡萄牙的交流中斷但是荷蘭獲得了與日本通商的權力在長崎進行貿易往來。至1859年(安政6年)的250年間日本人通過荷蘭人了解歐洲的情況特別是第八代將軍德川吉宗開始正式學習研究歐洲這就是所說的「蘭學」。通過荷蘭語對近代歐洲各個領域進行學習但是有時候難以翻譯成日語的時候不得不直接用外來語進行標注。從荷蘭語吸收的外來語多是醫學、葯學、物理、化學及與生活密切相關的詞語。如萬厶(橡膠)、叉(手術刀)、、、豐(油漆)、芊=7-又(石膏綳帶)、於JL乇一卜JL(溫度計)等。
l7世紀後半期荷蘭與英國進行了三次戰爭1808年英國艦隊在長崎港捕獲了荷蘭艦隊荷蘭最後敗退隨之美國艦隊也時常出沒日本近海。江戶幕府根據事態的發展要求國民學習英語漸漸地學習英語成為西洋學的中心。明治維新以後明治政府實行歐化政策積極開展與西方先進國家的交往曾經大批地聘請外國教師前來講授和派遣人員出國學習西方的先進科技成果組織專人介紹、傳播西方近代科學和文化。同時西方各國的語言詞彙隨之進入日語從法語主要吸收了政治、服裝、文藝、料理方面的外來語從德語吸收了醫學、哲學、文學、登山方面的外來語從義大利語吸收了音樂、樂器、文藝方面的外來語從俄語主要吸收了與政治有關的詞彙。其中來自英語的外來語占據了主要地位據資料統計占外來語總數的80。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日本接受了美國文化的巨大影響。這一時期在日本歷史上是開放的時期也是范圍較為廣泛的時期。日語吸收了大量的外來語涉及各個領域。由於政治、經濟、社會文化諸方面對美國「一邊倒」戰後日語外來語具有明顯的美國文化特徵。
(三)當今時代日語外來語 社會的進步經濟的發展促進了傳媒事業的發展。社會傳播媒介增多傳播覆蓋面的日漸寬廣為外來語進入日語提供了契機。在三省堂編修所編制出版的日語外來語類義詞手冊》中寫到「全球標准化時代宣告到來的同時片假名單詞在日語表達中的地位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個時代我們要解決的問題是如何自如地使用這些單詞而不是感嘆外來語的犯濫。」因此日語中外來語大量出現是社會發展的產物順應了時代的潮流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首先是報紙的傳播。報紙是反映社會、文化、科學、國內外政治生活等各個領域的最新發展的媒體隨著國際問文化交流的增加有關新文化的外來語和反映當今世界各民族狀況的外來語紛紛進入日語躍然出現在報紙上。其次是電視。通過電視可以聽新聞看娛樂節目看體育比賽轉播等。
B. 日語外來語
日語的外來語主要是在日本被殖民期間由西方國家傳入的,其中以英文,和中文的外來語居多,還有法語,荷蘭語,阿拉伯語等等,用日文的發音來將上述語言的發音模仿出來,形成日文特有的單詞
外來語的難易程度不一定,有些詞簡單,有些詞較長就比較難記,當然只要認真學習,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目前日本人比較傾向於使用外來語,在他們看來這樣時髦,由於外來語英文很多,這也是日本人英語發音很糟糕的重要原因
C. 現代意義的文化一詞如何由日本傳入中國
甲午戰爭後 中國與日本的地位顛倒 由文化物質輸出國 成為了輸入國
大量的中國知識分子留日學習 以及一些國家官員的推動造成很多日本外來詞進入中國 文化這個詞也是這樣啊
D. 日本語言的歷史由來
日本古代有語言而無文字。雖然現代比較語言學者,以日本與從音韻、語法及語匯三者看起來,系屬巫拉爾、阿爾泰(Ural-Altai)語系統,質言之,它本來是和蒙古語、通古斯語、土耳其語及朝鮮語視同依系統的。但事實上,日本的語言問題,現在尚未獲得完全解決。日儒新渡戶盜造曾雲:「在語言學上看來,日本語是伶仃的孤兒,和它的左右前後各方面的言語沒有什麼關系的。」事實上,日本人自有歷史開始,為了要增加語言的豐富,曾取用了許多中國的字音,此外如朝鮮及西歐的荷蘭、葡萄牙、英國等語言亦對於日本的語言多少做過些貢獻。 日本在漢字未傳入之前本無文字,此一觀點早為公元九世紀時的一部份日本學者所主張。雖然也有人主張「固有文字存在說」-即所謂「神代文字說」,如德川時代後期的國學者平田篤胤(1776-1843)從國粹主義立場著有「神字日文傳」一書,力陳日本早在神代便有文字。惟事實上,這是留傳於對馬阿比留家者,為朝鮮諺文的竄改,是故所謂固有文字說不足憑信,而日本古代,現在已為一般學者所承認。不寧惟是,多數日本學者咸主張日本之有文字是在漢人渡日之後。關於漢字何時傳入日本,當在正史記載漢字之傳入日本之前。史籍之記載漢字漢學之正式傳入日本者,當為應神天皇之世(約當公元三世紀末葉,即二四八年王仁從百濟渡日,獻論語十卷及千字文一卷,是為漢字漢學傳入日本的開始),自漢字輸入日本後,歷經歲月,迨至八世紀中葉,日人始用漢字楷書的偏字,造成片假名,又用漢字草書的偏旁造為平假名,以為注漢字音,及標注日本語音之用。當時稱漢字為男文字,而稱假名為女文字。日本學者有謂吉備真備作片假名,弘法大師空海作平假名,皆不足憑信,充其量或由他們兩人集其大成而已。漢字傳入日本後,不僅成為公家用以記錄史實,且為一般學者用以著作寫書,而成為當時日本唯一的正式文字。不過漢字在日本的讀法有訓讀及音讀兩種。前者即日本原來的語言,而後者則系中國傳入之音。然音讀又因傳入的時地之異而復分為漢音、唐音、吳音。漢字傳入日本後,不僅促進了日本古代文化的進步,同時亦因而促成了所謂片、平假名的日本文字的出現。雖然自公元九世紀初葉以還,因日本所謂的「國風文化」的確立,絕大多數書籍都採用日本文字(假名)記述,但漢字降至明治初年,一直為公家官方用來記事的正式文字。日本自海禁開放與歐美交通往來後,日本語言中復混有許多外來語(日人稱為「舶來語」),早在公元1866年則有前島密(日本郵政制度創始人),其人發表所謂「廢止漢字意見書」,倡導全部用假名而不用漢字,其後彼自由民權論大師福澤諭吉亦在1873年發表「文字之教」一文,主張不用生僻的漢字把常用漢字限制為兩三千字,為政府當局所採用。迨及昭和五年(1930年)前後時,富有急進的教育家高唱「禁用漢文,廢止漢字」,甚至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更有主張「廢止漢字,改用羅馬字」,如盟軍總司令部(CHQ )所聘請的教育使節團亦曾建議日本政府限制漢字之使用,俾能使有更多時間以學習其它分野的事物,以提升教育效果。日本政府接受此建議,規定在國民義務教育期間的教育漢字為八百五十字。甚至於如安本美典在1967年年初提出漢字在「二百三十年後消滅論」,凡此種種皆為崇洋心理作祟的結果。自前島密逾1866年提倡廢止漢字到今年將近130 年,百餘年來漢字仍未在日文中廢掉,後來鑒於 850字的教育漢字無法用以表達日常的文章,日本政府遂發表「常用漢字表」,規定常用漢字1850字,但日本的國語審議會後來又建議改為常用漢字1945字,由此可見漢字目前在日本還有其根深蒂固的力量。
E. 日語是怎麼從漢語演變的
三國時代,漢字傳入日本,唐代時日本人發明了通行於女性之間的假名,官文為文言文,因此現代日本語受古代漢語影響極大。
以昭和31年(1956年)的《例解國語辭典》為例,在日本語的語匯中,和語佔36.6%、漢語佔53.6%,昭和39年(1964年)日本國立研究所對90種雜志用語進行了調查研究,得出了和語佔36.7%、漢語佔47.5%、西洋語占近10%的結論。
日語的起源一直是爭論不休的問題。
明治時代的日本人把日語劃為阿爾泰語系,但阿爾泰語系這個說法已經普遍遭到否定,霍默·赫爾伯特(Homer Hulbert)和大野晉認為日語屬於達羅毗荼語系,西田龍雄認為日語屬於漢藏語系,
白桂思(Christopher I. Beckwith)認為日語屬於日本-高句麗語系(即扶余語系),列昂·安吉洛·塞拉菲姆(Leon Angelo Serafim)認為日本語和琉球語可以組成日本語系。
有一種假設認為南島語系、壯侗語族和日本語系可以組成南島-台語門(Austro-Tai languages),即認為三者都有共同的起源。
(5)日源性外來語怎麼傳入中國的擴展閱讀:
日語與漢語的聯系很密切,在古代(唐朝)的時候,受到漢文化的影響,大量的古代漢語詞彙隨著漢字由中國東北的渤海國和朝鮮等地被傳入日本。
近代明治維新以後,日本開始其近代化及工業化進程,大量的歐美詞彙隨著工業革命成果及啟蒙運動思想一同引入日本(主要是英文,此外亦有德文和法文),
又由日本人重新組合成大量現代日語詞彙並被傳到鄰近的中韓兩國,因此被漢語採用,如電話、幹部、共產黨、社會主義、機器、生產、經濟、教育、軍事、列強、物理、數學、化學、生物、英語、航空母艦等等。
F. 中國的哪些詞是由日本傳過來的外來詞
1、納尼
「納尼」一詞來自日語(日語假名:なに),拼音為nà ní,是中國的一個網路用語,在好奇、疑問、憤怒時使用。
2、醬
「醬」來源於日語「ちゃん」的諧音的網路新詞。無論說話者是男是女,都可以這么說對方。
3、桑
「桑」來源於日語「さん」(讀sang)的諧音的網路新詞。醬(ちゃん),君(くん),桑(さん)都是對人的稱呼。但是根據不同的身份也有不一樣的用法。
4、控
「控」源於英文單詞complex(情結)的前頭音(con),日本人借用過來(コン),按照日語語法形成「某某控」的語言景觀重構。
5、嗦嘎
嗦嘎,是中文諧音的日語,在口語里是「原來如此」的意思,一般在日語中比較書面表示「原來如此」的意思發音是「哪裡糊塗」。
G. 中文中的外來詞有多少是來源於日本的
漢語中的「外來語」一詞最初來自日本語的詞源研究,其拓展定義為凡無漢語語源關系的且被漢語所借用的詞彙單位,叫非漢語語源詞彙,即外來語或外來詞。
非漢語語語源詞彙,依據其語源,被分為民族外來語(來自中國少數民族語言)和國際外來語兩大類。
漢語外來詞中日本語所佔的總比例目前沒有統一說法,王彬彬的說法我個人存疑:
「據統計,我們今天使用的社會和人文科學方面的名詞、術語,有70%是從日本輸入的,這些都是日本人對西方相應語詞的翻譯,傳入中國後,便在漢語中牢牢紮根。我們每天用以高談闊 論、冥思苦想和說「東」道「西」時所用的概念,竟大都是日本人弄出來的」。例如服務、組織、紀律、政治、革命、政府、黨、方針、政策、申請、解決、理論、哲學、原則、經濟、科學、商業、幹部、健康、社會主義、資本主義、法律、封建、共和、美學、文學、美術、抽象……
我只能說,如果算上民族外來語的比例,漢語中日本語所佔分額是相當少的,具體情況,可以再參看下面的網址所錄本人文章。
H. 傳入中國的外來詞有哪些它們都是怎樣傳入中國並漸漸為人們熟知的
太多了。
介紹幾個先:
從日語中借來的:內容、服務、卡拉OK……
從俄語中借來的:布拉吉(連衣裙)……
從英語中借來的:沙發、巧克力、WTO、GDP、……
從少數民族語言中借來的:葡萄、胡蘿卜、苜蓿……
這些外來詞有音譯,有意譯,有半音半意譯等各種形式。
像從日語借來的一些詞語還有個特點,就是它本身是從漢語中借出去的,但隨後在日語中發生了改變,形成了新的組合,有了新的意義,這時又被作為新的意義借用回漢語中。如「內容」就是這種情況。但並非所有從日語借來的詞語都是的,如「卡拉OK」就不是。
I. 為什麼一些詞彙是由日本傳到中國 而不是直接由西方傳過來
這個要從清朝末年開始說了,閉關鎖國,封建固執。而當時的日本正在進行明治維新運動,積極學習西方先進的技術,引進西方先進思想。所以相比中國來說,他們接觸西方更主動,積極。受到西方的影響也較大,語言也隨之傳入日本,加上日本本土的消化吸收和傳播,又中國和日本地理位置和貿易往來等原因,西方的語言和思想間接傳入中國,當然很多詞彙和語言是日化的。包括後來革命時期,一些先進的革命黨人都曾去日本學習西方思想。個人看法,未加組織,語言凌亂之處,請見諒。
J. 中文的日常用語中有哪些是日語流入的
現代漢語中的「日語外來詞」
一、唐代的日本學中國與近代的中國學日本
中日之間的文化交流史上,有著許多有趣味也有意味的事。從大的方面說,有兩個時期的情形特別引人注目。一是在中國唐代,一是在近代。
在唐代,是日本貪婪地向中國學習,甚至是在與中國文化接觸後,大和民族才首次與文字遭遇,從此才學會了書寫。日語的「假名」(字母)不過是漢字的變體。
而在近代,則是中國拚命地向日本學習。別的方面且不論,僅就語言文字方面說,在近代,倒是日本成了漢語的輸出國。日本「漢語」,沖擊著東亞各國的語言系統,當然也大量進入中國的漢語中,成為中國人日常語言的重要組成部分。
二、先生學生與學生先生
從時序上說,中國接觸西方文化遠比日本早。早在7世紀的時候,就有基督教僧侶來中國傳教。此後,13世紀的馬可·波羅, 16世紀的利瑪竇,是廣為人知的西方文化在古代的使者。在利瑪竇的時候,西方漢譯的工作已開始。徐光啟與利瑪竇合作,翻譯了歐幾里德的《幾何原本》,這是人所共知的。1870年,新教傳教士莫里遜來到中國。他把《新約》譯成漢語,全版《新約》於1814年出版。更重要的是,他還編了一本漢英詞典,詞典第一卷於1817年印行,整部詞典四開本,共六卷,4595頁,於1823年出齊。
1898年秋,戊戌變法失敗後的梁啟超,潛入日本軍艦大島號,亡命東瀛。這個時候,大量的西方名詞、術語已進入日語中,被稱作「政治小說」的《佳人之奇遇》和《經國美談》中,自然也不乏這類譯語。他很輕易地就把諸如民主、科學、政治、經濟、自由、法律、哲學、美學一類詞彙介紹給了中國讀者。梁啟超向國內譯介日本政治小說的同時,也就開始了雷頤先生《「黃金十年」》一文中所說的近代中日關系史上的「黃金十年」,舉國上下掀起了一股向日本學習的熱潮。已被譯成日文的西方著作,也在這時期被轉譯成漢語,甚至日本的中級教科書都被翻譯過來,用作教材。
這也就意味著,日語「外來語」被引進中國,是在一種不得已的情形下開始的。
三、求真求易與一手二手
本來,洋務運動是要向西方學習,懂得西方,翻譯西方著作便顯得很必要。但一轉向以日本為師,人們學習西文的勢頭也就頓減。向日本學習,無非是希望通過學習日本間接地學習西方。那時朝野普遍認為,這樣做可以收事半功倍之效。但對這股向日本學習的熱潮,中國近代第一譯家嚴復卻持堅決的反對態度。在發表於《外交報》上的《與(外交報)主人書》中,他寫道:
吾聞學術之事,必求之初地而後得其真,自奮耳目心思之力,以得之於兩間之見象者,上之上者也。其次則乞靈於簡策之所流傳,師友之所授業。然是二者,必資之其本用之文字無疑也。最下乃求之翻譯,其隔塵彌多,其去真滋遠。今夫科學術藝,吾國之所嘗譯者,至寥寥已。即日本之所勤苦而僅得者,亦非其所故有,此不必為吾鄰諱也。彼之去故就新,為時僅三十年耳。今求泰西二三千年孳乳演迤之學術,於三十年勤苦僅得之日本,雖其盛有譯著,其名義可決其未安也,其考訂可卜其未密也。乃徒以近我之故,沛然率天下學者群而趨之,世有無志而不好學如此者乎?侏儒問徑天高於修人,以其愈己而遂信之。分之所為,何以異此。
嚴復強調要深切了解西方思想學術,須直接 讀原著。藉助翻譯已是萬不得已,藉助翻譯的翻譯,就隔塵更多,去真更遠他認為日本對西方概念的翻譯,多不準確,因此也不能無條件地借用。例如,他反對「經濟」這個日本譯語,而代之以「計學」,並在《原富》卷首的「譯事例言」中說明了理由:「計學,西名葉科諾密,本希臘語。葉科,此言家。諾密,為聶摩之轉,此言治。言計,則其義始於治家。引而申之,為凡料量經紀撙節出納之事,擴而充之,為邦國天下生食為用之經。蓋其訓之所苞至眾,放日本譯之以經濟,中國譯之以理財。顧求必吻合,則經濟既嫌太廓,而理財又為過愜,自我作故,乃以計學當之。」
他認為「經濟」一語,原意比西文「economy」寬泛,因此不宜作譯語。再例如,他拒絕借用日文譯語「社會」,而堅持把西文的「society」譯作「群」,將「社會學」譯作「群學」。此外,「capital」日譯「資本」,嚴譯「母財」;「evolution」日譯「進化」 ,嚴譯「天演」;「philosophy」日譯「哲學」,嚴譯「理學」;「metaphysics」日譯「形而上學」,嚴譯「玄學」……
四、看得見的數量與看不見的影響
現代漢語中的日語「外來語」,數量是很驚人的。據統計,我們今天使用的社會和人文科學方面的名詞、術語,有70%是從日本輸入的,這些都是日本人對西方相應語詞的翻譯,傳入中國後,便在漢語中牢牢紮根。我們每天用以高談闊 論、冥思苦想和說「東」道「西」時所用的概念,竟大都是日本人弄出來的。
實際上,離開了日語「外來語」,我們今天幾乎就無法說話。就在我寫這篇談論日語「外來語」的文章時,也必須大量使用日語「外來語」,否則就根本無法成文。這個問題近幾年也不時被人以不同的方式道及。例如,雷頤先生在介紹美國學者任達的《新政革命與日本》一書的《「黃金十年」》一文中,便寫道:
這些幾乎涉及各類學科的新詞彙或是現代日本新創造的,或是使用舊詞而賦以新意,現在又被廣大中國知識分子所借用,這大大豐富了漢語詞彙,並且促進了漢語多方面的變化,為中國的現代化運動奠定了一塊非常重要的基石。現在我們常用的一些基本術語、詞彙,大都是此時自日本舶來。如服務、組織、紀律、政治、革命、政府、黨、方針、政策、申請、解決、理論、哲學、原則等等,實際上全是來自日語的「外來語」,還有像經濟、科學、商業、幹部、健康、社會主義、資本主義、法律、封建、共和、美學、文學、美術、抽象……數不勝數,全是來自日語。
每當我想到我們用以思考、演說、寫作的概念中,有70%是日本人所營造時,我就尋思起這樣的問題:這一事實100年來對中國人的思維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可以說,日語「外來語」的大量湧入,對100年來中國人的思維,對100年來的中國文化,對100年來中國的歷史進程,肯定產生了影響。但用現代漢語在整體上思考這種影響,卻又很困難。因為在思考日語「外來語」的影響時,必須運用日語「外來語」,這便像是一條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這應該是擺在西方漢學家面前的一個極好的課題。
雖然不能在整體上談論日語「外來語」的影響,但在具體的例子還是可以舉出一些的。
關於中國古代是否有「資本主義」的萌芽問題,史學界數十年間爭論不休。但爭來爭去,實質都是概念之爭,分歧在對「資本主義」這一概念的理解上。同樣的歷史事實,有人認為能說明「資本主義」的萌芽,有人則認為不能。是否有「資本主義」的萌芽之爭,也就歸結為什麼是「資本主義」之爭,而「資本」和「主義」這兩個詞都是日本人生造的,用資本主義來譯西文的「capitalism」,也是日本人所為。倘若「capitalism」被譯成另一個漢語詞,這場爭議是否還會發生?即使發生了,是否在表現方式上也會有所不同?
80年代以來,中國美學界有所謂「丑學」一說。「丑學」是相對「美學」而言的。「美學」是日本人中江兆民對西文「aesthetics」的翻譯。但「aestnetics」的原意是「感性學」,倘若一開始就沒有「美學」這種譯法,而譯成別種模樣,例如譯成「感性學」,那所謂「丑學」是否還能成立?
我們今天將短至數百字長至數百萬字的虛構性作品都稱為小說,只是有長篇小說與短篇小說之分。長篇小說與短篇小說這種命名,只是指出了篇幅的差別,此外什麼也沒有說明。於是,有所謂長篇小說與短篇小說在審美的意義上是否有本質性差異的研究和爭論,有人說二者意味著不同的審美方式,有人則說二者的差別僅僅在字數上。其實,我們今天使用的「小說」這一概念,是日本近代作家坪內逍遙在《小說神髓》中對英文「novel」的翻譯,而英文「novel」本意就指較長篇幅的作品,至於短小的作品,則用「short story」來表示。兩種不同的命名,就已經強調了二者並非一類。應該說,用「小說」來譯「novel」,未能全面地傳達出原意。如果我們不是將長篇小說和短篇小說都稱作「小說」,而是分別有不同的稱謂,那我們對二者的認識是否會一開始就有所不同?而關於長篇與短篇的爭議,是否還會發生?
五、舊的不去與新的在來
例子還可舉出許多。最後我想說:由於我們使用的西方概念,基本上是日本人替我們翻譯的,在中國與西方之間,也就永遠地隔著一個日本。
不知這說法,是否能成立?
六、日語外來語分為以下幾類:
[一]修飾詞+被修飾詞
(1) 形容詞+名詞
例:人權、金庫、特權、哲學、表象、美學、背景、化石、戰線、環境、藝術、醫學、入場券、下水道、公證人、分類表、低能兒
(2) 副詞+動詞
例:互惠、獨占、交流、高壓、特許、否定、肯定、表決、歡送、仲裁、妄想、見習、假釋、假死、假設
[二]同義詞復例:
解放、供給、說明、方法、共同、主義、階級、公開、共和、希望、法律、活動、命令、知識、綜合、說教、教授、解剖、斗爭
[三]動詞+賓語
例:斷交、脫黨、動員、失蹤、投票、休戰、作戰、投資、投機、抗議、規范、動議、處刑
[四]由上述單片語成的復合詞
例:社會主義、自由主義、治外法權、土木工程、工藝美術、自然科學、自然淘汰、攻守同盟、防空演習、政治經濟學、唯物史觀、動脈硬化、神經衰弱、財團法人、國際公法、最後通牒、經濟恐慌
其他還有:
[動詞]
服從、復習、支持、分配、克服、支配、配給
[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基本概念]
哲學、心理學、論理學、民族學、經濟學、財政學、物理學、衛生學、解剖學、病理學、下水工學、土木工學、河川工學、電氣通信學、建築學、機械學、簿記、冶金、園藝、和聲學、工藝美術
[結尾詞]
(1) 化:一元化、多元化、一般化、自動化、現代化等 (2) 式:流動式、簡易式、方程式、日本式、新式等
(3) 炎:肺炎、胃炎、關節炎、氣管炎、皮膚炎等 (4) 力:生產力、原動力、想像力、勞動力、記憶力等(5) 性:可能性、必然性、偶然性、周期性、習慣性等 (6) 的:大眾的、民族的、科學的、絕對的、公開的等(7) 界:文學界、藝術界、思想界、學術界、新聞界等 (8) 型:新型、大型、流線型、標准型、經驗型等 (9) 感:美感、好感、優越感、敏感、讀後感等 (10) 點:重點、要點、焦點、觀點、出發點、盲點等 (11) 觀:主觀、客觀、悲觀、樂觀、人生觀、世界觀、宏觀、微觀等 (12) 線:直線、曲線、拋物線、生命線、戰線、警戒線等 (13) 率:效率、生產率、增長率、利率、頻率等 (14) 法:辨證法、歸納法、演繹法、分析法、方法、憲法、民法、刑法等 (15) 度:進度、深度、廣度、強度、力度等 (16) 品:作品、食品、藝術品、成品、展品、廢品、紀念品等 (17) 者:作者、讀者、譯者、勞動者、締造者、先進工作者等 (18) 作用:同化作用、異化作用、光合作用、心理作用、副作用等 (19) 問題:人口問題、社會問題、民族問題、教育問題、國際問題等 (20) 時代:舊石器時代、新石器時代、新時代、舊時代等 (21)社會: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社會主義社會、國際社會等 (22) 主義:人文主義、人道主義、浪慢主義、現實主義、帝國主義、排外主義等 (23) 階級:地主階級、資產階級、中產階級、無產階級等
作者:新物理學 回復日期:2004-9-20 20:22:16
真的嗎
大開眼界
@_@
作者:鴻村 回復日期:2004-9-20 21:28:19
那時
人家確實是文化上的先進呀
魯迅說過要拿來主義
果然如此
作者:豬蹄兒 回復日期:2004-9-21 2:20:25
這不是王彬彬的文章節選嗎?
ZT 隔在中西之間的日本——現代漢語中的日語「外來語」問題
作者:王彬彬
一
中日之間的文化交流史上,有著許多有趣味也有意味的事。從大的方面說, 有兩個時期的情形特別引人注目。一是在中國唐代,一是在近代。在唐代,是日本貪婪地向中國學習,甚至是在與中國文化接觸後,大和民族才首次與文字遭遇,從此才學會了書寫。日語的「假名」(字母)不過是漢字的變體。而在近代,則是中國拚命地向日本學習。別的方面且不論,僅就語言文字方面說,在近代,倒是日本成了漢語的輸出國。日本「漢語」,沖擊著東亞各國的語言系統,當然也大量進入中國的漢語中,成為中國人日常語言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近代由日本輸入的漢語詞,被稱作日語「外來語」,這里也借用這種稱謂。在「外來語」上加上引號,是為了與直接來自西方的外來語(如沙發、咖啡、邏輯等)相區別。因為這二者畢竟有些不同。
現代漢語中的日語「外來語」,數量是很驚人的。據統計,我們今天使用的社會和人文科學方面的名詞、術語,有70%是從日本輸入的,這些都是日本人對西方相應語詞的翻譯,傳入中國後,便在漢語中牢牢紮根。我們每天用以高談闊論、冥思苦想和說「東」道「西」時所用的概念,竟大都是日本人弄出來的,— —想到這一層,我的頭皮就有些發麻。
實際上,離開了日語「外來語」,我們今天幾乎就無法說話。就在我寫這篇 談論日語「外來語」的文章時,也必須大量使用日語「外來語」,否則就根本無法成文。這個問題近幾年也不時被人以不同的方式道及。例如,雷頤先生在介紹 美國學者任達的《新政革命與日本》一書的《「黃金十年」》一文中,便寫道:通過大量的翻譯引介,一大批日語詞彙融入到現代漢語之中。有意思的是,這些詞彙甚至迅速取代了「嚴譯」(按:指嚴復的翻譯)的大部分術語。這些幾 乎涉及各類學科的新詞彙或是現代日本新創造的,或是使用舊詞而賦以新意,現在又被廣大中國知識分子所借用,這大大豐富了漢語詞彙,並且促進了漢語多方面的變化,為中國的現代化運動奠定了一塊非常重要的基石。現在我們常用的一些基本術語、詞彙,大都是此時自日本舶來。如服務、組織、紀律、政治、革命、政府、黨、方針、政策、申請、解決、理論、哲學、原則等等,實際上全是來自日語的「外來語」,還有像經濟、科學、商業、幹部、健康、社會主義、資本主義、法律、封建、共和、美學、文學、美術、抽象……數不勝數,全是來自日語。
雷頤先生是以肯定的口氣談到日語對漢語的侵入的。而李兆忠先生的《漢字的圈套》一文,則在與雷頤先生做了相同的介紹後,不無遺憾地寫道:這真是個值得思索的問題,同樣一個西方科學術語,到了中國和日本,就被譯成兩種味道相去甚遠的詞,最後卻是以中譯失敗,日譯勝利而告終,這是為什麼?或者換一種不太合理的問法:嚴復、梁啟超們為什麼沒有想到採用明治初期的日本學者那種比較自由和通俗的意譯法?同樣,明治初期的日本學者為什麼沒有像二十年之後的大陸學者那樣,採用那種引經據典式的譯法?這里把梁啟超與嚴復相提並論有些不妥,但提出的問題確實是值得思索的。汪丁丁先生的《「經濟」原考》一文,是對「經濟」二字的漢語原意進行追溯,實際上也同樣涉及到日語「外來語」問題,因為「經濟」也是眾多日語「外來語」中的一個。而考古學家陳星燦先生的《考古學就在我們身邊》一文,倡議中國的考古學「建立自己的話語系統」,因為「所謂的國家、文明、私有制等等概念都是從國外輸入的」,它們用來說明中國古代的情形或許並不很合適。陳先生所說的這些概念,雖然源自西方,但畢竟是日本人把它們譯成現在這樣的漢語詞的。對這些概念的反思,也必然引發對翻譯過程的追問。
以上是我近年偶然見到的涉及到日語「外來語」的文章中的幾篇。這些文章,也引發我對這一問題的興趣。
20年前,當我開始學習日語時,我發現日語中有那樣多的漢語詞,這令我有過短暫的驚奇;而後來,當我知道漢語中有那樣多的日語詞時,我卻不得不有持久的驚訝。
先是漢字和漢語詞彙進入日本,並造就了日本的書面語;當日本在近代與西方相遇後,便大量使用漢字和漢語詞去譯相應的西方名詞、術語;出自日本學人之手的這些譯語,在清末又潮水般湧入中國。——這個過程很復雜,也很有趣。我所能接觸的資料十分有限,只能勉強說出一個大概。
二
語言中的詞彙,有名詞、 動詞、形容詞等數種區分。現代漢語中的所謂日語「外來語」,基本屬名詞類。但名詞本身也可分為兩類。一類是對可見可感可觸的很具體的事物、場景的命名,如桌、椅、草、木、山、川、日、月等等;一類則表示一種抽象的意義,也就是所謂術語、概念,如政治、經濟、民主、自由、科學、文化等等。前者可稱之為具象名詞,後者可稱之為抽象名詞。
在日語「外來語」中,具象和抽象兩類名詞都有。具象名詞今天仍在使用的,可舉「電話」和「俱樂部」兩詞為例。「電話」是日本人生造的漢語詞,用來意譯英文的telephone。當初中國人對這個英文詞採取了音譯,譯作「德律風」。在一段時期內,「電話」和「德律風」兩種叫法通用。但後來,「德律風」這種叫法終於湮滅。關於這個譯名,我發現過一點有趣的資料。本世紀初年,一群在日本的紹興籍留學生曾聯名給家鄉寫回一封長信,其中詳細介紹了日本的近代化情形,魯迅也列名其中。信中說到「電話」 時,特意注釋道:「以電氣傳達言語,中國人譯為『德律風』,不如電話之切。」於此亦可見日語輸入中國的途徑之一種。而「俱樂部」則是日本人對英文Club的音譯。這幾個漢字,音、形、意三方面都是絕佳的選擇,所以在中國沿用至今。但也有些日譯具象名詞進入中國後,又被淘汰,例如「虎列拉」,在中國曾被使用了相當長的時間,但如今卻被「霍亂」取代。
具象名詞本身也許並不值得多談,我感興趣的是抽象名詞。但具象名詞與抽 象名詞之間,有時並無明確的界限。有些名詞,在古漢語中本不具有抽象的意義,傳入日本後,則被抽象化。
在與漢字遭遇之前,大和民族沒有自己的文字,但卻有自己的語言系統。在原有的日語中,具象名詞很豐富,對種種具體事物都有很精確的命名,但抽象名詞卻極不發達。這也並不奇怪。當一個民族還沒有自己的文字時,是不可能有發達的抽象思維的,因而也就不會有大量的概念產生。只是在與漢語接觸後,漢語中眾多的抽象名詞才進入日本原有的語言中。漢語中的種種具象名詞,例如山、川、草、木、日、月、雲、霧,等等,雖也傳入日本,但日本人可按照自己原有的發音來讀這些漢字,但像漢語中的自然、道德、政治、經濟、風流、文學這類抽象名詞,因日語中原本就沒有相應的詞與之匹配,便只能模仿漢語的發音來讀這些詞。在大和民族與漢語相遇時,漢語中的抽象名詞,在音、形、意三方面對他們都是陌生的。
而在近代,當日本與西方語言遭遇後,大量採用漢語抽象名詞去譯西方概念,例如,用「經濟」譯「economy」,用「自然」譯「nature」,用「文學」釋「literaure」。作為中國人,我們應該知道這些被日本人用來譯西方的詞彙,原本是從中國輸入的,但我們更應該知道,這些漢語詞在傳入日本後,其中不少意義都不同程度地發生了變化。抽象名詞從一個民族傳入另一個民族,不可能始終保持原汁原味,即便在文化發展階段相等的兩個民族間,也可能發生誤讀和誤解,何況當時的日本在文化發展階段上與中國如此懸殊。那一大批植根於中國文化中的抽象名詞被日本移植過去後,要真正在日本文化中紮根生長,就必然要與漢語原意發生某種程序的分離。日本現代學術界對這些漢語詞在古漢語中的原意以及傳入日本後的意義變化,也多有考索。例如「經濟」一詞,在古漢語中指「經世濟俗」、「治國平天下」,但傳入日本後,則意義變得狹窄起來,被專用來指財務經營、財政措施。再如「自然」這個詞,在古漢語中指不依賴人力,或人對之無能為力的現象,但在傳入日本後,卻具有了「偶然」、「萬一」、「意外」這幾種意思。
還有的詞,在漢語中原本只被用於一種很具象的場合,並不具有明顯的抽象意義,但在傳入日本後,詞義則漸漸向抽象的方向發展。例如,現代漢語中的「社會」這個詞,已是一個抽象名詞, 是日語「外來語」中的一個。這是日本學人對西方「society」的翻譯。但「社會」在古漢語中,基本上是一個具象名詞,特指每年春秋兩季鄉村學塾舉行的祭祀土地神的集會。《辭海》上舉《東京夢華錄·秋社》中的一段話來說明這個詞:「八月秋社……市學先生預斂諸生錢作社會,以致雇倩祗應、白席、歌唱之人。歸時各攜花籃、果實、食物、社糕而散。春社、重午、重九,亦是如此。」但這個詞傳入日本後,漸漸別有所指。據日本學者鈴木修次考證,在江戶末期,日本已將以教會為中心的教團、教派稱作「社會」,這就已經使這個詞具有一定程度的抽象意義。
三
對日本近代學人用漢語詞譯西文概念的過程,我一直很感興趣。在這個過程中,一定有種種權衡、取捨,有遲遲找不到一個合適譯語的苦惱,也有絞盡腦汁後終於「吟安」一個譯話的欣喜,當然,也可能有不得不姑且用一個並不很合適的譯語時的遺憾。由於資料的限制,對這個過程,我尚不能知道得很多。但可以斷定的是,日本近代學人在譯西文概念時,大體有以下幾種方式。
第一種方式,仍是向中國學習。從時序上說,中國接觸西方文化遠比日本早。早在7世紀的時候,就有基督教僧侶來中國傳教。此後,13世紀的馬可·波羅,16世紀的利瑪竇,是廣為人知的西方文化在古代的使者。在利瑪竇的時候,西方漢譯的工作已開始。徐光啟與利瑪竇合作,翻譯了歐幾里德的《幾何原本》,這是人所共知的。1870年,新教傳教士莫里遜來到中國。他把《新約》譯成漢語,全版《新約》於1814年出版。更重要的是,他還編了一本漢英詞典,詞典第一卷於1817年印行,整部詞典四開本,共六卷,4595頁,於1823年出齊。傳教士與中國合作者所從事的西方漢譯的工作,尤其是漢英詞典的編纂,為近代日本學人翻譯西文概念提供了借鑒。他們也許並沒有過多地襲用傳教士和中國合作者的譯法,但他們無疑會從這類西文東譯的先行者那裡得到不少啟發。日本現代學者在論及本國近代的翻譯工作時,往往不忘提及利瑪竇、徐光啟。莫里遜這些先行者所提供的參考。我們今天所使用的有些名詞、術語,正是當初在中國的傳教士和中國的合作者共同創造的譯法。對這類譯語進行全面的列舉是一件難事,但據日本學者考證,至少「數學」、「理論」、「銀行」、「保險」、「批評」、「電氣」這數例,屬日本近代學人對中國已有譯法的襲用。在人們談到現代漢語中的日語「外來語」時,這些往往也被包括在內,這是不正確的。
第二種方式,是對漢語詞的原意加以改造,使之適合於作西文概念的譯語。通過這種方式產生的譯語很多。例如革命、藝術、文化、文明、文學、封建、階級、國家、演說、民主、自由、經濟、社會,等等,都屬這一類。上文說到,有些漢語詞輸入日本後,意義已自然而然地發生了變化,例如「經濟」、「社會」等。日本學人在選定這種漢語詞來譯「economy」、「society」等相應的西文概念時,該不會有過多的猶豫。而更多的時候,日本學人必須對漢語詞的原意進行有意識的加工,才能為某個西文概念選定一個大體合適的譯語。將漢語詞的語意抽象化,是日本學人改造漢語詞意的一種途徑。例如「階級」一詞,漢語原意指台階和官位俸給的等級,不具多少抽象的意義,當日本學人把「階級」作為西文「class」的譯語後,便將這個詞大大抽象化 另一種途徑則是將漢語詞的原意縮小,即取其原意中的一部分,來譯西文概念。例如「文學」這個詞,漢語原意十分寬泛,一切文字形態的書籍文獻,都屬「文學」之列,在漢唐,「文學」還是一種官職。而當日本學人用「文學」來譯西文的「literature」時,只取了其中的一部分含義。還有一種途徑,便是對漢語詞僅僅假其字而完全不取其義,甚至賦予一種與漢語原意完全相反的意義。例如「民主」這個詞,漢語原意指「庶民之主宰」,而當日本學人用以譯西文的「democracy」時,便令其表達了一種與漢語原意截然對立的意義。
第三種方式,是新造漢語詞。面對西文概念,在現有漢語詞彙中實在找不到相應的詞可作譯語時,日本學人便利用漢字組成新的詞。以這種方式產生的西文譯語也頗不少。在具象名詞中,上文所說的「電話」便屬這種類型。在抽象名詞中,個人、民族、宗教、科學、技術、哲學、美學等等,都屬日本學人生造的漢語詞。例如「哲學」一詞,為在西文東譯方面做出卓越貢獻的西周所造,用以譯西文的「philosophy」;「美學」則為有「東洋盧梭」之譽的中江兆民所造,用以譯西文的「aesthetics」。
以上幾種方式,日本現代學者都曾提到。但我還發現另一種情形,即被日本近代學人從漢籍中選取用作西文譯語的詞,在漢語中原本並不構成一個詞。例如「主義」 這個詞,在古漢語中並不存在。日本現代學者在考證「主義」語源時,卻說「主義」一詞原為漢籍中所有,並舉了《史記·太史公自序》中的「敢犯顏色以達主義」一語為證,意謂日本近代學人仍是從漢籍中找到「主義」這個現存的同去譯英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