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援越抗美
回顧「援越抗美」二三事
戰爭,是魔鬼、是災難;它是死神,可以吞噬一切,毀滅一切,它給世界人民帶來深重的災難,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們,都對戰爭恨之入骨。然而,帝國主義為了達到它擴張的野心、奴役人民的目的,硬要把戰爭強加在愛好和平的人民的頭上。在近代歷史上,都是故伎重演。
1964年8月5日,美帝國主義製造了所謂的「北部灣事件」,又急不可奈地親自出馬,把戰火從越南南方擴大到越南北方。它的企圖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古有訓「唇亡齒寒」,越南與我國山水相連,唇齒相依。我豈有坐視之理?
應友好鄰邦越南政府的請求,我國政府決定派出志願人員出國參加越南人民的抗美救國戰爭。根據戰局的需要,我鐵道兵二師奉命出國,在硝煙彌漫、戰火紛飛、彈坑累累的運輸線上布下了一字長蛇陣,展開了新建、改造運輸線的艱苦卓絕地斗爭:全體官兵身披酷暑、頭頂敵機,風餐露宿、不畏暴雨淋,同天斗、同地斗、同敵人斗,出生入死,奮力拚搏,攻克了一道道難關,出色地完成了各項新建,改建和搶修等任務,確保了運輸線的暢通,為援越抗美的勝利作出了不可磨滅的功勞。
時光荏苒,援越抗美戰爭迄今已有四十六個春秋了,我作為此次戰爭的一名親歷者,每當回想起在越南歷時6年的艱苦抗戰的歲月,一幕幕往事便如同發生在昨日般記憶猶新,歷歷在目,特此記錄如下:
出國第一天
一九六五年的初夏,我廣西邊境重鎮憑祥,格外繁忙。雖已進入夏季,但置身於連綿不絕的雨中,早晚感覺春寒料峭。在憑祥不算寬的街巷車站,不時有成群的壯族百姓喊著迎送大軍的口號聲。晌午時分,這支隊伍換成工裝以後,我們這些所謂的「中國工人」乘坐原法國遺留下來的一米軌距的小悶罐火車,經友誼關出國進入越南,這些當年年青氣盛的毛頭小伙們懷著以「世界革命為己任」、為「五個偉大爭光」等雄心壯志,自問「人生又有幾回搏」,對未來艱難困苦的征程,充滿必勝的信念,由此踏上了援越抗美的艱苦征戰的旅程。車過友誼關,戰友們不時好奇地從車廂的小窗戶和門縫里向外觀望,只見密密的芭蕉林、高高的龍眼樹、處處蔥綠的山川,景緻與我國廣西並無二樣,不同的是:一路上不時看見被炸的樹木和馬路上的累累彈坑,昭示著這里正處於殘酷的戰爭中。
車行「133」處,一個急轉彎之後火車突然停了下來,這就是我們將要戰斗的所在地!車外大雨滂沱,連長任興旭一下車就命令:「快!行李槍支都要保護好!」頃刻間,長長的隊伍順著山澗小路急進。崎嶇的山路又窄又陡,左邊是水流湍急的小溪,右邊是陡峭的山岩,一人多高的灌木撒野般地橫在前面,同志們連奔帶跑,手腳並用,雨水濕透了全身,灌木打在臉上、身上,弄得滿身滿臉的泥水都全然不顧地一直向前沖去。有的戰友不小心一腳踏空,連人帶行李跌到2米多的深壑激流中,其他戰友急忙上前,好不容易才拉上岸來……
好不容易才到達營地,在一塊四面環山、約一畝多的坡地上,一條山溝由東向西蜿蜒而下。坡地上遍地是一人多高的雜草野樹,螞蟥和各種蟲子隨處可見。一部分戰友按照連隊劃分好的區域開始整地、支帳篷;一部分戰友被派出修便道和搬運東西。大家幹得熱火朝天,連午飯都未吃,我們還是在國內吃的早飯,在火車上只吃了一點餅干,這樣一直干到傍晚,個個肌腸膔膔,感到肌餓難當,只好把國內帶來的咸蘿卜和腌菜拿出來分食。
此時,炊事班的同志更艱難:沒有避雨之所,他們冒著大雨好不容易在水源附近挖好了土灶,埋上行軍鍋,怎奈雨水直往鍋上淋,地濕、柴濕,難燒著,戰士們只好偏頭鼓腮地對著柴火不停地吹,冒出的煙矄得眼淚直流……好不容易水開了,剛有一股米香味飄出來時,突然山澗一股急流流下來,眼看就要淹到行軍鍋了,炊事班長急忙帶領大家把飯鍋搶上高地,洪水之險是避開了,但飯因火功不到半生不熟,這樣大家在國外吃的第一頓飯是半生不熟的夾生飯!天漸漸黑下來,戰友們擠在小帳篷里依偎著度過了出國征戰的第一天。
雨夜進諒山
隨隊入越後,我們在保證 「隨炸隨修,確保運輸不中斷」的前提下,在一次次反轟炸搶修中,我們克服酷暑和水土不服等重重困難,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無畏精神,把敵機破壞的鐵路、橋梁一次次及時修復,保障了戰時運輸不中斷。在提前完成「133」大填方工程後,我們支隊又投入到「諒山七公里改線」的戰斗任務中。接到任務後,我連吸取上次的教訓,安排炊事班部分人員先頭到達新駐地做好飯菜等候,沿途共設三個點疏散在山溝里,每個點相距一里多遠。大部出發時,由於行李、槍支、鐵道用具等多而且笨重,交通又極不便利,先靠人工搬,中途換成汽車運,一路上還得防空,等我們到達諒山時天已黑透。雨還在連綿不絕地下著,我憑借車燈的斜光觀望,這個越北重鎮諒山不算寬大的街道兩旁長著枝幹高大的無名樹。街道上,沒有燈光,也無人流,坑坑窪窪,冷冷清清,汽車通過時一律開著小燈,憑借微弱的燈光慢慢前行。出了不大的城區,炸坑隨處可見,路被炸得面目全非,泥濘不堪,汽車顛簸著走了一陣子,最終無法通行,只得停下。可是新駐地還在離此七八公里的諒山城東北方的一片山丘里!下車後,我們還得冒雨摸黑走幾公里山路。雨緊一陣、慢一陣地下著,山道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到處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路根本不能稱其為路,我們每人背著百多斤重的行李,在人跡罕至的山溝行軍,沒有向導,大家只好互相攙扶、摸索著前行。重機班的同志更是不堪重負,只得咬緊牙關,憑著感覺深一腳淺一腳地爬過一道道山樑、穿行在一叢叢刺林雜生的灌木叢中。有的戰友見前面一塊地方是白的,以為是塊平道,往前一踩,一腳踏空落到積水潭裡!明白上當後,趕緊往上爬。於是大家更加小心謹慎地前行。苦撐著連續地爬山涉水,艱難地行走了大約兩個多小時,雨水和汗水交織在一起,順著褲腿往下流,大家感到背上的行李越來越重,行走越來越艱難。正在不堪重負拚死力、苦不堪言的時候,忽聽後山崗有人喊叫,原來是先行的炊事班的同志設了一個點在那裡!聽見喊聲,我們都喜出望外,勁頭一下子被激發,一起朝喊的方向奮力奔去。這樣一來,有的被樹樁絆了腳,有的甚至滾到了高岸下,跌跤摔倒了一大片,大家只得堅持繼續互相幫襯著摸索著前行。總算摸索到了駐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填飽肚子再說!可當大家圍著飯鍋時卻傻眼了:沒有足夠的碗筷,怎麼吃?!特殊時期特殊應對,大家立刻想辦法:有的折來樹枝當筷子;有的拿著鍋鏟、水瓢當碗;有的甚至把行車途中用來清路障的鐵鍬洗干凈了也拿來充作餐具!
與天地爭斗
在幾年的艱苦鬥爭中,給人印象最深的除了敵機的狂轟濫炸外,「高溫」和「暴雨」這兩大暴唳的「怪物」更是我們斗爭的對象。有時它們竟聯合在一起刁難我援越戰士,但不管它們怎樣肆虐殘暴,終究被我們以大無畏的革命精神踩在了腳下。
在參加「諒山七公里改線」的過程中,一天,驕陽似火,我們全連正在執行鋪碴整道的任務,前面一個排的人在鐵路上鋪石碴,後面的人一人一把搗固鎬排成兩隊,聽哨音高高舉起然後一起落下對准枕木底下的石渣用勁紮下,動作整齊劃一,響聲一致。大家頭頂驕陽幹得揮汗如雨,個個汗流浹背。晌午時分,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風刮雨到,頃刻間大雨傾盆,雨點打在我們身上、頭上,像小石子砸在身上一樣疼。大家衣服都濕透了,泥水滿身往下流,但沒人停下,硬是堅持到底。大約一個小時後,雨過天晴,毒辣的太陽光照著大地,水蒸氣不斷往上蒸發,氣溫很快升高,整個工地變成了一個大蒸籠,戰友們身上的衣服濕了又干,幹了又濕,背上的汗漬在衣服上形成了一幅幅「地圖」,臉被曬得黑里透紅,汗酥味、體臭味,夾雜在一起,令人作嘔,身上像針扎般難受,那種鑽心的滋味是一般人難以忍受的。幾個小時下來,除體弱的同志實在堅持不住,被安排休息了一下外,其他戰友一直堅持到下午三四點鍾,個個都感到頭昏眼花、疲憊不堪,可太陽仍不見善。過了一陣子,天空又雷聲大作,一場大雨即將來臨。見此情景,連長當即命令回營。我們剛剛收好工具,大雨從天而降,同志們整好隊伍,唱著毛主席語錄歌,下定決心不怕犧牲,仰首闊步行進在風雨中……
習以為常的空襲
我鐵道兵與美帝交手,不是第一次,領教過他「三板斧」的招數,也知道它紙老虎的本質和它的兩重性:它屠殺人民是極其兇殘的真老虎、鐵老虎。注記載:美帝戰機在越南北方投下的炸彈258萬噸,越北每平方公里平均投彈16.2噸,投彈密度超出了歷史上任何一次戰爭。供給前線作戰物資的鐵路運輸交通線及車站、橋梁是美帝轟炸的主要目標。我官兵每到一處,往往不待安家就緒,未息鞍馬之勞,揮戈上陣,日夜奮戰在一線,新建、改造、加固任務一步步緊張有序地進行。搶修工程,時間緊,任務重,我們克服重重困難,一般都是連續苦戰幾天都不能下現場休息一下,隨炸隨修,把被敵機破壞的鐵路、橋梁一次次修復,保證了戰地運輸不中斷。
1967年夏的一天,美機又一輪番轟炸,幾座橋梁和同模車站被炸得面目全非。上級命我連即刻搶修同模車站,接到任務,我們冒著生命危險進行了排彈工作,中途又遭空襲,我親眼見到兩名戰友被炸得血肉橫飛,倒在血泊中犧牲了,多名戰友受傷。在這種環境下,大家毫不氣餒,化悲痛為力量,「打倒美帝國主義」的口號聲此起彼伏,我們的鬥志更加激昂。被炸毀的鐵路很快就搶通了,我們才拖著疲憊至極的身子回到山邊駐地。剛一停下,就響起了防空訊號。大家快速進入防空土壕趴下的一剎那,敵機就凌空而至,投下的照明彈照得駐地如同白晝,燃燒彈引燃了營房的茅草頂,營房被燒成了一片火海,搭建營房的南竹架被大火燒得「噼啪」作響,與鋼珠彈的爆炸聲、敵機俯沖的怪叫聲交織在一起……我們只有靜靜地伏在簡易的防空戰壕中,等待這場習以為常的暴風驟雨過去。突然,在離我不到一米遠的小鋼軌上傳來一聲巨響,我本能的把頭往下一偏,身子往下一蹲,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鋼珠彈雨點般四射,發出不同的響聲。彈片呼嘯著從我身上擦過,好險!如果當時我再往前去一點或未及時低下頭,必定不死即傷!過後清點,這次空襲人員無大傷,但小鋼軌都被炸壞了!敵人的狂轟濫炸,嚇不倒我英勇的鐵道兵戰士,待它一飛走,我們又以昂揚的鬥志,吃苦耐勞、前仆後繼的精神,投身到排彈和搶修戰斗中。
這樣的情景在當時屢見不鮮,時間一長大家都習以為常,有些當時的情形竟然被戰友們作為苦中作樂的笑談。以上我所經歷的場面可能是井蛙之說,但歸總一起卻是全線皆盡然。
抓捕「美國佬」
朝鮮戰場之後,打破了「美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在越戰場經過幾番較量,最終現出「紙老虎「的原形。
1967年的一天,天氣晴朗。我們正與兄弟連一起正在執行搶建諒山改建任務。中午時分,敵機數十架炸又來輪番轟炸沿線橋梁、車站,我地空軍部隊以密集的火力射向高空,我鐵道兵也在掩體內拿著武器對空打子彈。突然,一架敵機中彈後墜毀在山頭,還有一架敵機中彈後冒著黑煙拖著長長的尾巴飛逃。逃出不遠,只見從飛機里彈出一朵雲樣的降落傘,不一會兒它就消失在密林上空。上級命令:圍捕「大鼻子」,我也有幸和戰友們參與這次行動。大家群情激奮,都以賽跑的速度前進。到達山邊時,有組織地一字排開,四周都有部隊逐步圍攏,經過一個多鍾頭的搜索,以團警衛排為主的勇士們捷足先登,他們一邊大聲喊著「繳槍不殺」,一邊沖上去把那個長手長腳、勾鼻藍眼的「美國佬毛子」從草叢中拉了出來。我的一位戰友到現在還完好無損地保存著這個美國俘虜的照片。無數槍口對著「大鼻子」,只見他未作任何反抗,乖乖地舉起雙手跪在地上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話。戰友們上前沒收了他隨身攜帶的工具器械,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其中竟然有一把做工精細、適於野外生存的小鐵鏟!
這次行動,可惜我們來遲一步,只是當了個參與的圍觀者,但接下來揀「飛機毛」倒是沒有落後,後來回國時有許多戰友帶了用「飛機毛」做的毛主席像章、槍模等紀念品回家,有的至今保存完好。
一次未排成的定時炸彈
美軍利用空中優勢,對越南北方運輸線實行狂轟濫炸是它慣用的伎倆,又一次轟炸之後,我們營擔負的朗那車站被炸得彈坑累累,近千個立方的彈坑就有好幾個。據勘察,有一顆中型定時炸彈斜插在火車道之下,必須急時採取有效方法排除,如不然,火車來了後果不堪設想!時間緊,任務急,營長朱文偉抽調我連十二班派人前往,計劃安排專業人員卸下定時炸彈上面鋼軌兩頭的魚尾板,再排除定時炸彈。然而,天公不作美,正值梅雨季節,我們剛驅車前往,頃刻間大雨滂沱,雨點打在戰士們的身上、頭盔上咚咚作響,我們毫不畏懼。車行半道,雨停了,但前面有一處山體滑坡,垮下來的泥土擋住了去路。大家當機立斷,快速下車動作敏捷地鏟開了一條通道,接著將汽車推了過去。上車後急奔車站而去。誰知車行至離車站近100米的地方,中間橫著一條寬約20米的河溝,剛下過雨,此時溝內水流湍急,一條通往車站的小橋也被敵人炸了一半,汽車看來是無法通行了,班長帶領人員立即下車,剛帶頭縱身跳過小橋到達對面沙灘,兩腳還未落地,只聽見「轟」的一聲炸雷般的巨響從前面約20米遠的車站上傳來。隨之被炸起的土石塊夾雜著彈片重重地打落在我們的面前,一股巨大的氣浪帶著黑壓壓的煙塵掀過來,一股刺鼻的硝煙味令人頭暈作嘔,矄得人睜不開眼睛。班長見此情景厲聲說:「走,上去看看!」 天漸漸黑下來,煙塵還未散盡,剛剛摸索著邁進路基,就聽見營長在後面大聲急呼。原來,營長趕到在橋頭懷著期待的心情盼望勝利歸來的排險戰士時,因夜幕降臨看不見人影,忽聽一聲巨響,不知前方情況如何,擔心同志們的安危才大聲呼喊的。營長聽到回應,心中稍安。天越來越黑,加上被炸的煙塵還未散去,現場一片昏暗。只好涉水回到橋對岸,班長向營長報告了鐵路被定時炸彈炸壞的程度後,營長環視著我們,說:「好吧,你們先休息一下,待會先清理一下現場,大部隊馬上就來搶修。」大家齊聲回答:「是!」
戰地紅花
在援越抗美的戰場上,任憑美國飛機的狂轟爛炸,無論投下多少炸彈,我鐵道兵克服重重困難盡展雄風,隨炸隨修,用鮮血和生命創建了一條拖不跨,炸不爛的暢通無阻的鋼鐵運輸線,直至打破美帝「以炸逼和」的如意算盤,如今早已成為世所皆知的事實記入史冊。創造這個奇跡的人,就是我們這些並無三頭六臂,如今都已年近古稀的普通援越戰士,鑽山溝,住草棚,喝山泉水創造出來的。我們懷著一顆為國爭光的紅心,用一雙勤勞智慧的手,在那荒無人煙的異國他鄉一邊機智勇敢地與敵人周旋,一邊苦中作樂、艱苦奮斗,努力營造一個適於自我生存的環境。
我們連在越幾年,戰斗場地不穩定,流動性大,數次搬家。每到一處,都得搶時間清掃和整理駐地環境,干到深夜是常事。記得最後的同模駐地,面向工地和鐵路,後面是兩山環繞,門前扎的彩門上懸掛著毛主席像,兩邊是醒目的對聯。一進彩門就見兩邊用黑白相間的石子勘成的「中國共產黨萬歲!」、「偉大領袖毛主席萬歲!」的標語,上邊的橫幅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駐地往左上一矮坡是操場,向上望去,只見百丈懸崖上藤木纏繞,群猴戲耍。操場內側一角是防空洞,供政治學習,防空之用。防空洞的旁邊有一道水流湍急的山泉,泉水清冽,是我們天然的澡堂。靠山邊一線是排列有序清一色的竹架草頂房,室內地坪用黃土拌勻、用自製拍子拍打結實,室內外場地被戰友們拍得光亮結實,被子、掛包,槍支等都排列得整齊劃一成一條直線,並執行定時檢查制度。室內自刷自製竹木標語牌、語錄牌、大橫聯隨處可見。
利用戰爭形勢緩和的空隙,戰友們在營地周圍開荒種地,播下從家鄉郵寄過來的各種蔬菜種子。肥料欠缺時,就步行到距離我們十幾里外的炮兵陣地去挑肥。菜種好了,各班爭先恐後地把菜送到伙房,炊事班也抽出人員種菜養豬,把國內送來的牲豬有計劃地養起來。老兵陳品飛認真負責,他養的豬膘肥體胖。有一年春節,殺了一頭六七百斤重的豬,光豬油就有150斤。副業生產不僅緩解了戰時緊張情緒,解決了缺乏蔬菜的問題,促進了生活的改善,實現了戰時物資的自給自足,同時也達到了實踐革命前輩創造的「南泥灣精神」,把艱苦奮斗精神繼承和發揚光大,履行了革命者以苦為樂、苦中求樂的無所畏懼的革命精神,增強了同志們必勝的信心。
特此引用下面原作一首描述我們那段身處異國戰場,在荒山野嶺開荒種地,艱苦奮斗的經歷的詩作結:
高山懸崖藤木繞,
山邊密林盡草房,
引來清泉流水長,
洞中傳出書聲朗,
三軌鐵路保暢通,
戰略物資運前方,
援越有我鐵道兵,
何畏敵人逞凶狂。
原鐵二師九團十三連「援越抗美」老兵:龔有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