❶ 愛的教育中的三千里尋母記的原文
從上期就打算把《愛的教育》中的這個長篇登載到社刊中,但由於網上的文本大多有不少錯誤,再說翻譯的版本也有好幾個,又考慮到篇幅太長,沒有登成。現在從網上下了一個比較好的版本,又下了一個圖片版的原文,可信度較高,列印出來校對了一遍,錯誤不多,主要是段落不對,再是標點,替換上了全形的,省略號也用替換改了。還有兩處明顯錯誤,一是「荒無人煙」中的「無」誤作了「蕪」,另一是「四五百里」的「四」與「五」中間不應加頓號(、)。有一處「口氣稍為溫和了一點」的「為」也能算通,未改。
現在把改好的全文發在下面,如有發現有誤的敬請告知,以便及時修改。
萬里尋母記
好多年以前,有一個工人家的兒子,他只有十三歲就獨自一人從義大利的熱那亞到美洲去尋找自己的母親。
他家因為遭到一連串的不幸,弄得債務累累,貧困不堪。母親為了使家中盡快脫離困境,兩年前到阿根廷共和國的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一個富有的人家去做女傭人。因為當時美洲的工資特別豐厚。他的母親當然捨不得丟下自己的兩個孩子——一個十八歲,一個才十三歲——臨走時她哭得十分傷心。但她還是狠了狠心,懷著美好的希望出發了。
她很順利地到達了布宜諾斯艾利斯,通過她丈夫的一個名叫弗蘭西斯科·米爾利的表兄——在美洲經商多年的熱那亞商人,很快地與家裡人取得了聯系。這以後,她每月能掙八十里拉,每隔三個月便給家裡寄一大筆錢。她的丈夫就用妻子寄來的錢逐漸把債務還清。全家都盼望她早日歸來。
一年不覺過去了。有一次,她來信說身體有些不適,誰知此後,她竟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家裡給那位表親寫了兩封信,也無迴音。父親和孩子都感到非常不安,小兒子馬爾可更是傷心得厲害。怎麼辦呢?父親想自己到美洲去尋找妻子,但他舍棄工作,誰來養活孩子們呢?大兒子也不能去,他剛剛能出去掙點錢,家裡也很需要他。父子三人真是一籌莫展,終日憂心忡忡。一天早晨,馬爾可忽然很堅決地說:「我到美洲找母親去!」
父親沒說什麼,只是憂愁地搖搖頭。讓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獨自漂洋過海到遙遠的美洲去,實在太冒險了!但馬爾可一再堅持要去,他很沉著、平靜地說出自己能去的理由:
「好多人都去了,還有比我小的呢。上了船不就行了嗎?別人怎麼做,我也怎麼做。到了那裡,我就去打聽表叔父的家。那裡的義大利人很多,他們會告訴我的。只要我找到表叔父,母親的下落也就知道了。要是找不到叔父,我就去大使館,請他們幫助尋找母親作工的那家人。不管怎麼說,那裡總有工作可做。我也可以找個事情做做,至少可以掙到回家的路費。」
他考慮得那麼周到,慎密,完全像個大人一樣。於是他把父親說服了。父親也一向知道他很有判斷能力和勇氣,又有吃苦耐勞和自我犧牲的精神,這次是為了尋找母親,有了這個神聖的目的,那他一定會產生出加倍的勇氣來。而且,正好他有一個做船長的朋友,聽說這事以後答應免費給他弄一張到阿根廷的三等船票。
父親不再躊躇,便答應了他的要求。父親給他包了幾件衣服,帶了一些錢,把表叔父的地址交給他,在四月里的一天傍晚送他上了船。
船要開了,父親含淚吻別兒子說:「放心去吧,孩子,為了你對母親的愛,上帝會保佑你的。」
可憐的馬爾可,盡管他非常堅強,准備去承受旅途中的一切艱難和困苦;但他一看到美麗的故鄉熱那亞漸漸在地平線上消失,四周只剩下茫茫的一片海洋,而自己只是孤苦伶仃的一個孩子,船上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心中就充滿了各種各樣悲哀的念頭。兩天來,他蹲在船頭上,幾乎什麼也不吃,只是想哭。最使他不安的是,他想也許母親已經死了。這個思想不停地纏著他。他一閉上眼睛,就看見有個陌生人,用憐憫的眼光望著他,在他耳邊低聲說:「你的母親死了!」
他驚叫起來,醒了,這才知道是在做夢。
過了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大西洋以後,馬爾可才覺得精神好了一點,但也為時不長。那茫茫的一片海水、越來越熱的天氣、船上農民們的窮苦光景,以及自己孤獨的處境,這些都勾起他心中的陣陣愁雲;加以日復一日的單調生活,使他心頭煩悶,心智昏亂,真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才是盡頭。天天都是一樣,永遠是水連天,天連水。
幸運的是,馬爾可在船上結識了一個倫巴底老人,他是到阿根廷的羅薩里奧城附近去找兒子的。馬爾可把自己的全部情況告訴了老人,老人拍著他的後頸連連說道:
「放心吧,孩子,你的母親一定會是平安的。」
與老人相識以後,馬爾可似乎稍感安慰,不祥的預感漸漸地變成了歡樂的希望。到了第二十七天,輪船終於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附近的巴拉他河拋錨了。那是五月中一個晴朗的早晨,天空映著一層粉紅色的朝霞。這種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在馬爾可看來是一個吉祥的預兆。他又高興,又著急,都快要發瘋了。此刻母親就在離他幾里遠的地方!只要走上幾個鍾頭,他就能跟她見面了。他感到太幸福了!
馬爾可提起背包,和別的乘客們一起走下小艇。他告別了倫巴底老人,上了岸,向城裡走去。他一路向行人打聽芳斯·阿提茲街。有個義大利人好奇地打量了馬爾可一會兒,問他識字不識字。馬爾可點頭回答:「識字的。」於是那人指著他剛才走過的那條街說:
「一直往前走,拐彎的地方都寫著街道的名稱,你看看就知道了。」
馬爾可道了謝,向著他所指的方向走去。這是一條直直的、狹長的街道,兩旁都是像別墅一樣低低的白房子,街上車水馬龍,絡繹不絕,喧鬧聲震耳欲聾。每隔不遠就有一個十字路口,與大街垂直的街道向左右兩邊伸展過去,一眼望不到頭。他仔細地看著那些街道的名稱,每看到一條新街道,心就要緊張一下,而且一見到婦女就要注視一番。有一次,他看見前面走著一個女人很像自己的母親,不禁心跳起來。等他走到跟前一看,原來是個陌生人。當他走到前面一個十字路口時,兩只腳像生了根似地站在那裡不動了。原來這就是勞斯·阿提茲街。於是他三步並作兩步到了175號門口,喘了口氣,心裡默默地念叨著:「啊,母親!我真的就要見到你了嗎?」
這是一家雜貨店,門里坐著一個頭發灰白、戴眼鏡的婦女。
「你要什麼,孩子?」她用西班牙語問。
「這是弗蘭西斯科·米爾利家的鋪子嗎?」馬爾可費了很大的勁才說出一句話來。
「弗蘭西斯科·米爾利先生已經死了。」那女人改用義大利語回答說。
馬爾可好像當頭挨了一棒。
「什麼時候死的?」
「唔,很久了,大概有好幾個月了。他的生意破產了,就從這里出走了。聽說在很遠的巴伊何布朗卡病死了。這個鋪子現在是我開著。」
馬爾可臉色變得蒼白,顫聲地說:「米爾利是我的表叔,是他介紹我母親到美奎奈茲先生家做傭人的。只有他知道我母親在哪兒。我從義大利來到美洲是為了尋找母親,我無論如何要找到母親啊!」
「可憐的孩子,我不知道你的母親在哪兒。我去問問院里的那個孩子,也許他能夠告訴你點什麼。」說著,她走到鋪子後頭去叫那個男孩子,那孩子立刻就跑來了。女人問他:
「你還記得米利爾常常送信給一個女傭人嗎?你知道她的主人家在哪裡?」
「我知道,太太。就是美奎奈茲先生家,住在勞斯·阿提茲街的那一頭。」
「啊,多謝您,太太!」馬爾可高興地大聲說。「請把門牌號告訴我!怎麼,不知道嗎?唉,唉……」
小男孩看見他那麼著急,不等女人吩咐就說:「跟我來吧,我領你去!」說著就帶頭走了。路上他們一句話也顧不上說,一直跑到大街盡頭一個很漂亮的鐵柵門前才停住。這里是一幢小小的白房子,庭院里種滿了花。馬爾可拉了一下門鈴,一個年輕女子從裡面走出來。
「美奎奈慈先生家住在這兒嗎?」馬爾可不安地問。
「從前住在這兒,現在不在了。」那女子用西班牙腔的義大利語回答。
「那麼,美奎奈茲家搬到哪裡去了?」馬爾可問,心撲通撲通地跳著。
「到科爾多瓦去了。」
「科爾多瓦!」馬爾可叫道。「科爾多瓦在什麼地方?他家的女傭人呢?她是我的母親!她也跟他們去了嗎?」
年輕女子望著他說:「這我不清楚,也許我父親知道,他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這兒的。請稍等一下。」
她跑進房子里去,很快就同一個高個子、花白鬍須的紳士走出來。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馬爾可典型的熱那亞人的金頭發和鷹勾鼻,用不純的義大利語問:「你母親是熱那亞人嗎?」
馬爾可回答說:「是的。」
「那麼,就是那個女人了。她隨主人家一起走了。」
「到什麼地方去了?」
「科爾多瓦。」
馬爾可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說:
「那我到科爾多瓦去。」
「啊,孩子,科爾多瓦離這里有好幾百里地呢!」紳士用西班牙語說。
馬爾可聽了臉色白得像死人一樣,一手攀住鐵門。
紳士很可憐他,開了門說:
「進來吧,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進了家,紳士叫馬爾可坐下,把他的情況仔仔細細地問了一遍,想了一會說:
「你沒有錢了吧?」
「還有——一點。」
紳士又考慮了一會兒,走到桌子跟前坐下,寫了一封信,封好了交給馬爾可說:
「孩子,你帶上這封信先到波卡市,那兒有一半都是熱那亞人,從這兒只要兩個鍾頭就能走到,隨便哪個人都會告訴你該怎麼走。到了波卡,去找信上的這個人,那裡人人都知道他。你把信交給他,明天他會安排你到羅薩里奧城,把你介紹給那裡的一個人,那人會設法叫你到達科爾多瓦。你也就能找到美奎奈茲家和你的母親了。這兒有幾個錢,你也拿去。」他把錢放到馬爾可手中,接著說:
「盡管大膽去吧,不論在哪兒你都能遇到你的同胞,他們不會不管你的。再會!」馬爾可找不出什麼感謝的話來,只說了聲「謝謝」,就背著衣包走出來,告別了給他領路的小孩子,心情十分沉重地向波卡城出發了。
離家以來所發生的一切,都七上八下地在他的記憶中翻騰,就像是熱病患者怪誕狂亂的幻像一般。他只是覺得疲憊不堪,心中煩惱和絕望到了頂點。到了波卡城找到信上的那個人,先在一個小客棧里住了一夜,第二天經那個人幫忙,搭上一隻開往羅薩里奧的水果船。這只船由三個強壯的熱那亞水手駕駛,聽著他們的家鄉口音,馬爾可的心裡稍稍感到一點安慰。
船緩慢地逆水而行,從許多長長的沙洲中間穿過。這些沙洲曾經是毒蛇猛獸的藏身之所,現在長滿了桔樹和楊柳,看起來很像是一些浮動的叢林。船穿行在狹長的運河中,好像永遠都走不完,越往前行,越使馬爾可感到沮喪和失望。何時才能到達母親那裡?
馬爾可每天只吃一點點麵包和鹹肉。夜間就睡在甲板上,那皎潔的月光常常把他從夢中照醒。最後一個晚上,馬爾可愁緒萬千。他默念著:「科爾多瓦!科爾多瓦!」這時,在他的心目中,科爾多瓦竟成了一個童話中的地方,永遠也不可能到達。可是轉念一想,現在他走過的這個地方母親也曾來過,她也曾看過這些沙洲和河岸,於是它們不再顯得陌生和荒涼了。
夜深時,一個水手唱起了歌。這歌聲使他想起小時候母親唱的催眠曲。他聽著聽著,忽然哭起來。水手停下來,對他說:
「不要哭,孩子!怎麼能哭呢?堂堂的熱那亞男子漢竟因為離開家哭了嗎?不,熱那亞的男子漢應該有走遍全世界的英雄氣概啊!」
聽了水手的話,馬爾可不哭了。熱那亞同胞的聲音鼓舞了他,使他高高地昂起頭來。他用拳頭擊著舵,暗自說:「是的,就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母親。就是死,也要死在母親身邊!啊,但願能讓我再見母親一面!」
第二天黎明時,船到達了巴拉那河畔的羅薩里奧。一上岸,馬爾可就拿著衣包,急急地進城去找波卡城那個人給他介紹的那個紳士。他在街上亂撞了將近一個鍾頭,幾經打聽,才找到那個人家。他拉了拉門鈴,裡面走出一個管家模樣的高大粗鹵的漢子。他操著外國腔,很不客氣地問:「你找誰?」
馬爾可說出了主人的名字。那人說:
「主人昨天下午帶著全家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去了。」
馬爾可發呆了,連話也說不出來,過了一會,才結結巴巴地說:
「但是,這里我一個熟人也沒有,我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說著他就把波卡的那個人給他的名片遞上去。
管家接過名片,看了看,很粗暴地說:
「我沒有辦法,過一個月待主人回來再說!」
「可是,我只是一個人,錢也沒有了,怎麼辦呢?」馬爾可哀求地說。
「啊,得了吧!像你這樣的義大利人這里還少嗎?去去去!要討飯到你們義大利討去!」說完呼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馬爾可的心全涼了。過了一會,他才提起衣包慢慢地走開了。他的心簡直要碎了,頭也在發暈。無數難題一下子都擺到了他的面前。「怎麼辦?該到哪裡去?從羅薩里奧到科爾多瓦乘火車要一天的時間,可是他只剩下很少的一點錢,除了一天的花銷,幾乎一個也不剩了。到哪兒去找路費呢?他可以做工,但干什麼呢?給誰去幹活呢?去要飯嗎?像剛才那樣低聲下氣吃閉門羹嗎?不,絕不能!與其這樣,還不如死了的好。」
他把衣包扔在腳邊,背靠著牆坐下來。他兩手抱著頭,完全絕望了。街上行人的腳不時碰到他身上,車輪也不斷地從他的腳邊隆隆地滾過去,有幾個孩子站在跟前望著他。忽然,有一個人用義大利的倫巴底土話問他:
「怎麼了,孩子?」
馬爾可抬頭一看,不覺跳了起來。
「啊,是您!」他喊道。
原來這就是他在船上結識的那個倫巴底老人。老人驚奇的程度也不亞於他。馬爾可不待老人問他,就立刻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他。
「現在我一個錢也沒有了,非去做工不可。請幫我找個活兒做做,掙幾個錢。什麼活我都能幹,倒垃圾、掃街,當差或洗衣服都可以,只要能讓我快點出發去找母親就行。看在上帝份上,幫我找個工作吧!我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老人搔搔頭,打量著他說:
「找工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再想想看有沒有別的辦法。這么多義大利人中間還愁弄不到三十二個里拉嗎?」
馬爾可望著他,臉上現出一線希望來。老人接著說:「跟我來!」
「到哪兒?」馬爾可拿起衣包來問。
「跟我來就是了。」
馬爾可跟著老人,走過一條長長的街道。最後老人在一個客棧門口停下來。客棧的招牌上畫著一顆星,底下寫著「義大利之星」。他們走進一個大房間,裡面擺著好幾張桌子,桌子周圍坐著很多人,正在喝酒喧鬧。
倫巴底老人把馬爾可領到第一張桌子跟前,開門見山地對他們說:
「朋友們,這孩子是我們的同胞,從熱那亞到布宜諾斯艾利斯來尋找母親。不料母親到科爾多瓦去了。經別人介紹來到羅薩里奧,可是人家對他很不客氣。現在他身上一個錢也沒有了,又沒有熟人。他是一個好孩子,請大家幫幫忙,湊幾個路費,好讓他到科爾多瓦去找母親。大家總不能看著不管啊!」
「當然不能不管!」六個人用拳擊著桌子說,「這是我們的同胞啊!過來,孩子!大家都是出門在外的人,這孩子多可愛啊!來,夥伴們,把錢拿出來,真是個有膽量的孩子!來,幹了這杯,管叫你見到母親,放心吧!」
說著,有的去摸他的臉,有的拍拍他的肩,還有一個替他把衣包從身上拿下來。鄰桌的義大利人也都圍上來。馬爾可到美洲尋找母親的事,立刻傳遍了這個小旅店。不到十分鍾,老人的帽子里已經收集到了四十二里拉。
「為你母親的健康乾杯!」一個人把酒杯遞給馬爾可說。
於是,大家都舉起杯來。馬爾可接著剛才那個人的話說:「為母親的健——」他說了一半,激動得說不下去了,放下酒杯,抱住老人的脖子,哽咽起來了。
次日,天剛亮,他就出發了。他心裡熱乎乎的,對前途充滿了希望,臉上不覺露出微笑。但天氣卻是陰沉沉的,非常悶熱。火車在荒無人煙的原野上行駛,他獨自一人坐在空空的車廂里向外張望。兩邊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荒野,偶爾有幾株彎彎曲曲長得不成樣子的小樹,如怒如狂地散立在那兒。而車中卻像是只有他一個人,連人帶車,被拋在荒野中一樣。寒風吹來,陣陣刺骨。當他乘船離開熱那亞時,那還是四月天氣,根本沒想到在美洲會碰上冬天。他身上還是穿著夏天的衣服。
過了幾個鍾頭,他覺得實在太冷了,再加上近日的種種刺激和過度的疲勞,終於使他睡著了。他睡了一段時間,醒來時覺得全身麻木,難受極了。他想,說不定自己會病倒,死在半路上,然後被扔到野外,讓野狗和猛禽撕成碎片。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感到萬分恐懼,身上越發疼痛難忍。這促使他頭腦中不斷出現一些可怕的念頭。
他想,到了科爾多瓦,他也不一定能找到母親,萬一她根本就沒有去那兒呢?假如勞斯·阿提茲街的紳士弄錯了地點呢?還有,假如母親已經死了?想著想著,他不覺又昏昏睡去。他夢見自己到了科爾多瓦時,已經是深夜了。街上所有的門窗里都在對他喊:「她不在這兒!她不在這兒!」他驚醒了,看見車廂另一端坐著三個圍花巾的大鬍子男人,正望著他低聲談話。於是,他懷疑起來:他們一定是些強盜,想殺掉他,搶走他的衣包。他本來已經凍病了,這一來,神智完全嚇昏了。他張著雙臂向那些人沖過去,大聲喊叫:
「我什麼也沒有!我是個窮孩子,一個人從義大利來尋母親的,不要害我啊!」
那些人聽見他的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們很可憐他,對他說了好多寬慰的話,但他一句也聽不懂。他們見他牙齒凍得直打戰,就把一條圍巾裹在他身上,讓他躺下去睡覺。天黑時,他又睡著了。等那幾個人把他叫醒時,火車已到科爾多瓦了。
啊,他一下子覺得周身輕鬆了,迫不及待地奔下火車,向一個鐵路職工打聽美奎奈茲工程師家的地址。那人告訴他在某某教堂的附近,他立即向那裡出發了。
他進了城,天已經全黑了。街上行人很少,在稀稀拉拉的路燈下面,偶爾有幾個黑人走過。教堂巨大而奇特的建築高高地聳入夜空,全城黑暗而靜寂。他向一個神父問了問路,不久便找到教堂附近的那所房子,他的手戰栗著,拉了拉門鈴。另一隻手緊緊按在胸前,他的心幾乎要跳到喉嚨里來了。
一個老婦人手裡提著燈出來開了門。馬爾可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你找誰?」老婦人用西班牙語問。
「美奎奈茲先生。」馬爾可回答說。
老婦人兩臂交叉在胸前,搖了搖頭說:
「怎麼,你也是找美奎奈茲先生的嗎?這件事,三個月來把我們都煩死了。報上早已登過,美奎奈茲先生到圖庫曼去了,看來這還不夠,還得在牆上貼一張告示才行!」
馬爾可一聽,兩手捂著頭頂,絕望地喊道:
「上天在罰我!我註定要死在路上,永遠見不到母親了!啊,我真要發瘋,真要死了!那地方在哪兒?離這兒多遠?」
老婦人很同情他,對他說:
「唉,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啊,孩子!至少有四五百里路呢?」
馬爾可哭著說:「那我可怎麼辦呢?」
「可憐的孩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過了一會,她好像忽然想出一個主意來,急忙說:
「對了,孩子,你從這里往前走。右邊的第三幢房子旁邊,有一個院子,裡面有一個綽號叫『頭腦』的商販,明天要趕著馬車和牛群到圖庫曼去。你去問問,看他肯不肯帶你去。路上你可以幫他干點活,也許他會答應你的,快去吧!」
馬爾可抓起衣包,等不到說完「謝謝!」就跑開了。不到兩分鍾,他就找到了那個大院子,有很多人正在燈光下往車上裝糧食。一個長鬍子的大個子,披著一件紅白格子的斗篷,穿著長統靴子,正在指揮那些人。
馬爾可走到這人跟前,很膽怯地把自己從義大利來尋母親的經過告訴他。
這人正是「頭腦」,是護送車隊的頭領,他銳利的目光把馬爾可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冷淡地說:「沒有空位子了。」
「我有十五個里拉,都給你,路上還能幫著干點活,給牲口打水,喂料,干什麼都行,只要給點麵包就行了。請帶我去吧,先生!」馬爾可懇求他說。
頭頭聽後,口氣稍為溫和了一點,說:
「我們也不去圖庫曼,是到聖地亞哥去的,只能帶你一段路,下了車還得走很遠呢!」
「不要緊,我能走路,我會走到的。請行行好,帶我去吧!不要把我丟在這里啊!」
「要知道,得走二十天呢!」
「一點關系都沒有。」
「路上很苦呢!」
「多苦我也不怕,只要能找到母親就行。」
頭頭借著燈光,把馬爾可那剛毅的面孔仔細地端詳了一會說:「好吧!」
馬爾可激動地吻了吻他的手。
「今晚你就睡在貨車里,明天早晨四點鍾,我來叫醒你。晚安!」頭頭說完就走了。
第二天清晨四時,馬爾可被叫醒後,坐到另一輛車子的糧袋上。車隊排成長長一列,借著星光出發了,馬車發出隆隆的響聲。每輛車前面都由六頭牛拉著,後面還跟著許多備用的牲口。就這樣,他們每天清晨四時許出發,九點左右休息。腳夫們圍坐在火堆旁邊吃點東西,睡上一覺,下午五點鍾再次起程,晚上十點鍾停下來過夜。一路上,馬爾可幫著生火,喂牲口,擦燈罩,有時還去打水。這樣的旅程,日復一日,如在海上漂流一樣,使人倦怠膩煩。而更令馬爾可難以忍受的是,那些腳夫們對他越來越兇狠,把他當做奴隸一樣使用。他們虐待他、強迫他扛很重的麻袋,派他到遠處去汲水。到了晚間,由於馬車顛簸得很厲害,車輪和木軸的響聲震耳欲聾,他又無法入睡。他簡直要被折磨死了。要不是「頭腦」偶爾還對他說一兩句親熱的話,他簡直沒有勇氣活下去了。他常常躲在一個角落裡暗自垂淚。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情緒也越來越沮喪。他怕自己支持不下去,要死在路上了。然而,他的苦役卻越來越重,腳夫們還不時對他拳打腳踢。有的腳夫嘴裡還罵他:
「你這個廢物!把這一拳也帶給你的母親!」
馬爾可痛苦得心都要碎了,最後他病倒了,連著三天躺在馬車里發著寒熱。他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心裡默默地呼喚著母親:
「啊,母親!你在哪兒呀?現在你在做什麼?你在想著你的馬爾可嗎?」
可憐的馬爾可!他哪裡知道,這時他的母親正在病著,躺在美奎奈茲先生家中樓下的一間屋子裡。她自從隨主人搬遷以來,由於疲勞、忙亂,加上與丈夫和表親都失去了聯系,心情焦慮萬分,終於大病釀成。她的身上生了個腫瘤。她已經有兩個星期不能起床。當馬爾可在冥冥之中呼喚她的時候,主人夫婦正站在她床前,委婉相勸,希望她接受手術治療。但她堅決不肯,只是不停地哭著。她覺得自己的丈夫音訊全無,兩個孩子也許都死了。手術治不好她的病,不如死了好。
主人還是耐心地勸慰著,告訴她已經寄往熱那亞的信,很快就會得到迴音的,不要胡思亂想,為了孩子們,她也應接受手術。
但她的身體太虛弱了,沒有聽完主人的話,就閉上眼睛昏昏睡去,像死了一樣。主人夫婦懷著極大的同情,在燈光下注視著這位可敬的母親。她為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們,不辭勞苦跑到萬里以外的地方來謀生,最後竟要病死在異鄉。這位母親是多麼忠誠、善良而又不幸啊!
❷ 『美聲紳士』的歌曲是英語的還是義大利語的
其實在西方,所謂的美聲指的就是義大利語,這和義大利語的語言特點有關,也和歷史有關,不展開談了,說說美聲紳士。
2001年,組成一個具有突破性的四人樂團的概念成型:四個具有正統的歌唱訓練的年輕人,他們可以用歌聲將深受歡迎的老歌與新歌提升到另外一個層次,將流行樂與古典樂之間的缺口彌平。在歷經全球范圍的歌手選拔過程後,具有此一概念的樂團終於在2003年12月誕生,樂團被命名為IL DIVO。IL DIVO是義大利文,指的是具有聖潔唱腔感覺的演唱家,或是男聲樂家,IL DIVO擁有多國國籍的團員直接反映出樂團具有音樂地球村的獨特性。
2004年上半年,IL DIVO於倫敦的錄音室展開首張專輯《IL DIVO》的錄制工作,專輯中有許多膾炙人口的歌曲,像是將Toni Braxton的抒情冠軍曲「Unbreak My Heart」填上西班牙文歌詞的「Unbreak My Heart (Regresa A Mi)」、根據義大利國寶級電影音樂教父顏尼歐莫利克奈(Ennio Monnicone)經典電影音樂《教會》中的主題樂章「Gabriel's Oboe」填上義大利文歌詞的「Nella Fantasia」、重新演唱法蘭克辛納屈所主唱的電影《奪標》主題曲「My Way」的義大利文版「My Way (A Mi Manera)」。
雖然,IL DIVO的樂風與演唱歌曲的類型都相當的多樣化,但是,樂團卻只有一個主題,就是「浪漫」。令人怦然心動的歌聲,加上震撼心弦的編曲,讓IL DIVO的歌唱事業飛上天際,IL DIVO的出現提醒了樂迷,偉大的詠嘆調與流行經典名曲其實就像是一枚硬幣的兩面,是歌唱藝術的一體兩面。在專輯中的所有歌曲中,IL DIVO的四位團員共同擔綱歌曲的主唱職務,在一段又一段的歌曲合唱樂聲中凝聚著細膩、優雅特質的歌聲魅力,在情感內斂與激情澎湃的唱腔收放之間,流露出令人難以抗拒的催情魔力。
為了烘托團員具有多國國籍的特徵,IL DIVO在專輯中所演唱的歌曲,不單只有英文歌曲,更有西班牙文與義大利文,無論他們演唱的是哪一國語言的歌曲,你都可以在他們的優美歌聲中體驗到全球共通的情緒——羅曼蒂克。
❸ 達芬奇的英文名字是什麼
Leonardo di ser Pieroda Vinci。
列奧納多·達·芬奇(義大利語:Leonardo da Vinci;儒略歷1452年4月15日(公歷4月23日)~1519年5月2日)。義大利文藝復興畫家、科學家、發明家。現代學者稱他為「文藝復興時期最完美的代表」,是人類歷史上絕無僅有的全才,其最大的成就是繪畫,他的傑作《蒙娜麗莎》和《最後的晚餐》等作品,體現了他精湛的藝術造詣。
達·芬奇思想深邃,學識淵博、擅長繪畫、雕刻、發明、建築,通曉數學、生物學、物理學、天文學、地質學等學科。保存下來的手稿大約有6000頁。達·芬奇認為自然中最美的研究對象是人體,人體是大自然的奇妙之作品,畫家應以人為繪畫對象的核心。
出生:
儒略歷1452年的4月15日(公歷4月23日),達·芬奇出生在夜幕降臨三個小時後的芬奇(托斯卡納小山鎮),阿爾諾河流過的山谷附近,當時這個地方是美第奇家族統治下的佛羅倫薩共和國的領地。達·芬奇的父親叫瑟·皮耶羅·達·芬奇,是佛羅倫薩的法律公證員,因此十分富有。他的母親卡泰麗娜(Caterina di lippo)是農婦。
達·芬奇是他們的私生子。達·芬奇並沒有一個真正意義的姓,他的全名「Leonardo di ser Piero da Vinci」意思是:「芬奇鎮梅瑟·皮耶羅之子——列奧納多」。"da Vinci"是指他的出生地佛羅倫薩西北約50公里的芬奇小鎮,「ser」表明他的父親是一個紳士。Leonardo(列奧納多)才是他的名字。
❹ ILDivo怎麼念
ildivo是一個經過改變的義大利語。
diva意思是歌唱名伶(陰性,指女性)改變詞尾成divo之後變成陽性,意思相同,但指男性。相應的冠詞也變成陽性單數il.這就是ildivo的由來。
樓上的讀法是義大利語讀法。不過這個樂隊是一個ukband,所以大家(包括樂隊自己的成員)都按英語發音讀,il和di中的i,發big中i的音,vo中的o發vote中o的音。
中文翻譯:美聲紳士
❺ 各個國家見面是如何打招呼的
韓語안녕하세요 (a niu ha sai yao)
法語bonjour!~白天好(bong ruhe) bonsoir! 晚上好(bong suahe)
德語 Guten Tag! (姑騰 踏可)hallo
希臘語 Γειάσου
義大利語 Ciao (ci~qiao)
日語 こんにちは(空你器挖) 早上好:お早うございまず(o ha yo u go za i ma su)
俄羅斯語 Здравствулте!
西班牙語 Hola
初次見面的社交禮儀
1、握手的禮節
初次見面握手是一種友好的表示,但握手的禮儀也不容忽視。不是隨便握一下手,那就是禮貌的表現,如果這一環節處理的不得當的話,難免會把自己陷入尷尬的人境地。
2、握手力道不宜過重,也不宜過輕
見面握手時,要防止有氣無力地握手方式,同樣地,霸道的用力握住對方的手也絕不可取。對女性朋友來說,這兩方面都要注意。當你有氣無力地和別人握手時,對方也許會猜測你輕視他。所以,這樣的情況要避免。
特別要注意的一點,那些握著別人的時候猛攔世搖的做法千萬不要做。這不是熱情好客的表現,相反地,別人會覺得太弊瞎不禮貌了。一般握手時,手只需要輕輕點三下即可。
3、點到為止
握著不放也是一大禁忌。輕輕點兩下之後就要把手縮回來。即使對方是自己仰慕已久的人,也不要留戀地握著不放,這會讓別人產生對你不利的印象。
4、女士要先伸手錶示友好
如果男士和女士見面的握手,女士就要先大方地伸出自己的手。假使對面的男士是希望認識的對象,就不要羞於把手伸出來。因為在握手禮中,男女間的握手必須是女士發起,這是男士對女士尊重的表現。如果對方想都不想就要握手,這說明對方還不是一名紳士租衡空。
5、自然是關鍵
很多人都問:要怎樣才能做到大方得體。其實很簡單,自然就好。但有些人認為自然就是隨便,其實不然,隨便和自然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在家裡可以隨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在社交場合上,隨便是要不得的。通常說的自然,是言談舉止的自然流暢,不拘謹。在初次見面的時候,更要把這種自然帶給想要認識的人。
6、微笑要自然
微笑的招呼比語言上的招呼更加容易感染人。初次見面,如果你、展現的是一個親切自然的微笑,別人會覺得,自己也很高興與對方認識。這就是見面禮儀的第一步。相反地,如果微笑是生硬的、勉強的。別人會認為,自己並不是很樂意讓人接近。
所以,初次見面的時候,注意好自己的微笑。那什麼樣的微笑才是自然的呢?有人建議以稍微露出些牙齒為宜,也有人覺得要笑不露齒才合適。不妨拿鏡子照一照,找出一個最適合自己的微笑,這個微笑就是屬於自己的微笑。
7、談吐要自然
微笑過後,用語言打招呼聊一些彼此感興趣的事情是必不可少的。這個時候,一些女性往往顯得有些拘謹。特別是對方如果是一個紳士,沒什麼經驗的女士就不知道要如何表現了。
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不妨放開點,自然地聊一聊就好。試想自己是那位紳士,也不希望和自己聊天的女士太過拘謹,這只能說明自己帶給別人的不愉快的感受。如此一來,別人就會距人於千里之外。
所以,優雅的第一要訣就是自然。以不變應萬變。
❻ 美式發音和英式發音的區別
英語和美語在讀音上的差異主要反映在母音字母a,o 和輔音字母r 的不同讀音上。
1.在ask, can't,dance, fast, half, path 這一類的單詞中,英國人將字母a讀作[a:],而美國人則讀作[æ],所以這些詞在美國人口中就成了[æsk][kænt][dæns][fæst][hæf]和[pæø]。
2.在box, crop, hot,ironic, polish,spot這一類單詞中,英國人將字母o讀作[)],而美國人則將o讀作近似[a:]音的[a]。所以這些詞在美國人讀起來就成了[baks][krap][hat][ai'ranik][paliJ]和[spat]。
3.輔音字母r在單詞中是否讀音是英語與美語的又一明顯差異。在英語的r音節中不含捲舌音[r],而美語的r音節中含捲舌音[r],如下列詞在英語和美語中讀音是不同的:
英語讀音 美語讀音
car [ka:] [kar]
door [d):] [dor]
river [『riv2][『riv2r]
party [『pa:ti][『parti]
board [b):d] [bord]
dirty [『d2ti][『d2rti]
morning [『m):ni9][『morni9]
英語中只有在far away, forever, far and wide等連讀情況下,字母r才明顯的讀作捲舌音[r]: [fa:r2『wei][f2『rev2][far2ndwaid]。
4.在以-ary或-ory結尾的多音節詞中,英國人通常將a或o弱讀,而美國人不僅不弱讀,還要將a或o所在的音節加上次重音,所以這些詞在英語和美語中不僅讀音有差異,節奏也顯然不同,例如:
英語讀音 美語讀音
dictionary[『dikJ2n2ri] [『dikJ2nori]
laboratory[le『b):r2tri] [『læbr2,tori]
necessarily[『nesis2rili] [,nesi『serili]
preparatory[pri『pær2t2ri] [pri『pær2,tori]
secretary[『sekr2tri] [『sekr2,tori]
5.在以-ile結尾的另一類單詞中,英國人將尾音節中的字母i讀作長音[ai];而美國人則弱讀作[2],例如:
英語讀音 美語讀音
docile [『dousail][『das2l]
fertile [『f2tail][『f2rtl]
fragile [『fræd3ail][『fræd32l]
hostile [『hostail][『hastl]
missile [『misail][『mis2l]
除此之外,另有一些難於歸類的單詞在英語和美語中讀音也各有不同:
英語讀音 美語讀音
clerk [kla:k][kl2rk]
either [『ai92][『i:92r]
figure [『fig2][『figj2r]
issue [『isju:][『iJu:]
leisure [『le32][『li:32r]
neither [『nai92][『ni:92r]
schele [『Jedju:l][『sked32l]
母音:
英語和美語的發音最大的區別之一在它們對渾母音(schwa,音標中的倒寫e,)的處理。英語中,渾母音在單母音中常通發生在一些非重讀的短音a(如 about)和短音er(如computer)上。美語中的er很少為渾母音,並有時對短音i(如sentimental,actuality)和u(如wuss),甚至短音的oo(如:hooker)採用了渾母音。(這四個例子在英語中的發音分別為, [i], [u:],[u])渾母音的讀音是不定的,但是聽起來差不多像一個急促的介於「俄」和「啊」的發音。
英語和美語的發音最具代表性的區別是對er的發音的不同。英語中,短音的er是如上所述的渾母音,但長音的er也不過是個拉長了的渾母音,聽起來是一個很誇張的介於「俄」和「啊」的聲音。而美語中,er聽起來怎麼都是個「兒」音(例外是一些俗語中發成渾母音)。
ar:除了輕讀短音(如singular)和者後連母音(如clarity),英語的ar全部清一色的長音[a:],而美語中,是「阿爾」。事實上,凡是有r在一個音節尾部的時候,美英發音通常都是不一樣的,如tour(英:吐啊,美:吐兒),tear(英:踢啊,美:踢兒),pair(英:pe啊,美: pe兒)。甚至在剛才提到的clarity中,英語['kleriti],美語['kle兒r(er)ti]
母音的發音中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區別。一是[o]音:短音的o(如often),英語中發音僅僅為一個縮短了的長音o(如or),而美式的短音o聽起來和英語的短音[/\]很像,同時長音o後面如果有r都通常像上一段里說的那樣兒化了,沒有的話(如plausible,applause)就自動變成了一個短音的o的發音。
另外對u,i和其他母音組合的渾母音化,前面提到了一些,其他就靠大家自己體會了。
輔音:
英語的輔音和美語的輔音是基本一樣的,但在使用習慣上有些差別。比較重要的也只有以下兩個:r:字母r簡直是代表了英美兩國的所有差別,到處都是它。在做輔音時,其實差別也就是當r在第一個詞的詞尾,而第二個詞以母音開頭,英語把r完全當作母音處理,而美語會把r連讀當作後面一個詞的開頭母音的輔音,如片語clearanimosity,英語會讀成clear|animosity,而美語會讀成clear-ranimosity。
另一個比較明顯的區別是d和t。在一部分非重讀音節中(如paddle,rattle,actuality),英語會清楚地發音這兩個字母,但在美語中d和t常常會被模糊成一個很難解釋的音,跟其它的語言比較,如果知道西班牙語或者義大利語,它跟短彈音r很接近;如果懂日語,那麼らりるれろ行的輔音很像。如果都不知道,那麼最接近的解釋就是邊音l了,但是差了那麼一節,就看自己體會了。
還有一點,history,factory這些詞,大家可能都發現o的發音(是一個渾母音)在很多音標標注中都是打了括弧的。在英國,英語受文言文的影響喜歡省略這個o,而在美國,這個o常常是發了音的。(如果大家對文言文或者詩歌感興趣,會發現很多渾母音的字母是用一個單引號'表示的,表示省略)
拼寫:
英語和美語的拼寫無非有以下幾種區別:-re和-er:部分以re結尾的詞在美語中以er結尾,如:metre/meter,centimetre/centimeter, theatre/theater, centre/center等等
背景:這些詞全部都是從法語中來的(分別是:mètre, centimètre, théa^tre,centre)。其它大部分的re詞都是,如genre, hors-d'oeuvre等,不過這些的拼寫都沒有變化了。our和or:英語部分our在美語中的拼寫為or,如:
colour/color,favourite/favorite等等。
背景:這些詞大部分也都是從法語中來的,不過沒那麼明顯,很多都因為時間原因變化了。如colour是couleur,favorite是favorit。-ise和ize:英語中的-ise動詞在美語中拼寫為-ize,如:
organise/organize,
actualise/actualize, realise/realize
這些詞的衍生也因此而異:
organisation/organization
背景:這些詞還是從法語中來的,分別為organiser, actualiser,réaliser(但因為語言的演變,法文里這些詞現在的意思和英文里這些詞現在的意思不完全一樣了,如actualise現在的意思是「實現」,而actualiser是「升級,使不過時」;realise現在的意思是「意識到」,而réaliser就變成了「實現」)。
用詞:
英語和美語中有些同樣的詞語的常用意思是不同的,或者同樣的東西用不同的詞語來說,而且絕大部分這種詞語是和文化風俗有關的,但並不對交流產生實質性影響。如jumper一詞在英國可指毛衣,而美國人很少用這個詞當衣服講(是個過時的詞),而用sweater來做毛衣。另外有如jersey,slacks, trousers等等。有很多例子,一時想不起來,大家歡迎補充。
俗語和俚語:
這些實在是太多了!就算在美國的不同地方,英國的不同地方,不同的時間,都是不一樣的,就不一一舉例了。不過可提的一詞是英國人對bloody這個詞的用法。舊時,當f-ck一詞是完全不可用的時候(以前書籍中印刷這個詞需要用星號f***,否則是要治罪的),bloody一詞的猥褻性不亞於現在的f詞。不過現在時過境遷,英國的小孩兒都能用了,而美國人就不用這個詞了。但在其他的一些英語國家(如埃及,印度等),用bloody還是要小心的。
語氣:
英國人的語氣抑揚頓挫,語調高亢,和法語頗有幾分類似(不過他們是不會承認的),並且英國人嘲笑美國人說話有氣無力,鬆散無韻律。
美國人說話相對比較穩重低沉,句勢通常呈降調,並且速度慢一些。美國人則愛嘲笑英國人的語氣的輕微的歇斯底里,女里女氣的說法。
其他:
澳洲口音:澳洲口音和英國口音大部分很像,不過澳洲人發[ei]音全部發成[ai],也就是,即使他們最常用的詞兒mate,都說成[mait](像might)。
埃及口音:埃及口音的英語聽起來和埃及口音的阿拉伯語很像。另外,用彈音發r也被使用。
印度口音:印度口音和英國口音比較相似,帶了些泥巴味兒,不過現在的印度人開始傾慕美國口音了
香港口音:沒有對香港同胞污衊的意思,不過香港口音聽起來和粵語差不多,發音非常的重,同時帶了英國口音的味道。很多人發不出th音,說不出three就說free.
英國鄉土音:英國自己的口音都眾多,不過共同的特徵是h常常不發,並且連音特多。
美國北方口音:以誇張的o音出名,如talk, walk, off,coffee這四個詞,紐約市人會發成:twok, wok, woff, kwoffee(這里的o均為長音「喔」)。
美國南方口音:以把[ai]發成[ae]為最大特稱,如I'd like a light
beer,南方人會說成ae'd laek a laet beer。同時說話慢條斯理。
❼ 為什麼許多西方語言中(如法語、義大利語)字母h都是「啞音」誠請語言學高手賜教.
[h]歷史一直用H表示,無論是早期的如尼字母表還是拉丁字母表。
所有歐洲語言早期都有[h]。但從古到今,[h]整體來看是越來越少。希臘語沒有為[h]設字母,表送氣時用送氣符號『(類似單引號)。拉丁語為了撰寫希臘語,有了H用來表示送氣音,th,ph,ch就是t、p、k的送氣音。
義大利語比較絕,乾脆從拼寫上拿掉h。
法語的H在約12世紀失音,但現代書面法語h仍保持了下來,分為啞音h與噓音h,拉丁詞的h為啞音h,日爾曼詞彙的h為噓音h。
英語也有h脫落。英國習語H-less,暗指「品味不高」。倫敦某些地區的口音不帶送氣音h,常常被眾紳士暗地笑話。H的地位非常尷尬,曾有語言學家都建議取消這個字母,用送氣符號'(就是單引號)換掉,參考希臘語。因為大凡輔音,口腔中必須有阻礙才能發音。而[h]音並不滿足「阻礙」,不足以單列為一個字母。
關於John的拼寫問題:德語Johann在進入英語後脫落了一個母音。早期中國翻譯家都很有尚古精神,翻譯時常常參考早期文本,才有把John譯為約翰。
另外特別注意[x]與[h]的區別。一般認為來自於軟顎音k、g。按拉丁化寫法,現代語言的[x]常拼為kh(俄語)或ch(德語)。漢語拼音的h嚴格來講是[x],英、德語的H才是[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