⑴ 義大利₂₇│都是海鮮控的菜,快到碗里來!│【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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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裸食,願你喜歡。
拉齊奧 地區( 上 )
【題記】
在義大利這個多魚多海鮮的美麗國度,寒氣襲人的凌晨,天空中繁星點點,魚市上燈火通明、魚貨豐富。每一種海鮮都在義大利人手中變成臻至完美的味蕾享受。大西洋的紫蝦、美麗多汁的黃道蟹、肉質Q彈的瘤棘鮃、腌漬焙烤的藍魚、冰塊上檸檬調味的生蚝……你可都一一嘗過?
《知·食》推出《義大利》連載專題,以義大利料理為主題,一起領略義大利的烹飪美食、飲食文化和精神靈魂……
義大利凌晨的魚市,讓多少海鮮控為之嚮往……
【漁市】
十一月的凌晨三點,烏黑的天空中繁星點點,空氣中透著薄涼的寒氣;諾大的魚市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寬大的走道上車輛穿梭、人流如織,到處是商人、餐館人員、研究人員和批發商販。貨攤上炫目的燈光下整齊漂亮的擺放著鮪魚和旗魚,突出的魚鰭恫嚇著人群,像是一群驍勇善戰的武士在開戰前彎刀出鞘的景象。寶利龍泡沫盒裡的鮪魚、大型鱘魚和鮭魚,從盒子的左側探出頭來,魚尾卻從盒子的右側伸出半公尺,像極了馬戲團里等待魔術師用假鋸子動手術的女助手。
義大利的每種魚都有兩種稱呼 (裸食註:不多不少,就只能有兩種) 。牙鱈是Molo或Merlano,藍鱈是Melu或Potassolo,舌齒鱸是Spigola或Branzino,長臀鱈是Busbana或Cappellano。不管是店面或流動貨攤上的魚,都用厚紙板標簽寫上名稱和價格。泡在冰塊里的標簽滿是魚腥味,每天的價格也有所不同,因此標簽每日都要更新。
狡黠的魚販寫新標簽時,便會借機耍些小伎倆,試圖利用消費者對一些稀少味美魚類的喜愛,選擇與這些好貨相近的稱呼,造成混淆以低賣高。比如,不用章魚的正式稱呼Plopo,而用大章魚Piovra;鼠鯊不用Smeriglio,而用星鯊Palombo,或者把旭鯛寫成價格兩倍的錦鯛,這都是部分商販引誘消費者上鉤的常用伎倆。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許多魚販的確讓人心服口服,他們不僅是博學多聞的魚類專家,而且雙手靈巧、技藝高超。
在這樣的魚市做管理人員,除周末外的每天晚上都要工作,他們要能夠在不引起財務危機、商品腐敗或造成惡性競爭的情況下,迅速決定如何控制魚貨的拍賣。而且必須認識義大利各港口進出的船隊,了解每個港口在每天會因為季節、氣象預測、即將到來的節慶、甚至每周哪幾天為齋戒日,估算出應該會有什麼樣的漁獲量。
清晨五六點左右,流動魚販便開始把一箱箱一桶桶的魚貨搬進市場。隨便找個城市的廣場,便能在腳下的石板地面上看到痕跡非常淡的數字,這些數字標記著每周露天集市的攤位。有些攤販在市中心廣場或市鎮主要街道已有三十多年的歷史,這些攤位是以世襲方式來繼承的。
每周二的早上6點左右,帶著金邊眼鏡、一副學究樣的流動攤販協會省分會會長艾爾科利諾·皮瓦(Ercolino Piva)便會離開批發市場;7:20到下午2:00左右,在米蘭尤斯塔奇大街(Via Eustachi)的一顆大樹下出售魚貨。攤位前的顧客排起長龍,有在傭人陪伴下來采購的有錢人和大公司老闆 (裸食註:買完後,這些大老闆趕去公司上班,傭人則將魚貨帶回家放進冰箱) ,有剛上完夜班的早報記者,有住在附近下來買鮪魚肉的老太太,有剛把小孩送到小學的媽媽,也有一起來買生蚝的情侶……要吃生蚝,最好讓人幫忙打開後,和檸檬一起放在冰上端出來,才是樂事一樁。
【魚貨】
魚貨要美味,首要條件自然是新鮮度。這種新鮮度並非用氣味來判定,因為這里的魚貨都有一種淡淡的海水味,從氣味的角度來看堪稱完美。真正辨別新鮮度的方法是,把魚從尾巴處拿起來,如果整個魚身子跟棍子一樣僵硬,和地面成平行,那麼這魚就呈屍僵狀態。它的背鰭豎起,肌肉因失去彈性而緊縮僵硬,這種魚是比較珍貴的。魚眼必須有光澤且突出。 (裸食註:深海魚類在出水後,會因為壓力造成眼部凹陷,但這並不代表魚不新鮮。)
與淡水魚要買活的不同,海水魚一旦離開生活的環境,便會馬上死亡。但龍蝦、小蝦、明蝦等完全看活力;蝸牛和雙殼貝類則只賣活的。出售中的龍蝦活力十足,它們的鉗子都被繩鏈拴起來,以免彼此傷害。魚販偶爾會在龍蝦身上拍下,讓他們活動活動。蝦中之王,是來自大西洋的紫蝦,紫色的頭部,兩條須非常長 (裸食註:雖然這兩條須不能吃,但據說還是有許多人願意花兩倍或四倍的價格購買。) 外形美麗而又多肉多汁的黃道蟹,也是受人歡迎的海鮮明星。
批發市場上有各種鮪魚,鮪魚的體積大小有相應的規定,尺寸一定要超過最低限度才能售賣。未達到最低限度的鮪魚是禁捕的。但要將這些幼魚與一種體積特別小的侏儒種鮪魚區別開來,侏儒鮪魚不會長太大,但是可以用來銷售食用的。
同種魚的養殖魚和海捕魚不管在外觀上,還是口感上都有很大的區別。比如,有很多瘤狀突起的瘤棘鮃 (裸食註:又稱大菱鮃,一種滋味清淡可口的食用比目魚) ,海里捕獲的瘤棘鮃,背部瘤狀突起閃爍著美麗的棕色,在海里持續生存斗爭的環境中,發達的肌肉充滿彈性。而養殖的瘤棘鮃,瘤狀突起呈黯淡無光的灰色,在池裡悠閑的等待餵食的養殖魚,口感既油又粉,根本無法達到海捕魚的品質。最優質的魚貨,要在交配前捕獲,產卵後或排精後的魚肉品質則大打折扣。
在義大利美食中還有種類豐富的藍魚,有鯡魚、鯷魚、沙丁魚、竹夾魚、玉筋魚等。這些魚肉富含多元不飽和脂肪酸如Omega-3和維生素D等珍貴物質,有助於預防血栓形成與其他疾病。藍魚確實含有豐富的礦物質,鈣、磷、碘、鋅的含量比其他海魚更高。
這些義大利的本地產品,價格不高且捕獲當天就送到魚市販賣,因此新鮮十足。多元不飽和脂肪酸在高溫環境下會氧化,所以想要健康的食用藍魚,一般稍微腌漬處理後生食,或用錫箔包起來後放烤箱短時間的烘烤。只有這樣,對人體有益的脂肪酸才不會因高溫烹煮而流失。藍魚不論搭配義大利面、麵包屑或是番茄醬汁,都非常好吃。
每當夜幕降臨,漁船便載著釣魚燈出海。夜晚海面上的燈光,會吸引魚類向著光源游去,慕光而來的魚類便被漁夫捕獲。剛捕撈上來的魚,馬上就會被撒上鹽進行腌制。比如,漁船上直接鹽腌的生沙丁魚,就是威尼斯名菜醋漬沙丁魚的重要材料 (裸食註:加上用醋、洋蔥、葡萄乾和松子等調成的醬汁製作)。
義大利人以魚類為食,相對法國和英國而言,義大利人吃肉並不多。羅馬人在古羅馬帝國與中世紀時的待客之道,就是端出抹上發酵魚醬(Garum)的麵包。義大利人平均海鮮食用量很高,每人每年約吃掉25公斤的魚和海鮮。嚴格的宗教歷法規定,每年有170到200天為齋戒日,自然要好好利用周遭豐富的魚類資源。義大利的海鮮湯就是至臻完美的美食典範。薩丁利亞和熱那亞的布里達魚湯(Buridda)、利古里亞和托斯卡納的海鮮湯(Cacciucco)、艾米莉亞—羅曼尼亞的里米尼風味海鮮湯……都是馬切拉諾省雷卡納蒂港海鮮燉湯學院的教程。
義大利幾乎全被海洋環繞,境內河流湖泊眾多,義大利人自然習慣於將魚類海鮮視為基本食材,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且經濟健康的蛋白質來源。數世紀以來,義大利人發展出一種獨特的功力,能將各種海鮮做成簡單而又非常受歡迎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