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印度邁蘭公司生產的吉三代的效果和原廠家的一樣嗎
印度制葯大廠邁蘭(Mylan)公司生產的吉三代MyHep All,是由美國吉利德公司授權的,其生產原料、加工工藝均和美國吉利德公司一致,2017年4月剛剛獲批上市。
最後,鑒於有很多病友多次提到,在國內通過個人代購途徑買到過假葯,特此提示,如果大家想要獲取吉三代,最好是選擇正規靠譜的渠道,並多方對比後再做選擇
B. 邁蘭Mylan是吉利德丙肝葯授權生產的正規葯廠嗎
曾經聽陪我一起去印度治療的雲天慈航工作人員講過,邁蘭Mylan是美國吉利德正版授權生產的葯廠。就我了解邁蘭,在荷蘭注冊,目前有員工約30000人,為165個國家的市場生產超過1400種葯物,約650億計量單位,還是很可信的。
C. 吉利德授權給邁蘭Mylan生產哪幾種丙肝葯
杭 州 五 舟 可 以 為 客 戶 購 買 印 度已 經上 市 、 印 度 正 規 醫 院 、開 具 正 規 處 方 的 丙 肝 葯 物 ( 索 非 布 韋 、 達 卡 他 韋和 吉 二 代 ) , 杭 州 五 舟 會 先 安 排 患 者在 自 己 家 中 進 行 印 度 醫 院專 家 視 頻 會 診 , 會 診 後 工 作 人 員 會 將 葯 物 及 醫 院 處 方 等 以 快 遞 的 方 式 寄 到 客 戶 家 中 , 客 戶 可 以 足不 出 戶 就 能 買 到 安全 放 心 的 丙 肝 葯 物 (索 非 布 韋 、 達 卡他 韋 和 吉 二 代 ) 。
杭 州 五 舟 t e l:( 4 0 0 —— 1 5 0—— 8 0 8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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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謝朓北樓:在安徽省宣城縣陽陵山頂。謝朓是南齊詩人,此樓是他任宣城太守時所建。(2)江城:指宣城。(3)兩水:指宛溪、句溪。宛溪上下有鳳凰、濟川兩橋。明鏡:指拱橋橋洞和它在水中的倒影合成的圓形,像明亮的鏡子一樣。(4)彩虹:指水中的橋影。(5)人煙:炊煙。(6)謝公:謝朓。
謝朓北樓是南齊詩人謝朓任宣城太守時所建,又名謝公樓,唐時改名疊嶂樓,是宣城的登覽勝地。宣城處於山環水抱之中,陵陽山岡巒盤屈,三峰挺秀;句溪和宛溪的溪水,縈回映帶著整個城郊,真是「鳥去鳥來山色里,人歌人哭水聲中」(杜牧《題宣州開元寺水閣閣下宛溪夾溪居人》)。這詩作於天寶十三載(754),這年中秋節後,李白從金陵再度來到宣城。
一個晴朗的秋天的傍晚,詩人獨自登上了謝公樓。嵐光山影,是如此的明凈!憑高俯瞰,這「江城」簡直是在畫圖中似的。開頭兩句,詩人把他登覽時所見景色概括地寫了出來,總攝全篇,一下子就把讀者深深吸引住,一同進入詩的意境中去了。嚴羽《滄浪詩話》雲:「太白發句,謂之開門見山。」指的就是這種表現手法。
中間四句是具體的描寫。這四句詩里所塑造的藝術形象,都是從上面的一個「望」字生發出來的。從結構的關系來說,上兩句寫「江城如畫」,下兩句寫「山晚晴空」;四句是一個完整的統一體,而又是有層次的。「兩水」指句溪和宛溪。宛溪源出嶧山,在宣城的東北與句溪相會,繞城合流,所以說「夾」。因為是秋天,溪水更加澄清,它平靜地流著,波面上泛出晶瑩的光。用「明鏡」來形容,是最恰當不過的。「雙橋」指橫跨溪水的上、下兩橋。上橋叫做鳳凰橋,在城的東南泰和門外;下橋叫做濟川橋,在城東陽德門外,都是隋文帝開皇年間(581-600)的建築。這兩條長長的大橋架在溪上,倒影水中,從高樓上遠遠望去,縹青的溪水,鮮紅的夕陽,在明滅照射之中,橋影幻映出無限奇異的璀燦色彩。這哪裡是橋呢?簡直是天上兩道彩虹,而這「彩虹」的影子落入「明鏡」之中去了。讀了這兩句,我們會自然而然地聯想到詩人另一名作《望廬山瀑布》中的「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兩者同樣是用比擬的手法來塑造形象,同樣用一個「落」字把地下和天上聯系起來;然而同中有異,異曲同工:一個是以銀河比擬瀑布的飛流,一個是用彩虹寫夕陽明滅的波光中雙橋的倒影;一個著重在描繪其奔騰直下的氣勢,一個著重在顯示其瑰麗變幻的色彩,兩者所給予人們的美感也不一樣,而詩人想像的豐富奇妙,筆致的活潑空靈,則同樣使人驚嘆。
秋天的傍晚,原野是靜寂的,山岡一帶的叢林里冒出人家一縷縷的炊煙,橘柚的深碧,梧桐的微黃,呈現出一片蒼寒景色,使人感到是秋光漸老的時候了。
我們不難想像,當時詩人的心情是完全沉浸在他的視野里,他的觀察是深刻的,細致的;而他的描寫又是毫不粘滯的。他站得高,望得遠,抓住了一剎那間的感受,用極端凝煉的形象語言,在隨意點染中勾勒出一個深秋的輪廓,深深地透漏出季節和環境的氣氛。他不僅寫出秋景,而且寫出了秋意。如果我們細心領會一下,就會發現他在高度概括之中,用筆是絲絲入扣的。
這結尾兩句,從表面看來很簡單,只不過和開頭二句一呼一應,點明登覽的地點是在「北樓上」;這北樓是謝朓所建的,從登臨到懷古,似乎是照例的公式,因而李白就不免順便說一句懷念古人的話罷了。這里值得注意是「誰念」兩個字。「懷謝公」的「懷」,是李白自指,「誰念」的「念」,是指別人。兩句的意思,是慨嘆自己「臨風懷謝公」的心情沒有誰能夠理解。這就不是一般的懷古了。
李白在長安為權貴所排擠、棄官而去之後,政治上一直處於失意之中,過著飄盪四方的流浪生活。客中的抑鬱和感傷,特別當搖落秋風的時節,他那寂寞的心情,是可以想像的。宣城是他舊游之地,現在他又重來這里。一到宣城,他就會懷念到謝朓,這不僅因為謝朓在宣城遺留下象疊嶂樓這樣的名勝古跡,更重要的是因為謝朓對宣城有著和自己相同的情感。當李白獨自在謝朓樓上臨風眺望的時候,面對著謝朓所吟賞的山川,緬懷他平素所仰慕的這位前代詩人,雖然古今世隔,然而他們的精神卻是遙遙相接的。這種渺茫的心情,反映了他政治上苦悶彷徨的孤獨之感;正因為政治上受到壓抑,找不到出路,所以只得寄情山水,尚友古人;他當時復雜的情懷,又有誰能夠理解呢?
《烏棲曲》是樂府《清商曲辭·西曲歌》舊題。現存南朝梁簡文帝、徐陵等人的古題,內容大都比較靡艷,形式則均為七言四句,兩句換韻。李白此篇,不但內容從舊題的歌詠艷情轉為諷刺宮廷淫靡生活,形式上也作了大膽的創新。
相傳吳王夫差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用三年時間,築成橫亘五里的姑蘇台(舊址在今蘇州市西南姑蘇山上),上建春宵宮,與寵妃西施在宮中為長夜之飲。詩的開頭兩句,不去具體描繪吳宮的豪華和宮廷生活的淫靡,而是以洗煉而富於含蘊的筆法,勾畫出日落烏棲時分姑蘇台上吳宮的輪廓和宮中美人西施醉態朦朧的剪影。「烏棲時」,照應題面,又點明時間。詩人將吳宮設置在昏林暮鴉的背景中,無形中使「烏棲時」帶上某種象徵色彩,使人們隱約感受到包圍著吳宮的幽暗氣氛,聯想到吳國日暮黃昏的沒落趨勢。而這種環境氣氛,又正與「吳王宮里醉西施」的縱情享樂情景形成鮮明對照,暗含樂極悲生的意蘊。這層象外之意,貫串全篇,但表現得非常隱微含蓄。
「吳歌楚舞歡未畢,青山欲銜半邊日。」對吳宮歌舞,只虛提一筆,著重寫宴樂過程中時間的流逝。沉醉在狂歡極樂中的人,往往意識不到這一點。輕歌曼舞,朱顏微酡,享樂還正處在高潮之中,卻忽然意外地發現,西邊的山峰已經吞沒了半輪紅日,暮色就要降臨了。「未」字「欲」字,緊相呼應,微妙而傳神地表現出吳王那種惋惜、遺憾的心理。而落日銜山的景象,又和第二句中的「烏棲時」一樣,隱約透出時代沒落的面影,使得「歡未畢」而時已暮的描寫,帶上了為樂難久的不祥暗示。
「銀箭金壺漏水多,起看秋月墜江波。」續寫吳宮荒淫之夜。宮體詩的作者往往熱中於展覽豪華頹靡的生活,李白卻巧妙地從側面淡淡著筆。「銀箭金壺」,指宮中計時的銅壺滴漏。銅壺漏水越來越多,銀箭的刻度也隨之越來越上升,暗示著漫長的秋夜漸次消逝,而這一夜間吳王、西施尋歡作樂的情景便統統隱入幕後。一輪秋月,在時間的默默流逝中越過長空,此刻已經逐漸黯淡,墜入江波,天色已近黎明。這里在景物描寫中夾入「起看」二字,不但點醒景物所組成的環境後面有人的活動,暗示靜謐皎潔的秋夜中隱藏著淫穢丑惡,而且揭示出享樂者的心理。他們總是感到享樂的時間太短,晝則望長繩系日,夜則盼月駐中天,因此當他「起看秋月墜江波」時,內心不免浮動著難以名狀的悵恨和無可奈何的悲哀。這正是末代統治者所特具的頹廢心理。「秋月墜江波」的悲涼寂寥意象,又與上面的日落烏棲景象相應,使滲透在全詩中的悲涼氣氛在回環往復中變得越來越濃重了。
詩人諷刺的筆鋒並不就此停住,他有意突破《烏棲曲》舊題偶句收結的格式,變偶為奇,給這首詩安上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結尾:「東方漸高奈樂何!」「高」是「皜」的假借字。東方已經發白,天就要亮了,尋歡作樂難道還能再繼續下去嗎?這孤零零的一句,既象是恨長夜之短的吳王所發出的歡樂難繼、好夢不長的嘆喟,又象是詩人對沉溺不醒的吳王敲響的警鍾。詩就在這冷冷的一問中陡然收煞,特別引人注目,發人深省。
這首詩在構思上有顯著的特點,即以時間的推移為線索,寫出吳宮淫佚生活中自日至暮,又自暮達旦的過程。詩人對這一過程中的種種場景,並不作具體描繪渲染,而是緊扣時間的推移、景物的變換,來暗示吳宮荒淫的晝夜相繼,來揭示吳王的醉生夢死,並通過寒林棲鴉、落日銜山、秋月墜江等富於象徵暗示色彩的景物隱寓荒淫縱欲者的悲劇結局。通篇純用客觀敘寫,不下一句貶辭,而諷刺的筆鋒卻尖銳、冷峻,深深刺入對象的精神與靈魂。《唐宋詩醇》評此詩說:「樂極生悲之意寫得微婉,未幾而麋鹿游於姑蘇矣。全不說破,可謂寄興深微者。……末綴一單句,有不盡之妙。」這是頗能抓住本篇特點的評論。
李白的七言古詩和歌行,一般都寫得雄奇奔放,恣肆淋漓,這首《烏棲曲》卻偏於收斂含蓄,深婉隱微,成為他七古中的別調。前人或以為它是借吳宮荒淫來托諷唐玄宗的沉湎聲色,迷戀楊妃,這是可能的。玄宗早期勵精圖治,後期荒淫廢政,和夫差先發憤圖強,振吳敗越,後沉湎聲色,反致覆亡有相似之處。據唐孟棨《本事詩》記載,李白初至長安,賀知章見其《烏棲曲》,嘆賞苦吟,說:「此詩可以泣鬼神矣。」看來賀知章的「泣鬼神」之評,也不單純是從藝術角度著眼的。
李白與杜甫的交誼是中國文學史上珍貴的一頁。現存的李白詩歌中,公認的直接為杜甫而寫的只有兩首,一是《魯郡東石門送杜二甫》,另一首就是這首詩。
沙丘城,位於山東汶水之畔,是李白在魯中的寄寓之地。這首詩可能是天寶四載(745)秋,李白在魯郡送別杜甫、南遊江東之前,回到沙丘寓所寫。從天寶三載春夏之交,到天寶四載秋,兩人雖然也有過短暫的分別,但相處的日子還是不少的。現在,詩人送別了杜甫,從那種充滿著友情與歡樂的生活中,獨自一人回到沙丘,自然倍感孤寂,倍覺友誼的可貴。此詩就是抒發了這種情境之下的無法排遣的「思君」之情。不過,值得注意的是,詩人一開始用很多的筆墨寫「我」──「我」的生活,「我」的周圍環境,以及「我」的心情。詩的前六句沒有一個「思」字,也沒有一個「君」字。讀來大有山迴路轉、莫知所至的感覺,直到詩的結尾才豁然開朗,說出「思君」二字。當我們明白了這個主旨之後,再回過頭去細味前六句,便又覺得無一句不是寫「思君」之情,而且是一聯強似一聯,以至最後不能不直抒其情。可以說前六句之煙雲,都成了後二句之烘托。這樣的構思,既能從各個角度,用各種感受,為詩的主旨蓄勢,同時也賦予那些日常生活的情事以濃郁的詩味。
詩劈頭就說:「我來竟何事?」這是詩人自問,其中頗有幾分難言的惱恨和自責的意味。這自然會引起讀者的關注,並造成懸念。「高卧沙丘城」,高卧,實際上就是指自己閑居乏味的生活。這句話一方面描寫了眼下的生活,一方面也回應了提出上述問題的原因。詩人不來沙丘「高卧」又會怎樣呢?聯系詩題(「寄杜甫」),聯系來沙丘之前和杜甫相處的那些日子,答案就不言而喻了。這凌空而來的開頭,正是把詩人那種友愛歡快的生活消失之後的復雜、苦悶的感情,以一種突發的方式迸發出來了。
一二句偏於主觀情緒的抒發,三四句則轉向客觀景物的描繪。「城邊有古樹,日夕連秋聲」。眼前的沙丘城對於詩人來說,象是別無所見,別無所聞,只有城邊的老樹,在秋風中日夜發出瑟瑟之聲。「夜深風竹敲秋韻,萬葉千聲皆是恨」。這蕭瑟的秋風,凄寂的氣氛,更令人思念友人,追憶往事,更叫人愁思難解。怎麼辦呢?「別離有相思,瑤瑟與金樽」。然而,此時此地,此情此景,非比尋常,酒也不能消愁,歌也無法忘憂。魯、齊,是指當時詩人所在的山東。「不可醉」,即沒有那個興趣去痛飲酣醉。「空復情」,因為自己無意欣賞,歌聲也只能徒有其情。這么翻寫一筆,就大大地加重了抒情的分量,同時也就逼出下文。
汶水,發源於山東萊蕪,西南流向。杜甫在魯郡告別李白欲去長安,長安也正位於魯地的西南。所以詩人說:我的思君之情猶如這一川浩盪的汶水,日夜不息地緊隨著你悠悠南行。詩人寄情於流水,照應詩題,點明了主旨,那流水不息、相思不絕的意境,更造成了語盡情長的韻味。這種綿綿不絕的思情,和那種「天邊看綠水,海上見青山。興罷各分袂,何須醉別顏」的開闊灑脫的胸襟,顯示了詩人感情和格調的豐富多采。
在中國古代詩歌的發展中,古體先於律體。但是,我們也會看到當律體盛行的時候,對於古詩的寫作也不無影響。例如李白的這首五古,全詩八句,中間四句雖非工整的對仗,但其中部分詞語的對仗以及整個的格式,卻可以見到律詩的痕跡。這種散中有對、古中有律的章法和句式,更好地抒發了詩人純真而深沉的感情,也使得全詩具有一種自然而凝重的風格。
??這是一首詠懷詩。作者贊頌了諸葛亮的豐功偉績,尤其稱頌他在軍事上的才能和建樹。三、四句,對劉備吞吳失師,葬送了諸葛亮聯吳抗曹統一中國的宏圖大業,表示惋惜。末句照應開頭,三句照應二句;在內容上,既是懷古,又是抒懷,情中有情,言外有意;在絕句中別樹一格。
這是作者初到夔州時作的一首詠懷諸葛亮的詩,寫於大歷元年(766)。「八陣圖」,指由天、地、風、雲、龍、虎、鳥、蛇八種陣勢所組成的軍事操練和作戰的陣圖,是諸葛亮的一項創造,反映了他卓越的軍事才能。
「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這兩句贊頌諸葛亮的豐功偉績。第一句是從總的方面寫,說諸葛亮在確立魏蜀吳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局勢的過程中,功績最為卓絕。三國並存局面的形成,固然有許多因素,而諸葛亮輔助劉備從無到有地創建蜀國基業,應該說是重要原因之一。杜甫這一高度概括的贊語,客觀地反映了三國時代的歷史真實。第二句是從具體的方面來寫,說諸葛亮創制八陣圖使他聲名更加卓著。對這一點古人曾屢加稱頌,如成都武侯祠中的碑刻就寫道:「一統經綸志未酬,布陣有圖誠妙略。」「江上陣圖猶布列,蜀中相業有輝光。」而杜甫的這句詩則是更集中、更凝煉地贊頌了諸葛亮的軍事業績。
頭兩句詩在寫法上用的是對仗句,「三分國」對「八陣圖」,以全局性的業績對軍事上的貢獻,顯得精巧工整,自然妥帖。在結構上,前句劈頭提起,開門見山;後句點出詩題,進一步贊頌功績,同時又為下面憑吊遺跡作了鋪墊。
「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這兩句就「八陣圖」的遺址抒發感慨。「八陣圖」遺址在夔州西南永安宮前平沙上。據《荊州圖副》和劉禹錫《嘉話錄》記載,這里的八陣圖聚細石成堆,高五尺,六十圍,縱橫棋布,排列為六十四堆,始終保持原來的樣子不變,即使被夏天大水沖擊淹沒,等到冬季水落平川,萬物都失故態,唯獨八陣圖的石堆卻依然如舊,六百年來巋然不動。前一句極精煉地寫出了遺跡這一富有神奇色彩的特徵。「石不轉」,化用了《詩經·邶風·柏舟》中的詩句「我心匪石,不可轉也」。在作者看來,這種神奇色彩和諸葛亮的精神心志有內在的聯系:他對蜀漢政權和統一大業忠貞不二,矢志不移,如磐石之不可動搖。同時,這散而復聚、長年不變的八陣圖石堆的存在,似乎又是諸葛亮對自己齎志以歿表示惋惜、遺憾的象徵,所以杜甫緊接著寫的最後一句是「遺恨失吞吳」,說劉備吞吳失計,破壞了諸葛亮聯吳抗曹的根本策略,以致統一大業中途夭折,而成了千古遺恨。
當然,這首詩與其說是在寫諸葛亮的「遺恨」,無寧說是杜甫在為諸葛亮惋惜,並在這種惋惜之中滲透了杜甫「傷己垂暮無成」(黃生語)的抑鬱情懷。
這首懷古絕句,具有融議論入詩的特點。但這種議論並不空洞抽象,而是語言生動形象,抒情色彩濃郁。詩人把懷古和述懷融為一體,渾然不分,給人一種此恨綿綿、余意不盡的感覺。
【鶴注】此當是大歷元年初至夔州時作。《寰宇記》:八陣圖,在奉節縣西南七里。《荊州圖副》雲:永安宮南一里,港下平磧上,有孔明八陣圖,聚細石為之。各高五尺,廣十圍,歷然棋布,縱橫相當,中間相去九尺,正中開南北巷,悉廣五尺,凡六十四聚。或為人散亂,及為夏水所沒,冬時水退,復依然如故。
功蓋三分國①,名成八陣圖②,江流石不轉③。遺恨失吞吳④。
(江流石不轉,此陣圖之垂名千載者。所恨吞吳失計,以致三分功業,中遭跌挫耳。下二句,用分應。《東坡志林》:嘗夢子美謂仆:「世人多誤會吾《八陣圖》詩,以為先主武侯欲與關公報仇,故恨不能滅吳,非也。吾意本謂吳蜀唇齒之國,不當相圖。晉之能取蜀者,以蜀有吞吳之志,以此為恨耳。」【朱注】史:昭烈敗秭歸,諸葛亮曰:「法孝直若在,必能制主上東行。就使東行,必不傾危。」觀此,則征吳非孔明意也。子美此詩,正謂孔明不能止征吳之舉,致秭歸挫辱,為生平遺恨。東坡之說殊非。劉建曰:孔明以蓋世奇才,制為江上陣圖,至今不磨。使先主能用其陣法,何至連營七百里,敗績於虢亭哉!欲吞吳而不知陣法,是則當時之遺恨也。今按下句有四說:以不能滅吳為恨,此舊說也。以先主之徵吳為恨,此東坡說也。不能制主上東行,而自以為恨,此《杜臆》、朱注說也。以不能用陣法,而致吞吳失師,此劉氏之說也。)
①《蒯通傳》:「功蓋天下者不賞。」《出師表》:「今天下三分,益州罷弊。」②樂毅書:「早知之士,名成而不毀。」【舊注】「陣勢八:天、地、風、雲、飛龍、翔鳥、虎翼、蛇盤也。」湛方生侍:「盼江流兮洋洋。」③《詩》:「我心匪石,不可轉也。」④《後漢·王常傳》:「死無遺恨。」《蜀志》:郤正《釋譏》:「吞嚼八區。」吳見思論雲:末句作「遺恨在吞吳」,文意自明,舊作「失吞吳」,似費解。附考:《東坡志林》:諸葛造八陣圖於魚復平沙之上,壘石為八行,相去二丈。桓溫征譙縱,見之曰:「此常山蛇勢也。」文武皆莫識。吾常過之,自山上俯視百餘丈,凡八行,為六十四蕝,蕝正圓,不見凹凸處,如日中蓋影,及就視,皆卵石漫漫不可辨,甚可怪也。
劉禹錫《嘉話錄》:夔州西市,俯臨江沙,下有諸葛亮八陣圖,聚石分布,宛然猶存。峽水大時,三蜀雪消之際,澒涌滉漾,大木十圍,枯槎百丈,隨波而下。及乎水落川平,萬物皆失故態,諸葛小石之堆,標聚行列依然,如是者近六百年,迨今不動。
《成都圖經》:武侯八陣有三:在夔者六十有四,方陣法也。在彌牟鎮者,二十有八,當頭陣法也。在棋盤市者,二百五十有六,下營陣法也。
永嘉薛氏雲,武侯之國,可見者三,一在沔陽之高平舊壘,一在廣都之八陣鄉,一在魚復永安宮南江灘水上。在高平者,自酈道元已言傾褫難識。在廣都者,隆土為基,魁以江石,四門二首,六十四魁,八人成行,兩陣俱立,陣周四百七十二步,其魁百有二十。在魚復者,因江為勢,積石憑流,前蔽壁門,後依卻月,縱橫皆八,魁間二丈,偃月內面,九六鱗差。廣都舊無聞焉,惟見於李膺《益州記》。其言魁行皆八,財舉其半。趙抃《成都記》稱看老之說雲:為江石兵數魁,應六十四卦,則知兩陣二首之意,以體乾坤門戶,法象之所由生也。然其陣居平地,束於門壁,營陣之法具,而奇正之道蘊。魚復陣於江路,因水成形,七八以為經。九六以為緯,體方於八陣,形圓於卻月。壁門可以觀營陣之勢,卻月可以識奇正之變。故雖長江東注,夏流湍駛。轟雷奔馬,不足以擬其勢;回山卷石,不足以言其怒。峨峨八陣,實激其沖,歷年千數,未嘗回撓。故桓溫以為常山之蛇,杜甫偉其江流而不轉也。
王昱曰:陣勢八:二革二金為天,三革三全為地,二革三金為風,三革二金為雲,四革三金為龍,三革四金為虎,四革五金為鳥,五革四金為蛇。
李龜年是開元時期「特承顧遇」的著名歌唱家。杜甫初逢李龜年,是在「開口詠鳳凰」的少年時期,正值所謂「開元全盛日」。當時王公貴族普遍愛好文藝,杜甫即因才華早著而受到岐王李范和秘書監崔滌的延接,得以在他們的府邸欣賞李龜年的歌唱。而一位傑出的藝術家,既是特定時代的產物,也往往是特定時代的標志和象徵。在杜甫心目中,李龜年正是和鼎盛的開元時代、也和自己充滿浪漫情調的青少年時期的生活,緊緊聯結在一起的。幾十年之後,他們又在江南重逢。這時,遭受了八年動亂的唐王朝業已從繁榮昌盛的頂峰跌落下來,陷入重重矛盾之中;杜甫輾轉漂泊到潭州,「疏布纏枯骨,奔走苦不暖」,晚境極為凄涼;李龜年也流落江南,「每逢良辰勝景,為人歌數闋,座中聞之,莫不掩泣罷酒」(《明皇雜錄》)。這種會見,自然很容易觸發杜甫胸中本就郁積著的無限滄桑之感。「岐王宅里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詩人雖然是在追憶往昔與李龜年的接觸,流露的卻是對「開元全盛日」的深情懷念。這兩句下語似乎很輕,含蘊的感情卻深沉而凝重。「岐王宅里」、「崔九堂前」,彷彿信口道出,但在當事者心目中,這兩個文藝名流經常雅集之處,無疑是鼎盛的開元時期豐富多彩的精神文化的淵藪,它們的名字就足以勾起對「全盛日」的美好回憶。當年出入其間,接觸李龜年這樣的藝術明星,是「尋常」而不難「幾度」的,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是不可企及的夢境了。這里所蘊含的天上人間之隔的感慨,是要結合下兩句才能品味出來的。兩句詩在迭唱和詠嘆中,流露了對開元全盛日的無限眷戀,好像是要拉長回味的時間似的。
夢一樣的回憶,畢竟改變不了眼前的現實。「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風景秀麗的江南,在承平時代,原是詩人們所嚮往的作快意之游的所在。如今自己真正置身其間,所面對的竟是滿眼凋零的「落花時節」和皤然白首的流落藝人。「落花時節」,象是即景書事,又象是別有寓托,寄興在有意無意之間。熟悉時代和杜甫身世的讀者會從這四個字上頭聯想起世運的衰頹、社會的動亂和詩人的衰病漂泊,卻又絲毫不覺得詩人在刻意設喻,這種寫法顯得特別渾成無跡。加上兩句當中「正是」和「又」這兩個虛詞一轉一跌,更在字里行間寓藏著無限感慨。江南好風景,恰恰成了亂離時世和沉淪身世的有力反襯。一位老歌唱家與一位老詩人在飄流顛沛中重逢了,落花流水的風光,點綴著兩位形容憔悴的老人,成了時代滄桑的一幅典型畫圖。它無情地證實「開元全盛日」已經成為歷史陳跡,一場翻天復地的大動亂,使杜甫和李龜年這些經歷過盛世的人,淪落到了不幸的地步。感慨無疑是很深的,但詩人寫到「落花時節又逢君」,卻黯然而收,在無言中包孕著深沉的慨嘆,痛定思痛的悲哀。這樣「剛開頭卻又煞了尾」,連一句也不願多說,真是顯得蘊藉之極。沈德潛評此詩:「含意未申,有案未斷」。這「未申」之意對於有著類似經歷的當事者李龜年,自不難領會;對於後世善於知人論世的讀者,也不難把握。象《長生殿·彈詞》中李龜年所唱的:「當時天上清歌,今日沿街鼓板」,「唱不盡興亡夢幻,彈不盡悲傷感嘆,凄涼滿眼對江山」等等,盡管反復唱嘆,意思並不比杜詩更多,倒很象是劇作家從杜詩中抽繹出來似的。
四句詩,從岐王宅里、崔九堂前的「聞」歌,到落花江南的重「逢」,「聞」、「逢」之間,聯結著四十年的時代滄桑、人生巨變。盡管詩中沒有一筆正面涉及時世身世,但透過詩人的追憶感喟,讀者卻不難感受到給唐代社會物質財富和文化繁榮帶來浩劫的那場大動亂的阻影,以及它給人們造成的巨大災難和心靈創傷。確實可以說「世運之治亂,華年之盛衰,彼此之凄涼流落,俱在其中」(孫洙評)。正象舊戲舞台上不用布景,觀眾通過演員的歌唱表演,可以想像出極廣闊的空間背景和事件過程;又象小說里往往通過一個人的命運,反映一個時代一樣。這首詩的成功創作似乎可以告訴我們:在具有高度藝術概括力和豐富生活體驗的大詩人那裡,絕句這樣短小的體裁究竟可以具有多大的容量,而在表現如此豐富的內容時,又能達到怎樣一種舉重若輕、渾然無跡的藝術境界。
這首詩寫於成都,時在代宗廣德二年(764)春,詩人客蜀已是第五個年頭。上年正月,官軍收復河南河北,安史之亂平定;十月便有吐蕃陷長安、立傀儡、改年號,代宗奔陝州事;隨後郭子儀復京師,乘輿反正;年底吐蕃又破松、維、保等州(在今四川北部),繼而再陷劍南、西山諸州。詩中「西山寇盜」即指吐蕃;「萬方多難」也以吐蕃入侵為最烈,同時,也指宦官專權、藩鎮割據、朝廷內外交困、災患重重的日益衰敗景象。
D. 印度聯合葯房商城上線了,乙肝TAF可以直郵到家了
談及乙肝,它就是一個「強敵」,全球患者都被擎制住,我國還是乙肝大國,看下面一組數據就可以得知這類型的患者有多需要被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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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些患者適用T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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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印度版的TAF可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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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lan(邁蘭制葯)是一家全球性制葯公司,總部設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匹茲堡市,Mylan也是一家在美國納斯達克的上市公司,並非類似NATCO這樣的土生土長的印度葯企,Mylan通過收購印度本地仿製葯企進入印度市場,並做強做大了仿製葯業務,Mylan目前已是美國第二大仿製葯企!Mylan在印度也發布了印度吉二代和印度索非布韋葯品,與Natco一樣,也是比較早推出印度吉二代和索非布的廠家之一,Mylan的丙肝抗病毒葯也是通過了原廠吉利德授權的葯企之一。
雖然是仿製葯,但葯效同樣和原研葯一樣有效。因省去了大幾千萬的研發費用,所以葯費便宜。一個月一瓶,一瓶約人民幣290元,每天不到1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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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山,就是安徽當塗縣的東梁山(古代又稱博望山)與和縣的西梁山的合稱。兩山夾江對峙,象一座天設的門戶,形勢非常險要,「天門」即由此得名。詩題中的「望」字,說明詩中所描繪的是遠望所見天門山壯美景色。歷來的許多注本由於沒有弄清「望」的立腳點,所以往往把詩意理解錯了。
天門山夾江對峙,所以寫天門山離不開長江。詩的前幅即從「江」與「山」的關系著筆。第一句「天門中斷楚江開」,著重寫出浩盪東流的楚江(長江流經舊楚地的一段)沖破天門奔騰而去的壯闊氣勢。它給人以豐富的聯想:天門兩山本來是一個整體,阻擋著洶涌的江流。由於楚江怒濤的沖擊,才撞開了「天門」,使它中斷而成為東西兩山。這和作者在《西嶽雲台歌》中所描繪的情景頗為相似:「巨靈(河神)咆哮擘兩山(指河西的華山與河東的首陽山),洪波噴流射東海。」不過前者隱後者顯而已。在作者筆下,楚江彷彿成了有巨大生命力的事物,顯示出沖決一切阻礙的神奇力量,而天門山也似乎默默地為它讓出了一條通道。
第二句「碧水東流至此回」,又反過來著重寫夾江對峙的天門山對洶涌奔騰的楚江的約束力和反作用。由於兩山夾峙,浩闊的長江流經兩山間的狹窄通道時,激起迴旋,形成波濤洶涌的奇觀。如果說上一句是借山勢寫出水的洶涌,那麼這一句則是借水勢襯出山的奇險。有的本子「至此回」作「直北回」,解者以為指東流的長江在這一帶回轉向北。這也許稱得上對長江流向的精細說明,但不是詩,更不能顯現天門奇險的氣勢。試比較《西嶽雲台歌送丹丘子》:「西嶽崢嶸何壯哉!黃河如絲天際來。黃河萬里觸山動,盤渦轂轉秦地雷。」「盤渦轂轉」也就是「碧水東流至此回」,同樣是描繪萬里江河受到崢嶸奇險的山峰阻遏時出現的情景。絕句尚簡省含蓄,所以不象七古那樣寫得淋漓盡致。
「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這兩句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上句寫望中所見天門兩山的雄姿,下句則點醒「望」的立腳點和表現詩人的淋漓興會。詩人並不是站在岸上的某一個地方遙望天門山,他「望」的立腳點便是從「日邊來」的「一片孤帆」。讀這首詩的人大都贊賞「兩岸青山相對出」的「出」字,因為它使本來靜止不動的山帶上了動態美,但卻很少去考慮詩人何以有「相對出」的感受。如果是站在岸上某個固定的立腳點「望天門山」,那大概只會產生「兩岸青山相對立」的靜態感。反之,舟行江上,順流而下,望著遠處的天門兩山撲進眼簾,顯現出愈來愈清晰的身姿時,「兩岸青山相對出」的感受就非常突出了。「出」字不但逼真地表現了在舟行過程中「望天門山」時天門山特有的姿態,而且寓含了舟中人的新鮮喜悅之感。夾江對峙的天門山,似乎正迎面向自己走來,表示它對江上來客的歡迎。
青山既然對遠客如此有情,則遠客自當更加興會淋漓。「孤帆一片日邊來」,正傳神地描繪出孤帆乘風破浪,越來越靠近天門山的情景,和詩人欣睹名山勝景、目接神馳的情狀。它似乎包含著這樣的潛台詞:雄偉險要的天門山呵,我這乘一片孤帆的遠方來客,今天終於看見了你。
由於末句在敘事中飽含詩人的激情,這首詩便在描繪出天門山雄偉景色的同時突出了詩人的自我形象。如果要正題,詩題應該叫「舟行望天門山」。
「鳳凰台上曾經有鳳凰鳥來這里遊憩,而今鳳凰鳥已京飛走了,只留下這座空台,伴著江水,仍徑自東流不停。當年華麗的吳王宮殿,及宮中的千花百草,如今都已埋沒在荒涼幽僻的小徑中,晉代的達官顯貴們,就算曾經有過輝煌的功業,如今也長眠於古墳中,化為一抔黃土。我站在台上,看著遠處的三山,依然聳立在青天之外,白鷺洲把秦淮河隔成兩條水道。天上的浮雲隨風飄盪,有時把太陽遮住,使我看不見長安城,而不禁感到非常憂愁。」
我們在李白〈鸚鵡洲〉詩提到,李白讀了崔顥的〈黃鶴樓〉詩後,寫了〈鸚鵡洲〉詩,想與崔顥一較長短。寫完後,李白自己讀了覺得比不上崔顥,便在黃鶴樓上題下一首打油詩:「一拳擊碎黃鶴樓,兩腳踢翻鸚鵡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上頭。」擲筆而去。因為詩人看見美麗的風景,總忍不住要寫首詩歌頌一番,李白自然也不例外,於是寫了〈鸚鵡洲〉詩,自覺果然比不上,回家之後,越想越不甘心,於是又寫〈登金陵鳳凰台〉詩,才覺滿意。
由於白的作品發表於崔顥之後,兩首詩又都樣是押平聲尤韻的七言律詩,所以後人更認為李白有意與崔顥一比高下,因而有前面所舉那首打油詩的傳說。
事實上根據日本人森大來的考證認為,那首打油詩不是李白作的,李白寫〈登金陵鳳凰台〉也是因為感慨時事而作,無意與崔顥爭勝。
唐代安祿山之亂,迫使唐玄宗遷蜀避難,太子即位於靈武,李白也因永璘王事件被流放到夜郎。李白年輕時豪情萬丈,希望能替國家做一番大事,但始終不曾得到皇帝重用。安史之亂,眼見大唐江山,遭胡兵蹂躪,李白心中的感慨可想而知,於是他寫此詩時首句用:「鳳凰上鳳凰游,鳳去台空江自流。」引出全詩,因為傳說中,鳳凰鳥只有在天下清平的治世才出現,因此古代都以鳳凰鳥的出現做為祥瑞的象徵。李白眼看安祿山危害唐室,想念昔時鳳凰鳥憩息鳳凰台的傳說,而今鳳凰鳥不再來,只有江水依舊向東流。
金陵為三國時孫權建都之地,晉朝永嘉之亂,晉室南渡之後也建都於鳳凰台所在地金陵城的東南,李白在台上想像當年吳宮的繁華景象,以及晉代那些達官貴人曾有過的風光事跡,如今都隱於幽徑,成為古丘。一個朝代弱了、亡了,馬上有另一個朝代興起,唐代太平盛世的貞觀之治,開元之治,也成了過去,安史之亂起,唐室岌岌可危,怎不令李白憂心?站在台上,看到遠處的三山及白鷺洲,而長安城呢?李白最後一句:「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在詩詞里常以浮雲指小人,以白日比喻君主。浮雲蔽白日是指姦邪之小人,圍繞於君王四周,向君王進讒言陷害賢臣,使忠臣沒有機會向皇帝進諫言。下句「長安不見使人愁」,指李白感嘆自己被放逐,眼見天上浮雲杳杳,不見長安,憂愁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到長安,或者說,安史之亂,玄宗遷西蜀,太子即位靈武,唐室山河尚未收復,為長安城憂傷。
這個比喻的典故出自《世說新語》,相傳晉明帝小時候坐在晉元帝膝上,元帝問他,長安遠還是太陽遠,明帝答說長安近太陽遠,因為聽說有人從長安來,沒聽說有人從太陽來,元帝為他的聰明高興,第二天便當著群臣面前再問明帝同樣的問題,沒想到明帝卻答說,太陽近,長安遠,因為抬起頭來見得到太陽,卻見不到長安。
晉代原都長安,永嘉大亂之後南渡,晉元帝時改都金陵。與唐代因為安使之亂而迫使太子即位於靈武的情況很類似,因此李白詩末二句「浮雲蔽白日」也是指玄宗寵幸楊貴妃、楊國忠,茺廢朝政,而導致安史之亂,長安淪入胡人手中。李白寫這首詩純粹是由懷古而引發懷君之思,加以感傷自己因遭小人讒言所害而被貶謫,登上鳳凰台,望不見長安,一時觸景傷情而寫下這首詩,並沒有與崔顥爭勝之意,兩人爭勝之說全是後人附會的。
而前面所舉打油詩的由來,是因李白被流放夜郎,中途又赦回,路過江夏,曾寫過一首〈江夏贈韋南陵冰〉詩說:「我且為君搥誶黃鶴樓,君亦為吾倒卻鸚鵡洲。赤壁爭雄如夢里,且須歌舞寬離憂。」李白因心情憂愁郁悶,故意寫這種豪快語,以解心中不平之氣。後來又寫一首〈醉後答了十八〉詩,以對應搥碎黃鶴樓詩說:「黃鶴高樓已搥碎,黃鶴仙人無所依。黃鶴上天訴玉帝,卻放黃鶴江南歸。」為自己前首詩的狂放自我解嘲,本來只是文人的游戲文章,沒想到唐末五代時有位禪僧經過黃鶴樓,便摘取李白這兩首詩的句子寫成這首:「一拳擊碎黃鶴樓,兩腳踢翻鸚鵡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的打油詩,旁邊有一同來遊玩的僧人也題了一句:「有意氣時消意氣,不風流處轉風流。」另外一位僧人又加一句:「酒逢知己,藝壓當行。」而使得後人誤以為李白作〈登金陵鳳凰台〉詩是與崔顥的〈黃鶴樓〉詩爭意氣、爭長短,並留下這首有趣的打油詩。事實上全是後人穿鑿附會的。
李白很少寫律詩,而《登金陵鳳凰台》卻是唐代的律詩中膾炙人口的傑作。此詩是作者流放夜郎遇赦返回後所作,一說是作者天寶年間,被排擠離開長安,南遊金陵時所作。
頭兩句寫鳳凰台的傳說,十四字中連用了三個鳳字,卻不嫌重復,音節流轉明快,極其伏美。「鳳凰台」在金陵鳳凰山上,相傳南朝劉宋永嘉年間有鳳凰集於此山,乃築台,山和台也由此得名。在封建時代,鳳凰是一種祥瑞。當年鳳凰來游象徵著王朝的興盛;如今鳳去台空,六朝的繁華也一去不復返了,只有長江的水仍然不停地流著,大自然才是永恆的存在!
四句就「鳳去台空」這一層意思進一步發揮。三國時的吳和後來的東晉都建都於金陵。詩人感慨萬分地說,吳國昔日繁華的宮廷已經荒蕪,東晉的一代風流人物也早已進入墳墓。那一時的烜赫,在歷史上留下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呢!
詩人沒有讓自己的感情沉浸在對歷史的憑吊之中,他把目光又投向大自然,投向那不盡的江水:「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鷺洲。」「三山」在金陵西南長江邊上,三峰並列,南北相連。陸游《入蜀記》雲:「三山,自石頭及鳳凰山望之,杳杳有無中耳。及過其下,距金陵才五十餘里。」陸游所說的「杳杳有無中」正好注釋「半落青天外」。李白把三山半隱半現、若隱若現的景象寫得恰到好處。「白鷺洲」,在金陵西長江中,把長江分割成兩道,所以說「一水中分白鷺洲」。這兩句詩氣象壯麗,對仗工整,是難得的佳句。
李白畢竟是關心現實的,他想看得更遠些,從六朝的帝都金陵看到唐的都城長安。但是,「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這兩句詩寄寓著深意。長安是朝廷的所在,日是帝王的象徵。陸賈《新語·慎微篇》曰:「邪臣之蔽賢,猶浮雲之障日月也。」李白這兩句詩暗示皇帝被姦邪包圍,而自己報國無門,他的心情是十分沉痛的。「不見長安」暗點詩題的「登」字,觸境生愁,意寓言外,饒有餘味。相傳李白很欣賞崔顥《黃鶴樓》詩,欲擬之較勝負,乃作《登金陵鳳凰台》詩。《苕溪漁隱叢話》、《唐詩紀事》都有類似的記載,或許可信。此詩與崔詩工力悉敵,正如方回《瀛奎律髓》所說:「格律氣勢,未易甲乙。」在用韻上,二詩都是意到其間,天然成韻。語言也流暢自然,不事雕飾,瀟灑清麗。作為登臨弔古之作,李詩更有自己的特點,它寫出了自己獨特的感受,把歷史的典故,眼前的景物和詩人自己的感受,交織在一起,抒發了憂國傷時的懷抱,意旨尤為深遠。
《將進酒》屬漢樂府《鼓吹曲·鐃歌》舊題,內容多寫宴飲游樂。詩中表達了對懷才不遇的感嘆,又抱著樂觀、通達的情懷,也流露了人生幾何當及時行樂的消極情緒。但全詩洋溢著豪情逸興,取得出色的藝術成就。
李白詠酒的詩篇極能表現他的個性,這類詩固然數長安放還以後所作思想內容更為深沉,藝術表現更為成熟。《將進酒》即其代表作。
《將進酒》原是漢樂府短簫鐃歌的曲調,題目意繹即「勸酒歌」,故古詞有「將進酒,乘大白」雲。作者這首「填之以申己意」(蕭士贇《分類補注李太白詩》)的名篇,約作於天寶十一載(752),他當時與友人岑勛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潁陽山居為客,三人嘗登高飲宴(《酬岑勛見尋就元丹丘對酒相待以詩見招》:「不以千里遙,命駕來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嶺宴碧霄。對酒忽思我,長嘯臨清飆。」)。人生快事莫若置酒會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蕭士贇)之際,於是滿腔不合時宜借酒興詩情,來了一次淋漓盡致的發抒。
詩篇發端就是兩組排比長句,如挾天風海雨向讀者迎面撲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潁陽去黃河不遠,登高縱目,故藉以起興。黃河源遠流長,落差極大,如從天而降,一瀉千里,東走大海。如此壯浪景象,定非肉眼可以窮極,作者是想落天外,「自道所得」,語帶誇張。上句寫大河之來,勢不可擋;下句寫大河之去,勢不可回。一漲一消,形成舒捲往復的詠嘆味,是短促的單句(如「黃河落天走東海」)所沒有的。緊接著,「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說前二句為空間范疇的誇張,這二句則是時間范疇的誇張。悲嘆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傷老大,卻說「高堂明鏡悲白發」,一種搔首顧影、徒呼奈何的情態宛如畫出。將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過程說成「朝」「暮」間事,把本來短暫的說得更短暫,與前兩句把本來壯浪的說得更壯浪,是「反向」的誇張。於是,開篇的這組排比長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襯作用──以黃河的偉大永恆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這個開端可謂悲感已極,卻不墮纖弱,可說是巨人式的感傷,具有驚心動魄的藝術力量,同時也是由長句排比開篇的氣勢感造成的。這種開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棄我去者,咋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宣城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沈德潛說:「此種格調,太白從心化出」,可見其頗具創造性。此詩兩作「君不見」的呼告(一般樂府詩只於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詩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強。詩有所謂大開大闔者,此可謂大開。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春夜宴從弟桃李園序》),悲感雖然不免,但悲觀卻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來,只要「人生得意」便無所遺憾,當縱情歡樂。五六兩句便是一個逆轉,由「悲」而翻作「歡」「樂」。從此直到「杯莫停」,詩情漸趨狂放。「人生達命豈暇愁,且飲美酒登高樓」(《梁園吟》),行樂不可無酒,這就入題。但句中未直寫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對月」的形象語言出之,不特生動,更將飲酒詩意化了;未直寫應該痛飲狂歡,而以「莫使」「空」的雙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陳,語氣更為強調。「人生得意須盡歡」,這似乎是宣揚及時行樂的思想,然而只不過是現象而已。詩人「得意」過沒有?「鳳凰初下紫泥詔,謁帝稱觴登御筵」(《玉壺吟》)──似乎得意過;然而那不過是一場幻影,「彈劍作歌奏苦聲,曳裾王門不稱情」──又似乎並沒有得意,有的是失望與憤慨。但就此消沉么?否。詩人於是用樂觀好強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這是一個令人擊節贊嘆的句子。「有用」而「必」,一何自信!簡直象是人的價值宣言,而這個人──「我」──是須大寫的。於此,從貌似消極的現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內的一種懷才不遇而又渴望用世的積極的本質內容來。正是「長風破浪會有時」,為什麼不為這樣的未來痛飲高歌呢!破費又算得了什麼──「千金散盡還復來!」這又是一個高度自信的驚人之句,能驅使金錢而不為金錢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們咋舌。詩如其人,想詩人「曩者游維揚,不逾一年,散金三十餘萬」(《上安州裴長史書》),是何等豪舉。故此句深蘊在骨子裡的豪情,絕非裝腔作勢者可得其萬一。與此氣派相當,作者描繪了一場盛筵,那決不是「菜要一碟乎,兩碟乎?酒要一壺乎,兩壺乎?」而是整頭整頭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決不甘休。多痛快的筵宴,又是多麼豪壯的詩句!
至此,狂放之情趨於高潮,詩的旋律加快。詩人那眼花耳熱的醉態躍然紙上,恍然使人如聞其高聲勸酒:「岑夫了,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幾個短句忽然加入,不但使詩歌節奏富於變化,而且寫來逼肖席上聲口。既是生逢知己,又是酒逢對手,不但「忘形到爾汝」,詩人甚而忘卻是在寫詩,筆下之詩似乎還原為生活,他還要「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以下八句就是詩中之歌了。這著想奇之又奇,純系神來之筆。
「鍾鼓饌玉」意即富貴生活(富貴人家吃飯時鳴鍾列鼎,食物精美如玉),可詩人以為「不足貴」,並放言「但願長醉不復醒」。詩情至此,便分明由狂放轉而為憤激。這里不僅是酒後吐狂言,而且是酒後吐真言了。以「我」天生有用之才,本當位至卿相,飛黃騰達,然而「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行路難》)。說富貴「不足貴」,乃出於憤慨。以下「古來聖賢皆寂寞」二句亦屬憤語。詩人曾喟嘆「自言管葛竟誰許」,所以說古人「寂寞」,也表現出自己「寂寞」。因此才願長醉不醒了。這里,詩人已是用古人酒杯,澆自己塊壘了。說到「唯有飲者留其名」,便舉出「陳王」曹植作代表。並化用其《名都篇》「歸來宴平樂,美酒斗十千」之句。古來酒徒歷歷,何以偏舉「陳王」?這與李白一向自命不凡分不開,他心目中樹為榜樣的是謝安之類高級人物,而這類人物中,「陳王」與酒聯系較多。這樣寫便有氣派,與前文極度自信的口吻一貫。再者,「陳王」曹植於丕、叡兩朝備受猜忌,有志難展,亦激起詩人的同情。一提「古來聖賢」,二提「陳王」曹植,滿紙不平之氣。此詩開始似只涉人生感慨,而不染政治色彩,其實全篇飽含一種深廣的憂憤和對自我的信念。詩情所以悲而不傷,悲而能壯,即根源於此。
剛露一點深衷,又回到說酒了,而且看起來酒興更高。以下詩情再入狂放,而且愈來愈狂。「主人何為言少錢」,既照應「千金散盡」句,又故作跌宕,引出最後一番豪言壯語:即便千金散盡,也當不惜將出名貴寶物──「五花馬」(毛色作五花紋的良馬)、「千金裘」來換取美酒,圖個一醉方休。這結尾之妙,不僅在於「呼兒」「與爾」,口氣甚大;而且具有一種作者一時可能覺察不到的將賓作主的任誕情態。須知詩人不過是被友招飲的客人,此刻他卻高踞一席,氣使頤指,提議典裘當馬,幾令人不知誰是「主人」。浪漫色彩極濃。快人快語,非不拘形跡的豪邁知交斷不能出此。詩情至此狂放至極,令人嗟嘆詠歌,直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情猶未已,詩已告終,突然又迸出一句「與爾同銷萬古愁」,與開篇之「悲」關合,而「萬古愁」的含義更其深沉。這「白雲從空,隨風變滅」的結尾,顯見詩人奔涌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觀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筆不辦。
《將進酒》篇幅不算長,卻五音繁會,氣象不凡。它筆酣墨飽,情極悲憤而作狂放,語極豪縱而又沉著。詩篇具有震動古今的氣勢與力量,這誠然與誇張手法不無關系,比如詩中屢用巨額數目字(「千金」、「三百杯」、「斗酒十千」、「千金裘」、「萬古愁」等等)表現豪邁詩情,同時,又不給人空洞浮誇感,其根源就在於它那充實深厚的內在感情,那潛在酒話底下如波濤洶涌的郁怒情緒。此外,全篇大起大落,詩情忽翕忽張,由悲轉樂、轉狂放、轉憤激、再轉狂放、最後結穴於「萬古愁」,回應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氣勢,亦有曲折,縱橫捭闔,力能扛鼎。其歌中有歌的包孕寫法,又有鬼斧神工、「絕去筆墨畦徑」之妙,既非?刻能學,又非率爾可到。通篇以七言為主,而以三、五十言句「破」之,極參差錯綜之致;詩句以散行為主,又以短小的對仗語點染(如「岑夫子,丹丘生」,「五花馬,千金裘」),節奏疾徐盡變,奔放而不流易。《唐詩別裁》謂「讀李詩者於雄快之中,得其深遠宕逸之神,才是謫仙人面目」,此篇足以當之。
盧虛舟:范陽人,唐肅宗時曾任殿中侍御史。楚狂人:指陸接輿,系楚國狂人,曾狂歌而過孔丘,勸他不要做官。二峰:指香爐峰和雙劍峰。
這首詩作於詩人流放夜郎遇赦回來的次年,從漢口來到江西。詩中既寫了廬山的秀麗雄奇,更主要表現了詩人狂放不羈的性格。那時詩人已經歷盡磨難,始終不願向折磨他的現實低頭,求仙學道的心更加迫切了。
??這首詩是詠嘆廬山風景的奇絕,游覽飄然,猛發學道成仙之慾望,並進而邀請同伴。詩分四段。首六句為第一段,是序曲。以楚狂自比,對政治淡漠,透露尋仙訪道隱逸之心。「廬山」八句,為第二段,以仰視角度寫廬山「瀑布相望」、「銀河倒掛」、「翠影映月」、「鳥飛不到」雄奇風光。「登高」八句為第三段,以俯視角度,寫長江「茫茫東去」、「黃雲萬里」、「九派流雪」的雄偉氣勢,並以謝靈運故事,抒發浮生若蘿,盛事難再,寄隱求仙訪道,超脫現實的心情。「早服」六句為第四段,想像自己能早服仙丹,修煉升仙,到達嚮往的自由仙界。並以盧敖故事,邀盧侍卿同游。
??全詩想像豐富,境界開闊,給人以雄奇的美感享受。「五嶽尋仙不辭遠」,可藉以作事業追求者的警句。
李白流放夜郎途中遇赦後,於上元元年(760)從江夏(今湖北武昌)往潯陽(今江西九江)游廬山時作了這首詩。盧虛舟,字幼真,范陽(今北京大興縣)人,肅宗時任殿中侍御史,相傳「操持有清廉之譽」(見清王琦注引李華《三賢論》),曾與李白同游廬山。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起句即用典,開宗明義表達胸襟:我本來就象楚狂接輿,高唱鳳歌嘲笑孔丘。孔子曾去楚國,游說楚王。接輿在他車旁唱道:「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論語·微子》)嘲笑孔子迷於做官。李白以楚狂自比,表示了對政治前途的失望,暗示出要象楚狂那樣游諸名山去過隱居生活。「鳳歌」一典,用語精警,內容深刻,飽含身世之感。接著詩人寫他離開武昌到廬山:「手持綠玉杖,朝別黃鶴樓。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游」。詩人以充滿神話傳說的色彩表述他的行程:拿著仙人所用的嵌有綠玉的手杖,於晨曦中離開黃鶴樓。為什麼到廬山來呢?是因為「好入名山游。」後兩句詩,既可說是李白一生游蹤的形象寫照,同時也透露出詩人尋仙訪道的隱逸之心。
以上是第一段,可謂序曲。然後轉入第二段,詩人以濃墨重彩,正面描繪廬山和長江的雄奇風光。先寫山景鳥瞰:「廬山秀出南斗旁,屏風九疊雲錦張,影落明湖青黛光。」古人認為天上星宿指配地上州域,廬山一帶正是南斗的分野。屏風九疊,指廬山五老峰東北的九疊雲屏。三句意謂:廬山秀麗挺拔,高聳入雲;樹木青翠,山花爛熳,九疊雲屏象錦綉雲霞般展開;湖光山影,相互映照,烘托得分外明媚綺麗。以上是粗繪,寫出廬山的雄奇瑰麗;下面,則是細描:「金闕前開二峰長,銀河倒掛三石樑。香爐瀑布遙相望,回崖沓嶂凌蒼蒼。」金闕、三石樑、香爐、瀑布,都是廬山絕景。這四句是從仰視的角度來描寫:金闕岩前矗立著兩座高峰,三石樑瀑布有如銀河倒掛,飛瀉而下,和香爐峰瀑布遙遙相對,那裡峻崖環繞,峰巒重疊,上凌蒼天。接著,筆姿忽又宕起,總攝全景:「翠影紅霞映朝日,鳥飛不到吳天長。」旭日初升,滿天紅霞與蒼翠山色相輝映;山勢峻高,連鳥也飛不到;站在峰頂東望吳天,真是寥廓無際。詩人用筆錯綜變化,迂迴別致,層層寫來,把山的瑰瑋和秀麗,寫得淋漓盡致,引人入勝。
然後,詩人登高遠眺,以如椽大筆,彩繪長江雄偉氣勢:「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雲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九道,古謂長江流至潯陽分為九條支流。雪山,形容白波洶涌,堆疊如山。這幾句意謂:登臨廬山高峰,放眼縱觀,只見長江浩浩盪盪,直瀉東海,一去不返;萬里黃雲飄浮,天色瞬息變幻;茫茫九派,白波洶涌奔流,浪高如雪山。詩人豪情滿懷,筆墨酣暢,將長江景色寫得境界高遠,氣象萬千。何等雄偉,何等壯美!大自然之美激發了大詩人的無限詩情:「好為廬山謠,興因廬山發。閑窺石鏡清我心,謝公行外蒼苔沒。」石鏡,傳說在廬山東面有一圓石懸岩,明凈能照人形。謝公,南朝宋謝靈運,嘗入彭蠡湖口,登廬山,有「攀崖照石鏡」詩句(《謝康樂集·入彭蠡湖口》)。李白經過永王璘事件的挫折後,重登廬山,不禁感慨萬千。這四句意思是:愛作廬山歌謠,詩興因廬山而激發。從容自得地照照石鏡,心情為之清爽,謝靈運走過的地方,如今已為青苔所覆蓋。人生無常,盛事難再。李白不禁油然產生尋仙訪道思想,希望超脫現實,以求解決內心的矛盾。
早服還丹無世情,琴心三疊道初成。」還丹,道家所謂服後能「白日升天」的仙丹。琴心三疊,指道家修煉的功夫很深,達到心和神悅的境界。這兩句表明詩人想像著自己有一天能早服仙丹,修煉升仙,以擺脫世俗之情,到那虛幻的神仙世界:「遙見仙人彩雲里,手把芙蓉朝玉京。」玉京,道教謂元始天尊居處。詩人彷彿遠遠望見神仙在彩雲里,手拿著蓮花飛向玉京。詩人多麼嚮往這樣自由自在的世界:「先期汗漫九垓上,願接盧敖游太清。」《淮南子·道應訓》載,盧敖游北海,遇見一怪仙,想同他做朋友而同游,怪仙笑道:「吾與汗漫期於九垓之外,吾不可以久駐。」「遂入雲中。」汗漫,意謂不可知,這里比喻神。九垓,九天。太清,最高的天空。李白在這詩里反用其意,以怪仙自比,盧敖借指盧虛舟,邀盧共作神仙之游。兩句意謂:我李白已預先和不可知之神在九天之外約會,並願接待盧敖共遊仙境。詩人浮想聯翩,彷彿隨仙人飄飄然凌空而去。全詩戛然而止,余韻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