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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西北農村怎麼喝水

發布時間:2022-02-07 01:49:48

Ⅰ 伊朗人的習俗有哪些

一、衣著:女士(學前兒童除外)須戴頭巾。穿長袖、蓋過臀部、寬松、不透明的上衣或風衣,官方場合須穿顏色較深的長風衣,不得顯露腿及腳腕部位。男士不得穿背心或短褲外出。

二、飲食:禁酒,忌食豬肉、狗肉。穆斯林齋月期間,即使非穆斯林也不能白天(日出後至日落前)在公開場合進行飲食或吸煙。

三、伊朗禁止賭博、賣淫,婦女不得從事唱歌、跳舞等職業。偷竊他人財物者將被依照伊斯蘭法進行處罰。犯持槍搶劫、強奸罪將被處以死刑。

四、男士不可主動與伊朗女士握手,女士一般也不主動與伊朗男士握手;如女士主動握手,男士亦應禮貌回應。

五、伊朗人不喜歡與外國人有身體上的密切接觸,勿與伊朗人挎胳膊(如照相時)。不得用手觸摸小孩子的頭部。稱好時不能豎大拇指。說話時忌用食指指向他人和大聲喧嘩。伊朗人很講究衛生,隨地吐痰、扔雜物現象更是少見,口中異味較重會引起反感,會被認為缺乏修養。

(1)伊朗西北農村怎麼喝水擴展閱讀

前往伊朗旅遊注意事項:

一、旅客可正常帶入個人財物,有些價值昂貴的物品需要申報,由海關官員記錄到個人護照里,被記錄下的物品不能出售,離境時須向海關官員出示,如上述物品在伊遺失,應出示有關報失證明。

二、不準攜帶出入境的物品包括:含酒精的飲料、豬肉及相關製品、賭具、迷幻葯物、武器、彈葯、爆炸品、色情書刊、詆毀伊斯蘭教和伊朗國家形象的一切書籍和音像製品及其他被伊朗法律禁止攜帶的物品。伊朗對出境旅客最多可攜帶的藏紅花數量有限制規定。

三、入境後如需延期簽證,須在停留期屆滿前向伊當地外事警察局提出申請。逾期居留將被處以45萬里亞爾/天的罰款。如被懷疑非法經商或勞務,則要另受到勞工部門、財政部門的巨額罰款後才許離境。

Ⅱ 伊朗人把喝水叫什麼

1,除了中國人,沒別的國家喝白開水,喝水也是冰的 2,本身伊朗不產咖啡,土耳其咖啡太苦,伊朗大部分人不愛喝,關鍵,咖啡比紅茶貴多了啊 3,國內喝白開水的多,為什麼不喝咖啡、紅茶呢? 4,喝紅茶對於伊朗人,就像白開水對於中國人,最根本的,是習慣。

Ⅲ 有關熱愛生命的故事

1.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有一個叫黃美廉的女子,從小就患上了腦性麻痹症。這種病的症狀十分驚人,因為肢體失去平衡感,手足會時常亂動,口裡也會經常念叨著模糊不清的詞語,模樣十分怪異。醫生根據她的情況,判定她活不過6歲。在常人看來,她已失去了語言表達能力與正常的生活條件,更別談什麼前途與幸福。但她卻堅強地活了下來,而且靠頑強的意志和毅力,考上了美國著名的加州大學,並獲得了藝術博士學位。她靠手中的畫筆,還有很好的聽力,抒發著自己的情感。在一次講演會上,一位學生貿然地這樣提問:「黃博士,你從小就長成這個樣子,請問你怎麼看你自己?你有過怨恨嗎?」在場的人都暗暗責怪這個學生的不敬,但黃美廉卻沒有半點不高興,她十分坦然地在黑板上寫下了這么幾行字:
一、我好可愛;
二、我的腿很長很美;
三、爸爸媽媽那麼愛我;
四、我會畫畫,我會寫稿;
五、我有一隻可愛的貓;……
最後,她以一句話作結論:我只看我所有的,不看我所沒有的!
讀了上面的這個故事,我們都會深深地被黃美廉那種不向命運屈服、熱愛生命的精神所感動。是啊,要想使自己的人生變得有價值,就必須要經受住磨難的考驗;要想使自己活得快樂,就必須要接受和肯定自己。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缺陷或不如意的事情,並非只有你是不幸的,關鍵是如何看待和對待不幸。無須抱怨命運的不濟,不要只看自己沒有的,而要多看看自己所擁有的,我們就會感到:其實我們很富有。 在人生的旅途中,我們都讀過很多讓我們感動和令我們深省的小故事,這些小故事中蘊含的哲理和智慧,曾經給我們的人生以啟迪,曾經給我們的心靈以慰藉或震撼,曾經讓我們感動。在每個人的一生中,都需要領悟一些道理,以便使自己變得更加睿智;都需要接受一些感動,以便使生命充滿激情。
2.曾讀過一本契科夫的短篇小說集,第一篇小說叫作《打賭》。是寫—位法律學家與一位企業家在一次沙龍聚會中在談到一個新近被判十五年徒刑的囚徒時爭執起來。企業家認為在監獄里蹲十五年還不如判死刑的好;法律學家則認為活著總比死了好,活著就是希望。二人爭執不休,最後打起賭來,賭注是法律學家讓企業家把他關起來,十五年後如果法律學家不違約,企業家的全部財產歸法律學家所有。第二天早晨,法律學家便被企業家關進自己後花園的—間小屋,這間小屋只有一個送食物的小小窗口。法律學家蹲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屋裡開始過起監獄生活,企業家每天給他提供所要讀的書。時間一天天流逝,法律學家讀完了政治、經濟、哲學、科學、神學、文學大全,十五年的時間終於到了。這時的企業家因在生意場中失利,他知道時間一到自己便會變成一個窮光蛋,於是他決定在到期的頭天夜裡殺死法律學家。銀行家好容易打開那把十五年來從來沒有打開過的生銹的鐵鎖,發現法律學家正在殘燭前伏案熟睡,銀行家正欲趁機殺死這形同枯槁的法律學家時,卻發現桌上放著一封給他的信。信中說,他感謝企業家,十五年來他讀了許多書,這些知識將是他終身用不盡的財富,他還明白了許多道理。他決定不再要企業家的財產,他將於明天拂曉前破窗而出,自動毀約。銀行家看完信決定放棄殺死法律學家的念頭。第二天拂曉前法律學家果然毀約破窗而出,既保留了銀行家的財產,也保住了自己的生命。

這篇小說似乎包含了許多道理,熱愛生命,活著便是希望,應該是它的主題,世間一切事物中最可寶貴的就是生命。熱愛生命並不等於貪生怕死,「人生自古誰無死」?記得秋瑾有一首詩:「不惜千金買寶刀,貂裘換酒也堪豪。一腔熱血勤尊重,灑去猶能化碧濤。」古今中外一切取得偉大成就的人都是懂得生命價值和運用生命價值的。一切正常人都是珍惜生命、熱愛生命的。「人固有一死,或輕如鴻毛,或重於泰山。」當然在生活中不可能每一個人的死都重於泰山,然而卻不可以輕如鴻毛。人是不可以輕生的。我常常想起大仲馬的一句話,人類的全部幸福就在於希望和等待之中。活著是幸福,希望是幸福,等待是幸福。整個人類社會的一切都是在為了人類的活著和追求幸福而運作,活著和幸福是人類的主題和目的:如果離開了活著和幸福,人類的—切便將失去意義。
在宇宙空間飛行過的宇航員,到南極去進行過科考的科學家,當他們遠離人類群,遠離家鄉,遠離親人,面對廣袤無情的大自然和宇宙空間挑戰生命極限歸來的時候,他們悟透了一切,他們感受到了人類在面對大自然的時候是非常渺小和脆弱的。同時覺得生命又是非常可貴和偉大的,人類在面對生命的極限時要求生存是多麼地不容易,多麼地艱難。挑戰生命極限歸來的人們,他們認為人類生活是最美好最幸福的。他們甚至認為人類的相互爭斗都是不應該的。只有失去過才知道擁有的可貴,然而生命不能作這樣的游戲,因為生命只有一次。那些挑戰過生命極限的人他們從生與死的邊緣走了過來,更加懂得珍惜生命和生活。由此便又想到傑克·倫敦那篇叫作「熱愛生命」的小說:兩個淘金人歷盡苦難和艱辛,從死亡線上掙扎過來的感人故事;使你覺得人的生命力是多麼強大,人的生存慾望是多麼強烈,人在死亡的邊沿才會深切感受到生的可貴。那麼生活在太平盛世的人還有什麼理由輕生?還有什麼理由要無緣無故的離開這個人世呢?生命在其發展過程中是會遇到許多艱難困苦的,這恰好證明著生的可貴。生命是一切上層建築和物質世界的基礎,因為有了人類生命,才有了思想,才有了希望和追求,才有了這個五彩繽紛,像萬花筒一樣美好的世界。

生命面對時間和空間,正如古人所說「若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若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人生是短暫的,也是永恆的。人世間的生活才是實實在在的,有天倫之趣、朋友之誼、戀人之情,有理想、有美好、有追求、有夢幻,只有在人世間才能創造真正的美好天堂。珍惜生命吧,給人生唱一首贊歌。
3. 熱愛生命的故事
從小,我就知道,人的生命不是很長。
還在襁褓中時,我便體弱多病,醫生告訴父母做好夭折的准備。但我還是活過來了,盡管挺艱難。
由於心臟不好,不能隨別的孩子跑跑跳跳,我童年的天空一直陰霾密布,常常一個人躲進角落裡偷偷地哭。孱弱和孤獨化作綿綿憂絲在我幼小的心靈里輾轉復回,使我在那個年齡過早地懂得了生和死,懂得了生命對我竟是那麼吝嗇和殘酷。

再後來,我就長大了。長到一個落花時節,燦爛的秋陽里我蒼白的面上有了點點紅暈,我考上了大學,圓了兒時沒有敢奢望的夢。
再後來我就戀愛了。那是個很善良的男孩,寬厚、豁達而執著。我非常幸福地享受著做一個女孩子的快樂,也享受著擁有一個男孩子無邊的滿足。在他溫暖的臂彎里,我臉上的紅暈一直沒有退。很長一段時間,我幾乎忘了自己曾有過一個不堪的童年,也曾有著一個弱不禁風的病體。
直到大學最後一年的那個春天,我和男友去野外踏青。我們背靠著背坐在草地上,看藍天和白雲,看松林和遠遠的牧羊童。我們亢奮地唱著歌:「------希望你能愛我到地老到天荒,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唱到動情處,男友激動地攬我入懷,輕輕的在我耳邊細語:「今生今世相守,不離不棄------好嗎?」
生命的那一刻,是那麼的絢爛和溫馨,又是那麼的譴綣而溫柔。藍天與綠草之間,我知道我的心如花般勃然怒放了,展示了我從未有過的美麗。

但就在那個春天的夜晚,我憑窗而立,聽窗外遠遠的蟲鳴,遙對一輪滿滿的月,無限神往眷戀地回憶那藍天白雲,那草地,羊群------而後,我流淚了。
我知道我是懷著怎樣的投入愛著那個男孩,也知道他又是帶著怎樣的憐愛惜我如瓷。我們的愛情純凈、透明,象剛剛初綻的花。但也許美麗的東西都有殘缺:他精力充沛、體魄強健,而我柔心弱骨、身單體薄怎陪他一生風風雨雨?情到深處就有著那麼沉的不忍和憂慮,與其不能終生相守而留給他半生的苦澀,不如我早早地從他的生命里走開,讓他有機會再擁有一次完整的愛情、擁有一個沒有缺憾完美的人生。
命里註定我不該屬於他,不該屬於任何一個男孩。我本來就應意識到的。
於是,在那個春夜之後,我便慢慢地疏遠他、冷落他,大學畢業不顧他的阻攔我去了一個遙遠的城市。在給他的信中我平靜地寫道:「我已不再愛你-------」他不知道刻意逃離愛情有多麼不堪,那種愛而不能的傷心又是一種多麼深多麼深的痛!

後來,我就在那個城市裡一個人獨立地面對人和事,獨自承受人世上深深淺淺、大大小小的悲歡,很苦。每次在人流中穿過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心裡就會徹底的孤獨,於是便刻骨銘心地想起那個恨我薄情的男孩。他怎麼知道,我離開他是為了更好地愛他;他又怎麼知道,他曾擁有過一個多麼善良多麼美好的女孩,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傷害他。只恨蒼天不給我們這份塵緣。
割捨了愛情之後,我只是為了母親而活著。生命是母親給的,我自己沒有權力收回,我只能維系年邁的母親一點點的希望。其實,母親不該製造我這條弱小的生命的,經歷一番人世的滄桑之後,要帶著許多的遺憾離去。生命有時對每一個人實在不是那麼公平。

整整半年多,我拖著病體幾番沉浮、幾番掙扎,終於在紫丁香開的那個季節我病倒了。聽母親說我落草正是紫丁香殘謝之時,也許一切都是命里註定,紫丁香很快就會枯萎的,我想我會隨落紅一道走的。
於是,平靜的心愈加平靜。臨走時我要完成兩個心願:告訴那個男孩,我一直愛他,願他別辜負我好好活著;再告訴母親,不要為我悲傷,就當二十幾年前沒有過這個生命!我坦然地拍了兩封電報,坦然地一個人住進醫院,沒有急於去確疹,我等待著。
母親是和那個男孩一道來的。許是母親暗示了我離開他的緣由,他一進病房就凶凶的瞪我,而後淚眼婆娑地握住我的手,握得我的心都在顫顫地痛。
母親只是不語,她已做好了二十幾年的心理准備,心中的淚已流盡。

後來,醫生進來了,劈頭就責問母親為什麼把我一個人拋在這個城市、質問他為什麼不給女朋友一份關護和鼓舞,竟使我這樣不愛惜自己,這樣憂郁沉淪。
「別責怪他們,我知道我的生命很短。」我為母親開脫,也為他辯駁。
「其實,你幼年的心臟瓣膜狹窄已奇跡般地在兩三年前痊癒,只是你身單力薄,又不熱愛生命,抑鬱成疾------」
「奇跡般----」母親重復了一下,幾乎不敢相信地看看我,又看看老醫生,她黯淡的眼光一下子明亮了。
「是的。也許------」老醫生拍了一下我的肩頭:「要歸功於你的男朋友,你們一定非常相愛非常幸福。這世上的確有許多東西是生命中註定,我們無法更改的;但也有許多東西,你是必須自己去爭取的。你只要肯配合治療,很快就能和正常人一樣,也能擁有一個完整的人生!」
老醫生走出去了。我、男友和母親都被震憾了,那時,午後的陽光正暖融融地照在我的臉上和母親、男友的身上。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男友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飛速跑了出去,我聽見病房外他男孩子少有的響亮的哭聲,那麼痛快酣暢、那麼淋漓盡致。
床邊的母親把我摟進懷里,滿臉的笑容和淚水,一瞬間,母親臉上的皺紋好似少了許多。

後來,那個老醫生醫好了我的病。
我出院那天,拉住他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我感激他。他不但使我的身體康復,更重要的是,他給了我精神上和靈魂深處的震憾,讓我懂得生命那麼可貴,懂得了任何東西都要自己去奮斗、去爭取。
是的,這世上的確有許多東西是命中註定,我們無法更改的;但也有許多東西,是要自己去爭取的。如果生命都能爭取到,那麼人世上又有什麼不能爭取來的呢?

4.熱愛生命 作者:傑克·倫敦
他們兩個一瘸一拐地,吃力地走下河岸,有一次,走在前面的那個還在亂石中間失足搖晃了一下。他們又累又乏,因為長期忍受苦難,臉上都帶著愁眉苦臉、咬牙苦熬的表情。他們肩上捆著用毯子包起來的沉重包袱。總算那條勒在額頭上的皮帶還得力,幫著吊住了包袱。他們每人拿著一支來復槍。他們彎著腰走路,肩膀沖向前面,而腦袋沖得更前,眼睛總是瞅著地面。
「我們藏在地窖里的那些子彈,我們身邊要有兩三發就好了,」走在後面的那個人說道。
他的聲調,陰沉沉的,乾巴巴的,完全沒有感情。他冷冷地說著這些話;前面的那個只顧一瘸一拐地向流過岩石、激起一片泡沫的白茫茫的小河裡走去,一句話也不回答。
後面的那個緊跟著他。他們兩個都沒有脫掉鞋襪,雖然河水冰冷——冷得他們腳腕子疼痛,兩腳麻木。每逢走到河水沖擊著他們膝蓋的地方,兩個人都搖搖晃晃地站不穩跟在後面的那個在一塊光滑的圓石頭上滑了一下,差一點沒摔倒,但是,他猛力一掙,站穩了,同時痛苦地尖叫了一聲。他彷彿有點頭昏眼花,一面搖晃著,一面伸出那隻閑著的手,好象打算扶著空中的什麼東西。站穩之後,他再向前走去,不料又搖晃了一下,幾乎摔倒。於是,他就站著不動,瞧著前面那個一直沒有回過頭的人。
他這樣一動不動地足足站了一分鍾,好象心裡在說服自己一樣。接著,他就叫了起來:「喂,比爾,我扭傷腳腕子啦。」
比爾在白茫茫的河水裡一搖一晃地走著。他沒有回頭。
後面那個人瞅著他這樣走去;臉上雖然照舊沒有表情,眼睛裡卻流露著跟一頭受傷的鹿一樣的神色。
前面那個人一瘸一拐,登上對面的河岸,頭也不回,只顧向前走去,河裡的人眼睜睜地瞧著。他的嘴唇有點發抖,因此,他嘴上那叢亂棕似的鬍子也在明顯地抖動。他甚至不知不覺地伸出舌頭來舐舐嘴唇。
「比爾!」他大聲地喊著。
這是一個堅強的人在患難中求援的喊聲,但比爾並沒有回頭。他的夥伴干瞧著他,只見他古里古怪地一瘸一拐地走著,跌跌沖沖地前進,搖搖晃晃地登上一片不陡的斜坡,向矮山頭上不十分明亮的天際走去。他一直瞧著他跨過山頭,消失了蹤影。於是他掉轉眼光,慢慢掃過比爾走後留給他的那一圈世界。靠近地平線的太陽,象一團快要熄滅的火球,幾乎被那些混混沌沌的濃霧同蒸氣遮沒了,讓你覺得它好象是什麼密密團團,然而輪廓模糊、不可捉摸的東西。這個人單腿立著休息,掏出了他的表,現在是四點鍾,在這種七月底或者八月初的季節里——他說不出一兩個星期之內的確切的日期——他知道太陽大約是在西北方。他瞧了瞧南面,知道在那些荒涼的小山後面就是大熊湖;同時,他還知道在那個方向,北極圈的禁區界線深入到加拿大凍土地帶之內。他所站的地方,是銅礦河的一條支流,銅礦河本身則向北流去,通向加冕灣和北冰洋。他從來沒到過那兒,但是,有一次,他在赫德森灣公司的地圖上曾經瞧見過那地方。
他把周圍那一圈世界重新掃了一遍。這是一片叫人看了發愁的景象。到處都是模糊的天際線。小山全是那麼低低的。沒有樹,沒有灌木,沒有草——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遼闊可怕的荒野,迅速地使他兩眼露出了恐懼神色。
「比爾!」他悄悄地、一次又一次地喊道:「比爾!」
他在白茫茫的水裡畏縮著,好象這片廣大的世界正在用壓倒一切的力量擠壓著他,正在殘忍地擺出得意的威風來摧毀他。他象發瘧子似地抖了起來,連手裡的槍都嘩喇一聲落到水裡。這一聲總算把他驚醒了。他和恐懼斗爭著,盡力鼓起精神,在水裡摸索,找到了槍。他把包袱向左肩挪動了一下,以便減輕扭傷的腳腕子的負擔。接著,他就慢慢地,小心謹慎地,疼得閃閃縮縮地向河岸走去。
他一步也沒有停。他象發瘋似地拼著命,不顧疼痛,匆匆登上斜坡,走向他的夥伴失去蹤影的那個山頭——比起那個瘸著腿,一瘸一拐的夥伴來,他的樣子更顯得古怪可笑。可是到了山頭,只看見一片死沉沉的,寸草不生的淺谷。他又和恐懼斗爭著,克服了它,把包袱再往左肩挪了挪,蹣跚地走下山坡。
谷底一片潮濕,濃厚的苔蘚,象海綿一樣,緊貼在水面上。他走一步,水就從他腳底下濺射出來,他每次一提起腳,就會引起一種吧咂吧咂的聲音,因為潮濕的苔蘚總是吸住他的腳,不肯放鬆。他挑著好路,從一塊沼地走到另一塊沼地,並且順著比爾的腳印,走過一堆一堆的、象突出在這片苔蘚海里的小島一樣的岩石。
他雖然孤零零的一個人,卻沒有迷路。他知道,再往前去,就會走到一個小湖旁邊,那兒有許多極小極細的枯死的樅樹,當地的人把那兒叫作「提青尼其利」——意思是「小棍子地」。而且,還有一條小溪通到湖裡,溪水不是白茫茫的。
溪上有燈心草——這一點他記得很清楚——但是沒有樹木,他可以沿著這條小溪一直走到水源盡頭的分水嶺。他會翻過這道分水嶺,走到另一條小溪的源頭,這條溪是向西流的,他可以順著水流走到它注入狄斯河的地方,那裡,在一條翻了的獨木船下面可以找到一個小坑,坑上面堆著許多石頭。這個坑裡有他那支空槍所需要的子彈,還有釣鉤、釣絲和一張小魚網——打獵釣魚求食的一切工具。同時,他還會找到麵粉——並不多——此外還有一塊腌豬肉同一些豆子。
比爾會在那裡等他的,他們會順著狄斯河向南劃到大熊湖。接著,他們就會在湖裡朝南方劃,一直朝南,直到麥肯齊河。到了那裡,他們還要朝著南方,繼續朝南方走去,那麼冬天就怎麼也趕不上他們了。讓湍流結冰吧,讓天氣變得更凜冽吧,他們會向南走到一個暖和的赫德森灣公司的站頭,那兒不僅樹木長得高大茂盛,吃的東西也多得不得了。
這個人一路向前掙扎的時候,腦子里就是這樣想的。他不僅苦苦地拼著體力,也同樣苦苦地絞著腦汁,他盡力想著比爾並沒有拋棄他,想著比爾一定會在藏東西的地方等他。
他不得不這樣想,不然,他就用不著這樣拚命,他早就會躺下來死掉了。當那團模糊的象圓球一樣的太陽慢慢向西北方沉下去的時候,他一再盤算著在冬天追上他和比爾之前,他們向南逃去的每一寸路。他反復地想著地窖里和赫德森灣公司站頭上的吃的東西。他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至於沒有吃到他想吃的東西的日子,那就更不止兩天了。他常常彎下腰,摘起沼地上那種灰白色的漿果,把它們放到口裡,嚼幾嚼,然後吞下去。這種沼地漿果只有一小粒種籽,外麵包著一點漿水。一進口,水就化了,種籽又辣又苦。他知道這種漿果並沒有養份,但是他仍然抱著一種不顧道理,不顧經驗教訓的希望,耐心地嚼著它們。
走到九點鍾,他在一塊岩石上絆了一下,因為極端疲倦和衰弱,他搖晃了一下就栽倒了。他側著身子、一動也不動地躺了一會。接著,他從捆包袱的皮帶當中脫出身子,笨拙地掙紮起來勉強坐著。這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他借著留連不散的暮色,在亂石中間摸索著,想找到一些乾枯的苔蘚。後來,他收集了一堆,就升起一蓬火——一蓬不旺的,冒著黑煙的火——並且放了一白鐵罐子水在上面煮著。
他打開包袱,第一件事就是數數他的火柴。一共六十六根。為了弄清楚,他數了三遍。他把它們分成幾份,用油紙包起來,一份放在他的空煙草袋裡,一份放在他的破帽子的帽圈裡,最後一份放在貼胸的襯衫裡面。做完以後,他忽然感到一陣恐慌,於是把它們完全拿出來打開,重新數過。
仍然是六十六根。
他在火邊烘著潮濕的鞋襪。鹿皮鞋已經成了濕透的碎片。氈襪子有好多地方都磨穿了,兩只腳皮開肉綻,都在流血。一隻腳腕子脹得血管直跳,他檢查了一下。它已經腫得和膝蓋一樣粗了。他一共有兩條毯子,他從其中的一條撕下一長條,把腳腕子捆緊。此外,他又撕下幾條,裹在腳上,代替鹿皮鞋和襪子。接著,他喝完那罐滾燙的水,上好表的發條,就爬進兩條毯子當中。
他睡得跟死人一樣。午夜前後的短暫的黑暗來而復去。
太陽從東北方升了起來——至少也得說那個方向出現了曙光,因為太陽給烏雲遮住了。
六點鍾的時候,他醒了過來,靜靜地仰面躺著。他仰視著灰色的天空,知道肚子餓了。當他撐住胳膊肘翻身的時候,一種很大的呼嚕聲把他嚇了一跳,他看見了一隻公鹿,它正在用機警好奇的眼光瞧著他。這個牲畜離他不過五十尺光景,他腦子里立刻出現了鹿肉排在火上烤得噝噝響的情景和滋味。他無意識地抓起了那支空槍,瞄好準星,扣了一下扳機。公鹿哼了一下,一跳就跑開了,只聽見它奔過山岩時蹄子得得亂響的聲音。
這個人罵了一句,扔掉那支空槍。他一面拖著身體站起來,一面大聲地哼哼。這是一件很 慢、很吃力的事。他的關節都象生了銹的鉸鏈。它們在骨臼里的動作很遲鈍,阻力很大,一屈一伸都得咬著牙才能辦到。最後,兩條腿總算站住了,但又花了一分鍾左右的工夫才挺起腰,讓他能夠象一個人那樣站得筆直。
他慢騰騰地登上一個小丘,看了看周圍的地形。既沒有樹木,也沒有小樹叢,什麼都沒有,只看到一望無際的灰色苔蘚,偶爾有點灰色的岩石,幾片灰色的小湖,幾條灰色的小溪,算是一點變化點綴。天空是灰色的。沒有太陽,也沒有太陽的影子。他不知道哪兒是北方,他已經忘掉了昨天晚上他是怎樣取道走到這里的。不過他並沒有迷失方向。
這他是知道的。不久他就會走到那塊「小棍子地」。他覺得它就在左面的什麼地方,而且不遠——可能翻過下一座小山頭就到了。
於是他就回到原地,打好包袱,准備動身。他摸清楚了那三包分別放開的火柴還在,雖然沒有停下來再數數。不過,他仍然躊躇了一下,在那兒一個勁地盤算,這次是為了一個厚實的鹿皮口袋。袋子並不大。他可以用兩只手把它完全遮沒。他知道它有十五磅重——相當於包袱里其他東西的總和——這個口袋使他發愁。最後,他把它放在一邊,開始卷包袱。可是,卷了一會,他又停下手,盯著那個鹿皮口袋。他匆忙地把它抓到手裡,用一種反抗的眼光瞧瞧周圍,彷彿這片荒原要把它搶走似的;等到他站起來,搖搖晃晃地開始這一天的路程的時候,這個口袋仍然包在他背後的包袱里。
他轉向左面走著,不時停下來吃沼地上的漿果。扭傷的腳腕子已經僵了,他比以前跛得更明顯,但是,比起肚子里的痛苦,腳疼就算不了什麼。飢餓的疼痛是劇烈的。它們一陣一陣地發作,好象在啃著他的胃,疼得他不能把思想集中在到「小棍子地」必須走的路線上。沼地上的漿果並不能減輕這種劇痛,那種刺激性的味道反而使他的舌頭和口腔熱辣辣的。
他走到了一個山谷,那兒有許多松雞從岩石和沼地里呼呼地拍著翅膀飛起來。它們發出一種「咯兒-咯兒-咯兒」的叫聲。他拿石子打它們,但是打不中。他把包袱放在地上,象貓捉麻雀一樣地偷偷走過去。鋒利的岩石穿過他的褲子, 劃破了他的腿,直到膝蓋流出的血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血跡;但是在飢餓的痛苦中,這種痛苦也算不了什麼。他在潮濕的苔蘚上爬著,弄得衣服濕透,身上發冷;可是這些他都沒有覺得,因為他想吃東西的念頭那麼強烈。而那一群松雞卻總是在他面前飛起來,呼呼地轉,到後來,它們那種「咯兒-咯兒-咯兒」的叫聲簡直變成了對他的嘲笑,於是他就咒罵它們,隨著它們的叫聲對它們大叫起來。
有一次,他爬到了一定是睡著了的一隻松雞旁邊。他一直沒有瞧見,直到它從岩石的角落裡沖著他的臉竄起來,他才發現。他象那隻松雞起飛一樣驚慌,抓了一把,只撈到了三根尾巴上的羽毛。當他瞅著它飛走的時候,他心裡非常恨它,好象它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隨後他回到原地,背起包袱。
時光漸漸消逝,他走進了連綿的山谷,或者說是沼地,這些地方的野物比較多。一群馴鹿走了過去,大約有二十多頭,都呆在可望而不可即的來復槍的射程以內。他心裡有一種發狂似的、想追趕它們的念頭,而且相信自己一定能追上去捉住它們。一隻黑狐狸朝他走了過來,嘴裡叼著一隻松雞。這個人喊了一聲。這是一種可怕的喊聲,那隻狐狸嚇跑了,可是沒有丟下松雞。
傍晚時,他順著一條小河走去,由於含著石灰而變成乳白色的河水從稀疏的燈心草叢里流過去。他緊緊抓注這些燈心草的根部,拔起一種好象嫩蔥芽,只有木瓦上的釘子那麼大的東西。這東西很嫩,他的牙齒咬進去,會發出一種咯吱咯吱的聲音,彷彿味道很好。但是它的纖維卻不容易嚼。
它是由一絲絲的充滿了水份的纖維組成的:跟漿果一樣,完全沒有養份。他丟開包袱,爬到燈心草叢里,象牛似的大咬大嚼起來。他非常疲倦,總希望能歇一會——躺下來睡個覺;可是他又不得不繼續掙扎前進——不過,這並不一定是因為他急於要趕到「小棍子地」,多半還是飢餓在逼著他。他在小水坑裡找青蛙,或者用指甲挖土找小蟲,雖然他也知道,在這么遠的北方,是既沒有青蛙也沒有小蟲的。
他瞧遍了每上個水坑,都沒有用,最後,到了漫漫的暮色襲來的時候,他才發現一個水坑裡有一條獨一無二的、象鰷魚般的小魚。他把胳膊伸下水去,一直沒到肩頭,但是它又溜開了。於是他用雙手去捉,把池底的乳白色泥漿全攪渾了。正在緊張的關頭,他掉到了坑裡,半身都浸濕了。現在,水太渾了,看不清魚在哪兒,他只好等著,等泥漿沉澱下去。
他又捉起來,直到水又攪渾了。可是他等不及了,便解下身上的白鐵罐子,把坑裡的水舀出去;起初,他發狂一樣地舀著,把水濺到自己身上,同時,固為潑出去的水距離太近,水又流到坑裡。後來,他就更小心地舀著,盡量讓自己冷靜一點,雖然他的心跳得很厲害,手在發抖。這樣過了半小時,坑裡的水差不多舀光了。剩下來的連一杯也不到。
可是,並沒有什麼魚;他這才發現石頭裡面有一條暗縫,那條魚已經從那裡鑽到了旁邊一個相連的大坑——坑裡的水他一天一夜也舀不幹。如果他早知道有這個暗縫,他一開始就會把它堵死,那條魚也就歸他所有了。他這樣想著,四肢無力地倒在潮濕的地上。起初,他只是輕輕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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