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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卢登在哪里

发布时间:2022-09-13 01:53:52

❶ 英国历史上的约翰王被影视作品描写的有哪些或者有什么是讲这段历史的

约翰 (英格兰国王)
约翰(英文:John,1166年12月24日-1216年10月19日[1]),英格兰国王,由1199年到1216年在位。亨利二世第五子,母亲为阿基坦的埃莉诺,而幼王亨利、狮心王理查、布列塔尼公爵若弗鲁瓦二世则是约翰的兄长。他父王把在法国的领地全部授予几位兄长,由于已经没有领地可以封给约翰,他被称为无地王(the Lackland,源自亨利二世的戏称)。
童年
约翰出生后,按中世纪贵族的传统被母亲交给乳母抚养,后又与其姐琼安一同被送到福特沃特修道院。因为当时来看约翰并没有继承领地的希望,这也许是为了培养他成为神职人员。约翰的父母随后几年互相争斗,都没有介入约翰的童年生活。约翰由卓越的行政官拉努尔夫·格兰维尔教育。[5]他还一度在兄长幼王亨利家度日,可能在那里学习了打猎和军事。

约翰身高1米62,在当时的王室中较矮,长着暗红色的头发。他喜欢读书,这在当时来看是一件反常的事。他还喜欢赌博,热衷打猎,喜好音乐。长大后的约翰被形容为“和蔼,机智,慷慨,好客”。
早年生活
为了安定阿基坦的南部边境,亨利二世试图让5岁的约翰迎娶萨伏伊伯爵翁贝托三世的女儿阿丽希亚,这样约翰就可以继承翁贝托的一些领地,亨利二世也将希农、卢登、米拉博的城堡转到约翰名下。阿丽希亚也翻越阿尔卑斯山加入亨利二世的宫廷,但未及嫁给约翰就死了,约翰再次陷入无领地可继承的境地。
1173年,由于不甘附属于亨利二世,又担心约翰分走自己的领地和城堡,幼王亨利去巴黎和路易七世结盟。王后埃莉诺因为被亨利二世对阿基坦的持续干涉所激怒,也说服理查和若弗鲁瓦去巴黎加入兄长的行列。亨利二世击败了三个儿子的同盟,但在路易山和约中宽大处理了他们:他允许幼王亨利带着骑士周游欧洲,阿基坦仍归理查,若弗鲁瓦可以重回布列塔尼;只有王后埃莉诺作为叛乱的主谋被囚禁。作为和约的一部分,一直和父亲在一起的约翰也被赠与大量领地。从那时起,距离王位最远的他反而成为亨利二世最喜爱的儿子。1175年,他获得已故康沃尔伯爵的领地。次年,亨利二世又违反常例地废除格洛斯特女伯爵伊莎贝尔的姐妹们的继承权,然后让约翰与因此变得很富裕的伊莎贝尔订婚。1177年,在牛津的国会上,亨利罢免爱尔兰领主威廉·菲茨阿尔德尔姆,代之以10岁的约翰。1183年,幼王亨利和理查为在英格兰、阿基坦、诺曼底争权而开战。亨利二世支持理查。不久,幼王亨利因痢疾去世。因为继承人死了,亨利二世决定重新分配儿子们的封地:理查加冕为英格兰国王,但在亨利二世去世前不可能掌握实权;若弗鲁瓦继续保有布列塔尼;约翰代替理查成为阿基坦公爵。但理查拒绝放弃阿基坦,亨利二世愤怒了,命约翰在若弗鲁瓦帮助下率军南下攻取阿基坦。若弗鲁瓦和约翰攻打阿基坦的首府普瓦捷,而作为回应,理查攻打布列塔尼。1184年底,一家人才勉强和解。
1185年,约翰首次到爱尔兰,由三百骑士和一批行政官随行。亨利二世希望称约翰为爱尔兰国王,但教皇路爵三世不答应。当时爱尔兰刚被征服,和亨利二世的关系仍紧张。约翰取笑爱尔兰贵族的长胡子,又未能和盎格鲁-萨克森居民结盟,结果战败被逐出爱尔兰,回英格兰后将溃败归咎于总督米思勋爵休·德·拉西。
约翰的家庭问题仍在继续:1186年,若弗鲁瓦在一次比武中丧命,留下遗腹子阿尔蒂尔和年幼的女儿埃莉诺。布列塔尼将由阿尔蒂尔而非约翰继承,但若弗鲁瓦的死终究让约翰距离王位更近了一步。理查想加入十字军,但担心出征后亨利二世会命约翰取代他。1187年,他在巴黎和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结盟,次年就向腓力纳贡,取得腓力对他向亨利二世开战的支持。理查和腓力联手对亨利开战,1189年和解,亨利承认理查为继承人。约翰起初忠于父亲,但当理查胜势确立后倒向理查。亨利二世不久去世。理查年间
1189年9月,理查继承英格兰王位,并加入第三次十字军。为此,他靠出卖领地、爵位和职位筹集军费,且试图保证他出征时国内不叛乱。他封约翰为摩坦伯爵,让他娶了格洛斯特的伊莎贝尔并得到兰开斯特、康沃尔、德比、德文、多塞特、诺丁汉、索默塞特的大量领地,希望以此换取约翰对他的忠诚。而这些地方的要塞仍然由理查掌控,使约翰没有足够的军力和政治权势进行反叛。约翰也许诺三年不去英格兰,但埃莉诺太后说服理查允许约翰进入英格兰。于是,理查出征期间,约翰成为英格兰摄政,还被视为理查的推定继承人。但出征在外的理查在塞浦路斯结婚了,这意味着他可能有婚生子嗣,约翰地位动摇。
约翰寻求和刚东征归来的腓力二世结盟,希望在腓力帮助下获得诺曼底、安茹等理查名下的法国领地,但被埃莉诺太后劝止。理查一直未归,约翰开始猜测他已死或者迷路了。事实上,理查回国途中被奥地利公爵俘虏并移交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六世,后者索要赎金。约翰趁机前往巴黎和腓力结盟,许诺休弃伊莎贝尔,改娶腓力的姐姐阿丽斯(阿丽斯早年和理查订婚,却成为亨利二世的情妇,理查后来也没有娶她),换取腓力的支持。但埃莉诺太后阻止约翰娶阿丽斯。忠于理查的军队和约翰的军队在英格兰开战。约翰军力薄弱,决定和解。1194年,理查回国,约翰余部投降,本人撤退到诺曼底,最后被理查找到。理查称约翰仅仅是“一个有着怀有恶意的顾问的孩子”(尽管约翰已经27岁了),原谅了他,但没收了他除爱尔兰外的所有封地。此后,约翰成为理查的忠实支持者。理查希望通过有限而稳妥的军事行动收复被腓力趁机侵占的城堡,和弗兰德、布洛涅和神圣罗马帝国结盟,借日耳曼人对腓力施压。[32]1195年,约翰突袭并包围了埃夫勒,随后又在腓力攻打诺曼底时布置防务。第二年,约翰又攻占加马舍,率人奇袭到距离巴黎仅80公里处,俘虏了博韦的主教。为此,理查放下了对约翰的戒心,将格洛斯特郡重新封给他,并再次封他为摩坦伯爵。
继位
狮心王理查继位后,因没有婚生子嗣,原本指定早逝的若弗鲁瓦的遗腹子阿尔蒂尔为储,但后又因为若弗鲁瓦的遗孀女公爵康斯坦斯太亲法而指定约翰继位。当理查于1199年去世时,大部分英格兰和诺曼贵族根据诺曼底的继承法支持约翰,而布列塔尼、曼恩和安茹的贵族则根据安茹的继承法支持阿尔蒂尔。约翰继位引起了一些诸侯的不满,他们继续拥戴阿尔蒂尔,腓力二世也一度支持阿尔蒂尔,而王太后阿基坦的埃莉诺因反感康斯坦斯而支持约翰。约翰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腓力和阿尔蒂尔联手对约翰作战,阿尔蒂尔进逼昂热,腓力进军图尔,几乎将安茹帝国一分为二,但反法的弗兰德伯爵鲍德温和布洛涅伯爵瑞诺的介入及安茹贵族威廉·德·罗歇的倒戈让局势又倒向约翰一方。1200年腓力与约翰和解,腓力承认约翰为英格兰国王,暂时放弃对阿尔蒂尔继承英格兰王位的支持,尽管如此,和约要求阿尔蒂尔作为约翰的封臣得到保护。约翰则放弃和弗兰德、布洛涅的结盟并承认腓力为自己在法领地的宗主。编年史家将约翰与亡兄理查比较,给他取了个“软剑”的绰号。
勒古莱和约
同年8月,约翰决定迎娶昂古莱姆的伊莎贝尔。因此,他必须休弃现在的妻子格洛斯特女伯爵伊莎贝尔。1199年约翰继位后即宣布和女伯爵的婚姻无效,指出两人都是亨利一世的后裔。当时的编年史家认为约翰已经深深爱上了昂古莱姆的伊莎贝尔。他最终娶了已和休·吕西尼昂订婚的伊莎贝尔为王后,且慢待了休,导致吕西尼昂家族的叛乱,但被约翰镇压。腓力为此以召见封臣安茹伯爵的名义召约翰来宫廷,约翰拒绝。腓力因此将从约翰手中夺取的法国领地都封给阿尔蒂尔(他想亲自占有的诺曼底除外),再次和阿尔蒂尔联手对约翰开战。
丧失诺曼底
约翰最初采取1199年的防御性战略,避免交战,小心保卫要塞。但随着军事行动的进行,约翰的经营越来越糟,腓力在东部稳步取得进展。1202年7月,阿尔蒂尔和吕西尼昂家族将埃莉诺太后围在米拉博,想将祖母劫为人质时,约翰在安茹管家威廉·德·罗歇陪同下率雇佣军南下救母,打败并俘虏了阿尔蒂尔,同时被俘的还有阿尔蒂尔同样比约翰有更优先的王位继承权的18岁的姐姐布列塔尼的埃莉诺(一说埃莉诺在此前就已被约翰控制),她后来在约翰逃离诺曼底时被带回英格兰囚禁数年,尽管受到约翰的善待。这下,腓力失去了南侧的盟友,被迫撤军。通过米拉博一战的胜利,约翰的地位得到巩固,但这很快被他对待俘虏和盟友威廉·德·罗歇的态度葬送了。约翰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德·罗歇,严重冒犯了他,而由于他的虐待,22个被俘的叛乱头领死亡。当时大部分地方贵族都是亲戚关系,他们不能接受自己的亲属蒙受如此待遇。威廉·德·罗歇和约翰其他在安茹和布列塔尼的贵族盟友抛弃了约翰,倒向腓力,布列塔尼也发生了叛乱。约翰财力吃紧,腓力取得优势。
1203年初,约翰进一步被盟友抛弃。他试图说服教皇因诺森三世介入,但教皇的介入并不成功。情况对约翰来说越来越糟,他决定杀死阿尔蒂尔,以求除掉王位竞争者和布列塔尼叛乱的源头。阿尔蒂尔最初被拘押在法莱斯,此时已转移到鲁昂。此后,阿尔蒂尔下落不明,当代史学家普遍认为他是被约翰所谋杀。马加姆教堂年表认为:“约翰俘虏阿尔蒂尔并置于鲁昂监狱有些日子了……当约翰喝醉了,他亲手杀害了阿尔蒂尔,将尸体系上石头投入了塞纳河。”关于阿尔蒂尔之死的流言进一步削弱了地方上对约翰的支持。约翰因谋杀亲侄、囚禁侄女,落下了无情的名声。
1203年末,约翰试图解救被腓力包围的诺曼底东侧要塞盖亚德城堡。他试图水陆并进,这在今天的史学家看来很有想象力,但该计划过于复杂使军队难以顺利执行。约翰的计划被腓力的军队阻止,于是他撤回布列塔尼,试图将腓力逐出东诺曼底。结果,他极大地损伤了布列塔尼,却未能达到目的。史学家认为他的军事战略还是过得去的,尽管并不出色。很快,约翰的处境迅速恶化,诺曼底东境广泛支持腓力,安茹帝国在南部的权威也因为几年前理查放弃了一些要塞而埋下隐患。约翰在中部地区使用长弓骑兵雇佣军使他失去了中部地区的支持,安茹帝国的权威一步一步倒塌。12月,约翰经海峡撤回英格兰,下令在盖亚德城堡西面建立新防线。1204年3月,盖亚德陷落。次月,埃莉诺太后去世。这不仅仅是对约翰个人的重大打击,还带有约翰和法国南部的联盟解体的危险。腓力南进并袭击诺曼底的中心地带,几乎没有遇到抵抗。8月,腓力攻占诺曼底,南下占领安茹和普瓦图。约翰在大陆上的领地只剩下阿基坦公国了。
攻法失败和第一次诸侯战争
和诸侯关系紧张
如1212年试图推翻国王的阴谋所显示的那样,约翰和诸侯关系紧张已经有些年了。很多不受宠的诸侯来自北英格兰,被史学家称为“北方人”。在和法国的冲突中,这些人几乎不用冒险,很多人还欠约翰很多钱。所以那场叛乱被称为“国王债务人的一场叛乱”。约翰的很多将领,尤其是他任命的英格兰行政官也参与叛乱,他们把彼此的联系看得比对国王的忠诚更重。这种紧张关系在北威尔士蔓延,对约翰在1211年和威尔士亲王卢埃林签订的和约的反对行为最终发展为公开冲突。对一些人来说,任命彼得·德·罗歇为大法官也是造成君臣关系紧张的一个重要因素,因为在很多诸侯眼中彼得是一个“粗鲁的外国人”。约翰1214年在法国的军事失败可能是在他统治的末年遭到诸侯反对的导火索。在布汶战败后,詹姆斯·霍尔特称走向内战的道路“直接,短,不可避免”。
1214年攻法失败
1214年,约翰最后一次试图从腓力手中夺取诺曼底。他很乐观,因为他和外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托四世及布洛涅伯爵瑞诺、弗兰德伯爵斐迪南构建了联盟,得到教皇的支持,且有足够的资金供养他经验丰富的军队。但当2月约翰兵发普瓦图时,很多诸侯拒绝提供军事帮助,约翰只能寻求雇佣兵来填这个空子。约翰计划由普瓦图向东北进军巴黎,奥托、瑞诺和斐迪南在威廉·隆斯佩(亨利二世的私生子、约翰之弟)支持下由弗兰德向西南进军。
战事最初很顺利,约翰在和法国路易王子的对垒中占优,并于6月收复安茹。随后约翰包围了要塞穆瓦讷的罗歇,路易因兵力较少只得放弃。[63]安茹当地贵族拒绝和国王一起进军,约翰只好撤退到拉罗谢尔。不久,腓力在东面的布汶战役中击败奥托等约翰的盟军,约翰收复诺曼底的希望彻底破灭。他在为期六年的和约中将安茹归还法国并赔款, 10月回到英格兰。
战前紧张和诸侯战争
约翰回国后数月,叛乱诸侯在英格兰北部和东部组织对抗他的统治。1215年1月,约翰在伦敦召开国会,谈论进行改革和在春季在助手和叛臣之间进行和谈。教皇因诺森三世寄信支持他,这对约翰很重要,为他提供了镇压诸侯和控制坎特贝里大主教斯蒂芬·朗顿的途径。同时,约翰在普瓦图附近招募雇佣军,尽管其中一部分后来被遣返,以免留下国王升级战端的嫌疑。约翰自称想参加十字军,这使他在教会法律下获得额外的政治庇护。4月,教皇的支持信到了,但叛乱诸侯也已集结。5月,他们聚集在北安普顿,宣布断绝和约翰的封建君臣关系,选罗伯特·菲茨沃尔特为他们的军事统帅。他们自称“上帝的军队”,进军伦敦,占领了伦敦、林肯和埃克塞特。约翰的示弱和妥协很成功,但叛军攻占伦敦后在约翰的王党阵营中诱发了一批新的叛王者。约翰命朗顿组织和叛乱诸侯和谈。
1215年6月15日,约翰在温莎城堡附近的兰尼米德会见了叛军首领。朗顿的调停努力催生了一部有和约作用的宪章,它后来被重命名为《大宪章》。宪章不仅回应了诸侯的抱怨,还形成了对政治改革的更为广泛的建议,尽管它只保障自由民而非农奴和不自由的劳工的权利。它许诺保障教会权利,免除非法监禁,加速推出正义的新税法。宪章要求组建由25名中立诸侯组成的国会负责监督和保证约翰忠于宪章,叛军撤退并将伦敦交还国王。但约翰和叛乱诸侯都不想实践和约。叛乱诸侯认为约翰不能接受诸侯国会,将挑战宪章的合法性。他们将强硬派组成诸侯国会,拒绝像先前答应的那样撤军及交还伦敦。而约翰也不守承诺,在察觉到宪章损害到教皇在1203年和约(认可教皇为约翰的宗主)中的权利后向因诺森求助。因诺森答应了,宣称宪章“不仅可耻、苛刻,而且非法、非正义”并开除叛乱贵族的教籍。和约的失败迅速导致了第一次诸侯战争。
诸侯战争
叛乱诸侯率先行动:他们占领了战略要塞、属于大主教朗顿但几乎无人防守的罗切斯特城堡。约翰已经为军事冲突做足了准备。他储存了资金来付给雇佣兵并保证获得威廉·马绍尔和切斯特伯爵拉努尔夫等英威边境领主们和他们的军队的支持。叛军缺少重型装备,难以袭击将他们南北分隔的由王室城堡组成的防线。约翰的战略是:孤立伦敦叛军、保护弗兰德雇佣兵的补给线,防止法军在东南登陆,然后在缓慢的摩擦战中取胜。约翰推迟处理和北威尔士疾速恶化的关系,卢埃林也在那里举兵反对1211年和约。
约翰的军事行动最初成功。
11月,他在一次老练的袭击后收复了罗切斯特,史学家雷吉纳尔德·布朗称之为“英格兰截至当时最伟大的围城之一”。收复东南后,约翰分兵,派威廉·隆斯佩收复伦敦以北和东盎格利亚,约翰亲自北上经诺丁汉攻打北方诸侯的领地。两路军队都成功了,伦敦的叛军余部大部分被牵制。1216年1月,约翰进兵和与叛军结盟的苏格兰国王亚历山大二世作战,在一次急行军中收复对方占领的北英格兰领地,仅用10天时间就进逼爱丁堡。叛乱诸侯邀请法国路易王子领导他们:路易作为亨利二世的外孙女卡斯蒂利亚的布兰卡的夫婿,拥有对英格兰王位的继承权。腓力可能私下对路易有所支持,但拒绝公开支持,路易因为参与对约翰作战,被因诺森三世开除了教籍。路易计划登陆给约翰带来了麻烦,路易会带来海军和叛军亟需的攻城工具。约翰在苏格兰抑制住亚历山大后,南下对付入侵法军。
路易王子希望在1216年5月在英格兰南部登陆,约翰聚集了一支海军予以拦截。但不幸的是,他的舰队被风暴驱散,路易没受到阻拦就在肯特登陆。约翰踌躇了,决定不立即攻击路易,也许是惧战,也许是担心手下的忠诚。路易和叛乱诸侯西进,约翰撤退,用整个夏天的时间在残余领土上重组防线。约翰见证了包括弟弟威廉·隆斯佩在内的将领开小差。夏末,叛军重新控制了英格兰东南及北部的一些地区。
死于内战
1216年9月,约翰开始一轮新的猛攻。他从科茨沃尔德出发,假装解救温莎城堡,向东攻打伦敦周边直至剑桥以分割林肯郡和东盎格利亚的叛军。他北上解了林肯之围,向东返回金斯林恩,可能是督促大陆为他提供补给。在金斯林恩,约翰染上了致命的痢疾。亚历山大二世再次入侵北英格兰,8月攻占卡莱尔,南下朝见路易王子;约翰差一点截住了他。路易和英格兰诸侯的矛盾却在加剧,威廉·马绍尔的儿子小威廉和威廉·隆斯佩等人都抛弃路易重归约翰阵营。
约翰回到西部,病情加重,到纽瓦克城堡后无力行进。10月18日夜,约翰病死。很多人认为他是被毒死的。一队雇佣兵护送他的尸体到沃斯特大教堂安葬, 1232年再加上带有肖像的石棺。由其子亨利三世继位。
死后成为狼人之传说
在民间传说中,约翰的死因是被一名修士下毒。据信这毒药中包含了狼头草,而狼头草在中古巫术中是会使中毒者化身成狼人的材料。约翰下葬之后,人们听见他的墓穴中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嚎叫声,恐惧的居民们将尸体拖出任其腐烂。但是不久之后,就有人声称看见化为狼人的国王在森林之中游走。
婚姻和子女
约翰第一次婚姻娶格洛斯特的伊莎贝尔,无子女,且婚姻被宣布无效。第二次婚姻娶昂古莱姆的伊莎贝尔,生有:
长子亨利(亨利三世)(Henry III) (1207-1272)
次子理查,第一代康沃尔伯爵 (Richard, 1st Earl of Cornwall)(1209-1272)
长女琼(Joan of England) (1210-1238)
次女伊莎贝尔(Isabella of England) (1214-1241)
三女埃莉诺(Eleanor of England) (1215-1275)
私生子:理查、奥利弗、约翰、乔弗雷、亨利、奥斯伯特·吉福德、欧德斯、巴托洛缪、腓力
私生女:琼、毛德、伊莎贝尔
后世
在《罗宾汉》的传说中,约翰通常被描绘为主要反派。
在2010年的电影《罗宾汉》中,约翰由奥斯卡·伊撒克(Oscar Isaac)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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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力马扎罗的雪
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一万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长年积雪的高山,据说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西高峰叫马塞人①的“鄂阿奇—鄂阿伊”,即上帝的庙殿。在西高峰的近旁,有一具已经风干冻僵的豹子的尸体。豹子到这样高寒的地方来寻找什么,没有人作过解释。

“奇怪的是它一点也不痛,”他说。“你知道,开始的时候它就是这样。”

“真是这样吗?”

“千真万确。可我感到非常抱歉,这股气味准叫你受不了啦。”

“别这么说!请你别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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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躺在一张帆布床上,在一棵含羞草树的浓荫里,他越过树荫向那片阳光炫目的平原上望去,那儿有三只硕大的鸟讨厌地蜷伏着,天空中还有十几只在展翅翱翔,当它们掠过时,投下了迅疾移动的影子。

“从卡车抛锚那天起,它们就在那儿盘旋了,”他说。“今天是它们第一次落到地上来。我起先还很仔细地观察过它们飞翔的姿态,心想一旦我写一篇短篇小说的时候,也许会用得上它们。现在想想真可笑。”

“我希望你别写这些,”她说。

“我只是说说罢了,”他说,“我要是说着话儿,就会感到轻松得多。可是我不想让你心烦。”

“你知道这不会让我心烦,”她说,“我是因为没法出点儿力,才搞得这么焦灼的。

我想在飞机来到以前,咱们不妨尽可能轻松一点儿。”

“或者直等到飞机根本不来的时候。”

“请你告诉我能做些什么吧。总有一些事是我能干的。”

“你可以把我这条腿锯下来,这样就可以不让它蔓延开去了,不过,我怀疑这样恐怕也不成。也许你可以把我打死。你现在是个好射手啦。我教过你打枪,不是吗?”

“请你别这么说。我能给你读点什么吗?”

“读什么呢?”

“咱们书包里不论哪本咱们没有读过的书都行。”

“我可听不进啦,”他说,“只有谈话最轻松了。咱们来吵嘴吧,吵吵嘴时间就过得快。”

“我不吵嘴。我从来就不想吵嘴。咱们再不要吵嘴啦。不管咱们心里有多烦躁。说不定今天他们会乘另外一辆卡车回来的。也说不定飞机会来到的。”

“我不想动了,”男人说,“现在转移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除非使你心里轻松一些。”

“这是懦弱的表现。”

“你就不能让一个男人尽可能死得轻松一点儿,非得把他痛骂一顿不可吗?你辱骂我有什么用处呢?”

“你不会死的。”

“别傻啦。我现在就快死了。不信你问问那些个杂种。”他朝那三只讨厌的大鸟蹲伏的地方望去,它们光秃秃的头缩在耸起的羽毛里。第四只掠飞而下,它快步飞奔,接着,蹒跚地缓步向那几只走去。

“每个营地都有这些鸟儿。你从来没有注意罢了。要是你不自暴自弃,你就不会死。”

“你这是从哪儿读到的?你这个大傻瓜。”

“你不妨想想还有别人呢。”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说,“这可一向是我的行当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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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谢谢你。”

“也许卡车会来的。”

“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卡车来不来。”

“我可是在乎。”

“你在乎的东西多着哩,我可不在乎。”

“并不很多,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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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对你是有害的。在布莱克出版的书里说,一滴酒都不能喝。你不应该喝酒啦。”

“莫洛!”他唤道。

“是,先生。”

“拿威士忌苏打来。”

“是,先生。”

“你不应该喝酒,”她说。“我说你自暴自弃,就是这个意思。书上说酒对你是有害的。我就知道酒对你是有害的。”

“不,”他说。“酒对我有好处。”

现在一切就这样完了,他想。现在他再没有机会来了结这一切了。一切就这样在为喝一杯酒这种小事争吵中了结了。

自从他的右腿开始生坏疽以来,他就不觉得痛,随着疼痛的消失,恐惧也消失了,他现在感到的只是一种强烈的厌倦和愤怒:这居然就是结局。至于这个结局现在正在来临,他倒并不感到多大奇怪。多少年来它就一直萦绕着他;但是现在它本身并不说明任何意义。真奇怪,只要你厌倦够了,就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达到这个结局。

现在他再也不能把原来打算留到将来写作的题材写出来了,他本想等到自己有足够的了解以后才动笔,这样可以写得好一些。唔,他也不用在试着写这些东西的时候遭遇失败了。也许你永远不能把这些东西写出来,这就是你为什么一再延宕,迟迟没有动笔的缘故。得了,现在,他永远不会知道了。

“我但愿咱们压根儿没上这儿来,”女人说。她咬着嘴唇望着他手里举着的酒杯。

“在巴黎你决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你一向说你喜欢巴黎。咱们本来可以待在巴黎或者上任何别的地方去。不管哪儿我都愿意去。我说过你要上哪儿我都愿意去。要是你想打猎,咱们本来可以上匈牙利去,而且会很舒服的。”

“你有的是该死的钱,”他说。

“这么说是不公平的,”她说。“那一向是你的,就跟是我的一样。我撇下了一切,不管上哪儿,只要你想去我就去,你想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可我真希望咱们压根儿没上这儿来。”

“你说过你喜欢这儿。”

“我是说过的,那时你平安无事。可现在我恨这儿。我不明白干吗非得让你的腿出岔儿。咱们到底干了什么,要让咱们遇到这样的事?”

“我想我干的事情就是,开头我把腿擦破了,忘了给抹上碘酒,随后又根本没有去注意它,因为我是从不感染的。后来等它严重了,别的抗菌剂又都用完了,可能就因为用了药性很弱的石炭酸溶液,使微血管麻痹了,于是开始生坏疽了。”

他望着她,“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呢?”

“我不是指这个。”

“要是咱们雇了一个高明的技工,而不是那个半瓶子醋的吉库尤人②司机,他也许就会检查机油,而决不会把卡车的轴承烧毁啦。”

“我不是指这个。”

“要是你没有离开你自己的人——你那些该死的威斯特伯里、萨拉托加和棕榈滩③的老相识——偏偏捡上了我——”

“不,我是爱上了你。你这么说,是不公平的。我现在也爱你。我永远爱你。你爱我吗?”

“不,”男人说。“我不这么想。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哈里,你在说些什么?你昏了头啦。”

“没有,我已经没有头可以发昏了。”

“你别喝酒啦,”她说。“亲爱的,我求求你别喝酒啦。只要咱们能办到的事,咱们就得尽力去干。”

“你去干吧,”他说。“我可是已经累啦。”

现在,在他的脑海里,他看见的卡拉加奇④的一座火车站,他正背着背包站在那里,现在正是辛普伦—奥连特列车的前灯划破了黑暗,当时在撤退以后他正准备离开色雷斯⑤。这是他准备留待将来写的一段情景,还有下面一段情节:早晨吃早餐的时候,眺望着窗外保加利亚群山的积雪,南森的女秘书问那个老头儿,山上是不是雪,老头儿望着窗外说,不,那不是雪。这会儿还不到下雪的时候哩。于是那个女秘书把老头儿的话重复讲给其他几个姑娘听,不,你们看。那不是雪,她们都说,那不是雪,咱们都看错了。

可是等他提出交换居民,把她们送往山里去的时候,那年冬天她们脚下一步步踩着前进的正是积雪,直到她们死去。

那年圣诞节在高厄塔耳山,雪也下了整整一个星期。

那年他们住在伐木人的屋子里,那口正方形的大瓷灶占了半间屋子,他们睡在装着山毛榉树叶的垫子上,这时那个逃兵跑进屋来,两只脚在雪地里冻得鲜血直流。他说宪兵就在他后面紧紧追赶,于是他们给他穿上了羊毛袜子,并且缠住宪兵闲扯,直到雪花盖没了逃兵的足迹。

在希伦兹,圣诞节那天,雪是那么晶莹闪耀,你从酒吧间望出去,刺得你的眼睛发痛,你看见每个人都从教堂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他们肩上背着沉重的滑雪板,就是从那儿走上松林覆盖的陡峭的群山旁的那条给雪橇磨得光溜溜的、尿黄色的河滨大路的,他们那次大滑雪,就是从那儿一直滑到“梅德纳尔之家”上面那道冰川的大斜坡的,那雪看来平滑得象糕饼上的糖霜,轻柔得象粉末似的,他记得那次阒无声息的滑行,速度之快,使你仿佛象一只飞鸟从天而降。

他们在“梅德纳尔之家”被大雪封了一个星期,在暴风雪期间,他们挨着灯光,在烟雾弥漫中玩牌,伦特先生输得越多,赌注也跟着越下越大。最后他输得精光,把什么东西都输光了,把滑雪学校的钱和那一季的全部收益都输光了,接着把他的资金也输光了。他能看到伦特先生那长长的鼻子,捡起了牌,接着翻开牌说,“不看。”

那时候总是赌博。天不下雪,你赌博,雪下得太多,你又是赌博。他想起他这一生消磨在赌博里的时间。

可是关于这些,他连一行字都没有写;还有那个凛冽而晴朗的圣诞节,平原那边显出了群山,那天加德纳飞过防线去轰炸那列运送奥地利军官去休假的火车,当军官们四散奔跑的时候,他用机枪扫射他们。他记得后来加德纳走进食堂,开始谈起这件事。大家听他讲了以后,鸦雀无声,接着有个人说,“你这个该死的杀人坏种。”

关于这件事,他也一行字都没有写。

他们杀死的那些奥地利人,就是不久前跟他一起滑雪的奥地利人,不,不是那些奥地利人。汉斯,那年一整年跟他一起滑雪的奥地利人,是一直住在“国王—猎人客店”里的,他们一起到那家锯木厂上面那个小山谷去猎兔的时候,他们还谈起那次在帕苏比奥⑥的战斗和向波蒂卡和阿萨洛纳的进攻,这些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写。

关于孟特科尔诺,西特科蒙姆,阿尔西陀⑦,他也一个字都没有写。

在福拉尔贝格⑧和阿尔贝格⑨他住过几个冬天?住过四个冬天,于是他记起那个卖狐狸的人,当时他们到了布卢登茨⑩,那回是去买礼物,他记起甘醇的樱桃酒特有的樱桃核味儿,记起在那结了冰的象粉一般的雪地上的快速滑行,你一面唱着“嗨!嗬!罗利说!”一面滑过最后一段坡道,笔直向那险峻的陡坡飞冲而下,接着转了三个弯滑到果园,从果园出来又越过那道沟渠,登上客店后面那条滑溜溜的大路。你敲松缚带,踢下滑雪板,把它们靠在客店外面的木墙上,灯光从窗里照射出来,屋子里,在烟雾缭绕、冒着新醅的酒香的温暖中,人们正在拉着手风琴。

“在巴黎咱们住在哪儿?”他问女人,女人正坐在他身边一只帆布椅里,现在,在非洲。

“在克里昂。这你是知道的。”

“为什么我知道是那儿?”

“咱们始终住在那儿。”

“不,并不是始终住在那儿。”

“咱们在那儿住过,在圣日耳曼区的亨利四世大楼也住过。你说过你爱那个地方。”

“爱是一堆粪,”哈里说。“而我就是一只爬在粪堆上咯咯叫的公鸡。”

“要是你一定得离开人间的话,”她说,“是不是你非得把你没法带走的都砍尽杀绝不可呢?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非得把什么东西都带走不可?你是不是一定要把你的马,你的妻子都杀死,把你的鞍子和你的盔甲都烧掉呢?”

“对,”他说。“你那些该死的钱就是我的盔甲。就是我的马和我的盔甲。”

“你别这么说。”

“好吧。我不说了。我不想伤害你的感情。”

“现在这么说,已经有点儿晚啦。”

“那好吧,我就继续来伤害你。这样有趣多啦。我真正喜欢跟你一起干的唯一的一件事,我现在不能干了。”

“不,这可不是实话。你喜欢干的事情多得很,而且只要是你喜欢干的,我也都干过。”

“啊,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别那么夸耀啦,行吗?”

他望着她,看见她在哭了。

“你听我说,”他说。“你以为我这么说有趣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想,这是想用毁灭一切来让自己活着。

咱们刚开始谈话的时候,我还是好好的。我并没有意思要这样开场,可是现在我蠢得象个老傻瓜似的,对你狠心也真狠到了家。亲爱的,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我爱你,真的。

你知道我爱你。我从来没有象爱你这样爱过任何别的女人。”

他不知不觉地说出了他平时用来谋生糊口的那套说惯了的谎话。

“你对我挺好。”

“你这个坏娘们,”他说。“你这个有钱的坏娘们。这是诗。

现在我满身都是诗。腐烂和诗。腐烂的诗。”

“别说了。哈里,为什么你现在一定要变得这样恶狠狠的?”

“任何东西我都不愿留下来,”男人说。“我不愿意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留下来。”

现在已是傍晚,他睡熟了一会。夕阳已隐没在山后。平原上一片阴影,一些小动物正在营地近旁吃食;它们的头很快地一起一落,摆动着尾巴,他看着它们现在正从灌木丛那边跑掉了。那几只大鸟不再在地上等着了。它们都沉重地栖息在一棵树上。它们还有很多。他那个随身侍候的男仆正站在床边。

“太太打猎去了,”男仆说。“先生要什么吗?”

“不要什么。”

她打猎去了,想搞一点兽肉,她知道他喜欢看打猎,有心跑得远远的,这样她就不会惊扰这一小片平原而让他看到她在打猎了。她总是那么体贴周到,他想。只要是她知道的或是读到过的,或是她听人讲过的,她都考虑得很周到。

这不是她的过错,他来到她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完了。一个女人怎么能知道你说的话,都不是真心实意呢?怎么能知道你说的话,不过是出于习惯,而且只是为了贪图舒服呢?自从他对自己说的话不再当真以后,他靠谎话跟女人相处,比他过去对她们说真心话更成功。

他撒谎并不都是因为他没有真话可说。他曾经享有过生命,他的生命已经完结,接着他又跟一些不同的人,而且有更多的钱,在从前那些最好的地方,以及另外一些新的地方重新活了下来。

你不让自己思想,这可真是了不起。你有这样一副好内脏,因此你没有那样垮下来,他们大部分都垮下来了,而你却没有垮掉,你抱定一种态度,既然现在你再也不能干了,你就毫不关心你经常干的工作了。可是,在你心里,你说你要写这些人,写这些非常有钱的人;你说你实在并不属于他们这一类,而只是他们那个国度里的一个间谍;你说你会离开这个国度,并且写这个国度,而且是第一次由一个熟悉这个国度的人来写它。可是他永远不会写了,因为每天什么都不写,贪图安逸,扮演自己所鄙视的角色,就磨钝了他的才能,松懈了他工作的意志,最后他干脆什么都不干了。他不干工作的时候,那些他现在认识的人都感到惬意得多。非洲是在他一生幸运的时期中感到最幸福的地方,他所以上这儿来,为的是要从头开始。他们这次是以最低限度的舒适来非洲作狩猎旅行的。没有艰苦,但也没有奢华,他曾想这样他就能重新进行训练。这样或许他就能够把他心灵上的脂肪去掉,象一个拳击手,为了消耗体内的脂肪,到山里去干活和训练一样。

她曾经喜欢这次狩猎旅行来着。她说过他爱这次狩猎旅行。凡是激动人心的事情,能因此变换一下环境,能结识新的人,看到愉快的事物,她都喜爱。他也曾经感到工作的意志力重新恢复的幻觉。现在如果就这样了结,他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他不必变得象一条蛇那样,因为背脊给打断了就啃咬自己。这不是她的过错。如果不是她,也会有别的女人。如果他以谎言为生,他就应该试着以谎言而死。他听到山那边传来一声枪响。

她的枪打得挺好,这个善良的,这个有钱的娘们,这个他的才能的体贴的守护人和破坏者。废话,是他自己毁了自己的才能。他为什么要嗔怪这个女人,就因为她好好地供养了他?他虽然有才能,但是因为弃而不用,因为出卖了自己,也出卖了自己所信仰的一切,因为酗酒过度而磨钝了敏锐的感觉,因为懒散,因为怠惰,因为势利,因为傲慢和偏见,因为其他种种缘故,他毁灭了自己的才能。这算是什么?一张旧书目录卡?

到底什么是他的才能?就算是才能吧,可是他没有充分利用它,而是利用它做交易。他从来不是用他的才能去做些什么,而总是用它来决定他能做些什么。他决意不靠钢笔或铅笔谋生,而靠别的东西谋生。说来也怪,是不是?

每当他爱上另一个女人的时候,为什么这另一个女人总是要比前一个女人更有钱?

可是当他不再真心恋爱的时候,当他只是撒谎的时候,就象现在对这个女人那样,她比所有他爱过的女人更有钱,她有的是钱,她有过丈夫,孩子,她找过情人,但是她不满意那些情人,她倾心地爱他,把他当作一位作家,当作一个男子汉,当作一个伴侣,当作一份引为骄傲的财产来爱他——说来也怪,当他根本不爱她,而且对她撒谎的时候,为了报答她为他花费的钱,他所能给予她的,居然比他过去真心恋爱的时候还多。

咱们干什么,都是注定了的,他想。不管你是干什么过活的,这就是你的才能所在。

他的一生都是出卖生命力,不管是以这种形式或者那种形式。而当你并不十分钟情的时候,你越是看重金钱。他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他决不会写这些了,现在也不会写了。不,他不会写了,尽管这是很值得一写的东西。

现在她走近来了,穿过那片空地向营地走过来了。她穿着马裤,擎着她的来复枪,两个男仆扛着一只野羊跟在她后面走来。她仍然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他想,她的身躯也很动人,她对床第之乐很有才能,也很有领会,她并不美,但是他喜欢她的脸庞,她读过大量的书,她喜欢骑马和打枪,当然,她酒喝得太多。她还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的时候,丈夫就死了,在一个很短暂的时间里,她把心都放在两个刚长大的孩子身上,孩子却并不需要她,她在他们身边,他们就感到不自在,她还专心致志地养马,读书和喝酒。她喜欢在黄昏吃晚饭前读书,一面阅读一面喝威士忌苏打。到吃晚饭的时候,她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在晚饭桌旁再喝上一瓶甜酒,往往就醉得足够使她昏昏欲睡了。

这是她在有情人以前的情况。在有了那些情人以后,她就不再喝那么多的酒了,因为她不必喝醉了酒去睡觉了。但是情人使她感到厌烦。她嫁过一个丈夫,他从没有使她厌烦,而这些人却使她感到厌烦透了。

接着,她的一个孩子在一次飞机失事中死去了,事件过去以后,她不再需要情人了,酒也不再是麻醉剂了,她必须建立另一种生活。突然间,孤身独处吓得她心惊胆战。但是她要跟一个她所尊敬的人在一起生活。

事情发生得很简单。她喜欢他写的东西,她一向羡慕他过的那种生活。她认为他正是干了他自己想干的事情。她为了获得他而采取的种种步骤,以及她最后爱上了他的那种方式,都是一个正常过程的组成部分,在这个过程中她给自己建立起一个新生活,而他则出售他旧生活的残余。

他出售他旧生活的残余,是为了换取安全,也是为了换取安逸,除此以外,还为了什么呢?他不知道。他要什么,她就会给他买什么。这他是知道的。她也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他跟任何人一样,愿意立刻和她同床共枕;特别是她,因为她更有钱,因为她很有风趣,很有欣赏力,而且因为她从不大吵大闹。可是现在她重新建立的这个生活行将结束了,因为两个星期以前,一根荆棘刺破了他的膝盖,而他没有给伤口涂上碘酒,当时他们挨近去,想拍下一群羚羊的照片,这群羚羊站立着,扬起了头窥视着,一面用鼻子嗅着空气,耳朵向两边张开着,只等一声响动就准备奔入丛林。他没有能拍下羚羊的照片,它们已跑掉了。

现在她到这儿来了。

他在帆布床上转过头来看她,“你好,”他说。

“我打了一只野羊,”她告诉他。“它能给你做一碗好汤喝,我还让他们捣一些薯仔泥拌奶粉。你这会儿觉得怎么样?”

“好多啦。”

“这该有多好?你知道,我就想过你也许会好起来的。我离开的时候,你睡熟了。”

“我睡了一个好觉。你跑得远吗?”

“我没有跑远,就在山后面。我一枪打中了这只野羊。”

“你打得挺出色,你知道。”

“我爱打枪。我已经爱上非洲了。说真的,要是你平安无事,这可是我玩得最痛快的一次了。你不知道跟你一起射猎是多么有趣。我已经爱上这个地方了。”

“我也爱这个地方。”

“亲爱的,你不知道看到你觉得好多了,那有多么了不起。

刚才你难受得那样,我简直受不了。你再不要那样跟我说话了,好吗?你答应我吗?”

“不会了,”他说。“我记不起我说了些什么了。”

“你不一定要把我给毁掉,是吗?我不过是个中年妇女,可是我爱你,你要干什么,我都愿意干。我已经给毁了两三次啦。你不会再把我给毁掉吧,是吗?”

“我倒是想在床上再把你毁几次,”他说。

“是啊。那可是愉快的毁灭。咱们就是给安排了这样毁灭的。明天飞机就会来啦。”

“你怎么知道明天会来?”

“我有把握。飞机一定要来的。仆人已经把木柴都准备好了,还准备了生浓烟的野草。今天我又下去看了一下。那儿足够让飞机着陆,咱们在空地两头准备好两堆浓烟。”

“你凭什么认为飞机明天会来呢?”

“我有把握它准定会来。现在它已经耽误了。这样,到了城里,他们就会把你的腿治好,然后咱们就可以搞点儿毁灭,而不是那种讨厌的谈话。”

“咱们喝点酒好吗?太阳落山啦。”

“你想喝吗?”

“我想喝一杯。”

“咱们就一起喝一杯吧。莫洛,去拿两杯威士忌苏打来!”

她唤道。

“你最好穿上防蚊靴,”他告诉她。

“等我洗过澡再穿……”

他们喝着酒的时候,天渐渐暗下来,在这暮色苍茫没法瞄准打枪的时刻,一只鬣狗穿过那片空地往山那边跑去了。

“那个杂种每天晚上都跑过那儿,”男人说。“两个星期以来,每晚都是这样。”

“每天晚上发出那种声音来的就是它。尽管这是一种讨厌的野兽,可我不在乎。”

他们一起喝着酒,没有痛的感觉,只是因为一直躺着不能翻身而感到不适,两个仆人生起了一堆篝火,光影在帐篷上跳跃,他感到自己对这种愉快的投降生活所怀有的那种默认的心情,现在又油然而生了。她确实对他非常好。今天下午他对她太狠心了,也太不公平了。她是个好女人,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可是就在这当儿,他忽然想起他快要死了。

这个念头象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击;不是流水或者疾风那样的冲击;而是一股无影无踪的臭气的冲击,令人奇怪的是,那只鬣狗却沿着这股无影无踪的臭气的边缘轻轻地溜过来了。

“干什么,哈里?”她问他。

“没有什么,”他说。“你最好挪到那一边去坐。坐到上风那一边去。”

“莫洛给你换药了没有?”

“换过了。我刚敷上硼酸膏。”

“你觉得怎么样?”

“有点颤抖。”

“我要进去洗澡了,”她说。“我马上就会出来的。我跟你一起吃晚饭,然后把帆布床抬进去。”

这样,他自言自语地说,咱们结束吵嘴,是做对啦。他跟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大吵大闹过,而他跟他爱上的那些女人却吵得很厉害,最后由于吵嘴的腐蚀作用,总是毁了他们共同怀有的感情:他爱得太深,要求得也太多,这样就把一切全都耗尽了。

他想起那次他孤零零地在君士坦丁堡⑾的情景,从巴黎出走之前,他吵了一场。那一阵他夜夜宿娼,而事后他仍然无法排遣寂寞,相反更加感到难忍的寂寞,于是他给她,他那第一个情妇,那个离开了他的女人写了一封信,告诉她,他是怎样始终割不断对她的思恋……

怎样有次在摄政院外面他以为看到了她,为了追上她,他跑得头昏眼花,心里直想吐,他会在林荫大道跟踪一个外表有点象她的女人,可就是不敢看清楚不是她,生怕就此失去了她在他心里引起的感情。他跟不少女人睡过,可是她们每个人又是怎样只能使他更加想念她,他又是怎样决不介意她干了些什么,因为他知道他摆脱不掉对她的爱恋。

他在夜总会冷静而清醒地写了这封信,寄到纽约去,央求她把回信寄到他在巴黎的事务所去。这样似乎比较稳当。那天晚上他非常想念她,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直想吐,他在街头踯躅,一直溜过塔克辛姆,碰到了一个女郎,带她一起去吃晚饭。后来他到了一个地方,同她跳舞,可是她跳得很糟,于是丢下了她,搞上了一个风骚的亚美尼亚女郎,她把肚子贴着他的身子摆动,擦得肚子都几乎要烫坏了。他跟一个少尉衔的英国炮手吵了一架,就把她从炮手手里带走了。那个炮手把他叫到外面去,于是他们在暗地里,在大街的圆石地面上打了起来。他朝他的下巴颏狠狠地揍了两拳,可是他并没有倒下,这一下他知道他免不了要有一场厮打了。那个炮手先打中了他的身子,接着又打中他的眼角。他又一次挥动左手,击中了那个炮手,炮手向他扑过来,抓住了他的上衣,扯下了他的袖子,他往他的耳朵后面狠狠揍了两拳,接着在他把他推开的时候,又用右手把他击倒在地。炮手倒下的时候,头先磕在地上,于是他带着女郎跑掉了,因为他们听见宪兵来了。他们乘上一辆出租汽车,沿着博斯普鲁斯海峡⑿驶向雷米利希萨,兜了一圈,在凛冽的寒夜回到城里睡觉,她给人的感觉就象她的外貌一样,过于成熟了,但是柔滑如脂,象玫瑰花瓣,象糖浆似的,肚子光滑,胸脯高耸,也不需要在

❺ 透射电子显微镜的历史

恩斯特·阿贝最开始指出,对物体细节的分辨率受到用于成像的光波波长的限制,因此使用光学显微镜仅能对微米级的结构进行放大观察。通过使用由奥古斯特·柯勒和莫里茨·冯·罗尔研制的紫外光显微镜,可以将极限分辨率提升约一倍。然而,由于常用的玻璃会吸收紫外线,这种方法需要更昂贵的石英光学元件。当时人们认为由于光学波长的限制,无法得到亚微米分辨率的图像。
1858年,尤利乌斯·普吕克认识到可以通过使用磁场来使阴极射线弯曲。这个效应早在1897年就由曾经被费迪南德·布劳恩用来制造一种被称为阴极射线示波器的测量设备,而实际上早在1891年,里克就认识到使用磁场可以使阴极射线聚焦。后来,汉斯·布斯在1926年发表了他的工作,证明了制镜者方程在适当的条件下可以用于电子射线。
1928年,柏林科技大学的高电压技术教授阿道夫·马蒂亚斯让马克斯·克诺尔来领导一个研究小组来改进阴极射线示波器。这个研究小组由几个博士生组成,这些博士生包括恩斯特·鲁斯卡和博多·冯·博里斯。这组研究人员考虑了透镜设计和示波器的列排列,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找到更好的示波器设计方案,同时研制可以用于产生低放大倍数(接近1:1)的电子光学原件。1931年,这个研究组成功的产生了在阳极光圈上放置的网格的电子放大图像。这个设备使用了两个磁透镜来达到更高的放大倍数,因此被称为第一台电子显微镜。在同一年,西门子公司的研究室主任莱因霍尔德·卢登堡提出了电子显微镜的静电透镜的专利。 1927年,徳布罗意发表的论文中揭示了电子这种本认为是带有电荷的物质粒子的波动特性。TEM研究组直到1932年才知道了这篇论文,随后,他们迅速的意识到了电子波的波长比光波波长小了若干数量级,理论上允许人们观察原子尺度的物质。1932年四月,鲁斯卡建议建造一种新的电子显微镜以直接观察插入显微镜的样品,而不是观察格点或者光圈的像。通过这个设备,人们成功的得到了铝片的衍射图像和正常图像,然而,其超过了光学显微镜的分辨率的特点仍然没有得到完全的证明。直到1933年,通过对棉纤维成像,才正式的证明了TEM的高分辨率。然而由于电子束会损害棉纤维,成像速度需要非常快。
1936年,西门子公司继续对电子显微镜进行研究,他们的研究目的使改进TEM的成像效果,尤其是对生物样品的成像。此时,电子显微镜已经由不同的研究组制造出来,如英国国家物理实验室制造的EM1设备。1939年,第一台商用的电子显微镜安装在了I. G Farben-Werke的物理系。由于西门子公司建立的新实验室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一次空袭中被摧毁,同时两名研究人员丧生,电子显微镜的进一步研究工作被极大的阻碍。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鲁斯卡在西门子公司继续他的研究工作。在这里,他继续研究电子显微镜,生产了第一台能够放大十万倍的显微镜。这台显微镜的基本设计仍然在今天的现代显微镜中使用。第一次关于电子显微镜的国际会议于1942年在代尔夫特举行,参加者超过100人。随后的会议包括1950年的巴黎会议和1954年的伦敦会议。
随着TEM的发展,相应的扫描透射电子显微镜技术被重新研究,而在1970年芝加哥大学的阿尔伯特·克鲁发明了场发射枪,同时添加了高质量的物镜从而发明了现代的扫描透射电子显微镜。这种设计可以通过环形暗场成像技术来对原子成像。克鲁和他的同事发明了冷场电子发射源,同时建造了一台能够对很薄的碳衬底之上的重原子进行观察的扫描透射电子显微镜。

❻ 哪些电影最适合您,但最不常见

希腊战神Ares是Keyser Soze式的恶棍,它推动了Patty Jenkins导演的《神奇女侠》的策划,当时该导演从天上就是DCEU的甘露。

从那时起,特里斯(Thewlis)继续在法戈(Fargo)的第三个赛季中表现出惊人的反派。他的VM Varga令人恐惧,不祥。

❼ 能而不阻止者,有罪

作为一般原则,刑事责任不能加诸不作为者身上。因此,当你看到一个盲人正行走在悬崖边上,因为你没有及时警告而致使其坠入万丈深渊,你不将被认为实施了犯罪,因为你没有法定的义务去提醒他。即使对盲人大喝一声以提醒他前面有危险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甚至你可能还恶毒地希望这位盲人坠渊制死而故意不提醒,结局也是不构成犯罪。 正统的观点认为,法律只能阻止人们干坏事,却不能强迫人们干好事。 处罚不作为是不是对现代人所奉为神圣的自由的侵犯?但现代除自由外还有公共利益需要保护。现代法律力求在其中寻求平衡。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负有责任时,通过惩罚这种不作为所导致的对自由的一定限制相对于把不作为的责任强加于一个过路人身上较少存在问题。在英国,这种平衡是一种政策上的选择:其他有些国家通过制定法规定很容易实施救助却不实施救助的过路人也能构成一种叫不救助罪的犯罪。 在刑法领域,曾长期视不作为为“怪物”。从根本上说,以自由为中心的近代刑罚制度都是为了防止人们实施某种行为而建立起来的,传统刑法以维护现有法律制度为主要目的,而只有积极的作为才可能侵犯他人合法利益。以团结互助为基本原则的现代社会法治国家,要求社会成员间相互协作以实现法律的目的,于是刑法中有关行为人作为义务的规定开始增加,如今已成为整个刑罚制度中不容忽视的组成部分。 现代不会有人会认为,母亲用手掐死哺乳期的婴儿是杀人,而用不哺乳这种不作为的方式致婴儿饿死,因为“什么也没做”而不构成犯罪。因此,是否应该处罚不作为犯,是一个不容讨论的问题。我们所要做的是如何合理处罚不作为犯。

一、不作为犯理论的简单回顾

处罚不作为就是强制他人进行一定的作为,是限制行动自由,因此,必须尽量慎重。现代刑法学的鼻祖费尔巴哈早在两百多年前就指出,犯罪原则上限于作为犯,不作为犯只是在依据“特别的法的根据(法律或者契约)”存在作为义务的场合,才例外地被承认。 尽管长期以来,关于不作为犯问题,人们一直困扰在处罚不作为是否违反罪刑法定原则以及不作为犯的因果关系等问题上,但现在人们的共识是,不作为犯的基本问题在于,在何等条件下不阻止构成要件该当结果的发生,能够与由于积极作为引起的结果等而视之。 一句话,不作为犯的核心问题在于作为义务范围的确定问题。
在普通法上,不作为的法律义务主要有:(1)亲属关系(例如,父母负有为小孩提供食物、居所和衣服的义务);(2)法律规定的义务(例如,许多国家规定医疗机构或者其相关人员发现小孩有被虐待的嫌疑时有报告的义务);(3)提供照顾的合同(例如,托儿所通常与居民缔结有照顾小孩的合同);(4)自愿承担而产生的义务(例如,把病人带到家里就产生照顾病人的义务);(5)危险行为产生的义务(例如,不小心把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推进深湖里就负有采取合理措施加以营救的义务);(6)对他人行为具有支配可能性而产生的义务(如公司经理有义务阻止为公司开车的司机超速行驶);(7)业主的义务(例如,剧院的老板负有为光临剧院的顾客提供安全紧急出口的义务)。美国模范刑法典规定,在两种情形下能够追究行为人不作为的刑事责任:一是制定法所明确规定的义务,二是民法规定行为人所必须履行的义务。
在大陆法系国家,学者将作为义务只承认范围类型化。例如:(1)基于先行行为之防止义务;(2)管理者之防止义务;(3)诚信原则上所承认之告知义务;(4)习惯上所承认之保护义务等。
国内学者认为,作为义务的根据包括以下几种:(1)法律明文规定的义务;(2)职务或业务上要求的义务;(3)法律行为引起的义务;(4)先行行为引起的义务。
从作为义务的类型来看,国内外大同小异,问题是如何从理论和实践的角度去准确地把握。

二、不作为犯理论的具体展开

(一)作为与不作为的区分
为什么要区分作为与不作为?处罚不作为犯以具有作为义务为前提,因此,如果认定行为属于不作为,则必须认定其负有作为的义务,否则不能处罚,此其一。其二,由于不作为不同于作为的行为构造,行为类型不同,则着手的认定、完成与未完成形态的认定、因果关系的认定等,都会显着不同。具体容后展开。
但区分作为和不作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个人不小心把警察的脚轧在车轮下面,当被告知应当马上启动车辆以救出可怜的警察的脚,但这个人拒绝这么做,而是下车自己溜达。这个人的行为是作为还是在不作为?结局是,这个人被控袭击警察罪。 汽车司机在十字路口遇到红灯时,仍然向前行驶,导致行人死亡。是作为还是不作为?从不应当向前行驶而向前行驶(不应为而为)来看,属于作为;从应当刹车而不刹车(应为而不为)的角度来看,则属于不作为。 笔者设想,一个人交通肇事把另一个人轧在车轮下,下车一看,原来是他早想杀害的仇人,于是他就独自到边上溜达去了。如他所愿,他的仇人死于非命。那么这个人的行为是作为还是不作为呢?是负过失作为的交通肇事罪的刑事责任还是不作为的故意杀人罪的刑事责任,还是数罪并罚?看来,区分作为和不作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国内学者黎宏博士认为,使法益状况恶化的场合,就是作为;没有使法益状况恶化的场合,就是不作为。 笔者认为,这个标准基本是可行的,但是,在具体情况下还少不了进行规范性评价。例如,没有任何过错地把人轧在车轮下, 刑法不能评价无过错行为,但可以评价发现有人被轧在车轮下后而不迅速将车开走的不作为,只需评价一个不作为。如果是司机过失地把人轧在车轮下,发现情况后还不迅速移动车轮,那么,既应该评价交通肇事的过失作为,还应评价后续的不作为。这是交通肇事逃逸么?人逃,车不逃。恐怕也难按交通肇事逃逸处理。笔者倾向于这种情形下应数罪并罚。后面还将继续论述。
(二)过失行为(包括不作为)向故意不作为的转化
(1)过失致人伤害、失火等先行过失行为能不能成为作为义务的来源?不作为的话,是否就构成故意的不作为犯罪?
普通法判例认为,被告有义务避免由于自己的事故行为所导致的损害(R V Miller(1983)). 在日本,理论和判例均认为,由于自己实施的先行行为产生了发生结果的急迫危险的人,必须承担防止该结果发生的义务。例如,失误轧倒行人的汽车驾驶员,应该救护该行人;由于过失而致着火的人,必须灭火(最判昭33.9.9〔放火罪〕)。
如前所述,学者基本上认为作为义务的来源包括先行行为引起的义务。一个人失火后,坐在旁边看着大火熊熊燃烧而不扑救,大多数人会倾向于以放火罪定罪处罚。但问题是,泥瓦匠不小心从屋顶上掉下的砖头砸在行人头上,不下来也不吆喝别人施救,而是坐在屋顶上眼睁睁地看着行人流完最后一滴血死去,恐怕不少人就倾向于定过失致人死亡罪了。但是笔者认为,在能抢救而不抢救以致放任其死亡,按过失致人死亡罪定罪,明显违背一般人的法感情。因为人们通常认为带邻居家小孩游泳,行为本身连违法都算不上,在小孩发生危险不予救助以致小孩被淹死,却能以不作为的故意杀人罪定罪。两相比较,刑罚的评价过于悬殊是显而易见的。因此,在过失致他人健康以至生命法益处于危险状态下,能予救助而故意不予救助的,应当以故意伤害罪或故意杀人罪定罪处罚。这样会导致处罚过重呢?笔者认为,尽管人们通常认为不作为的犯罪比作为社会危害性小,道义上的可非难性也较轻,尽管国外也有可以轻处不作为犯的立法例,如德国刑法第13条第2款的规定,但是我国刑法关于故意杀人罪的法定刑是死刑到三年有期徒刑,因此,用故意杀人罪予以定罪,从定性上可谓恰如其分的评价,从处刑上也可以不至于处罚偏重。
(2)交通行为导致事故发生,行为人逃逸能以故意不作为论处吗
普通法认为,汽车司机因过失(或者连过失也没有)撞上了行人,他就有义务让被害人得到医疗救治,不履行义务的,就能构成不作为犯罪。 德国学者认为,一个遵守交通规则的汽车驾驶员相对于负完全责任的车祸受害人而言,不具有保证人地位 (联邦法院刑事判决25,218(221),由鲁道飞(Rudolphi)作赞同性评注,《法学评论》1974年第160页);但是,如果该驾驶员自己违反交通规则,且其行为与交通事故有直接的联系,情况则不同。肇事司机应当将被害人送到医生处接受治疗;否则,他可能因故意杀人而受处罚(联邦法院刑事判决7,287(288))。 在日本,主流观点认为,即使当轧伤人后逃跑,导致被害人发生死亡危险,也不会以违反救助义务为理由,追究其不作为的杀人罪或者保护责任者遗弃罪。 将他人轧成濒临死亡的重伤,以未必的杀害故意逃走的犯人,在其场所是白天.行人很多的城市的医院门前等,被害人被救助的可能性很大时,不救助被害人的不作为就很难说是杀人行为,相反,如果是在严冬的深夜,把被害人丢在没有行人的山路上时,就可能是杀人行为。
国内学者在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能否定故意杀人罪的问题上,主流学说在这一问题上似乎吞吞吐吐。 一方面认为,肇事者有救助义务,另一方面又担心如定故意杀人罪,就会使大多数的过失犯罪由一罪变成两罪。其实,既然失火行为者有意不救火,能转化成放火罪,连没有过错的先行行为导致法益处于危险不救助的,也能构成不作为的杀人罪,那么,交通肇事后,在被害人的健康或者生命处于危险状态,不积极救助,导致被害人有由轻伤转化成重伤,或者由伤害转化成死亡,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定故意伤害(重伤)罪或者故意杀人罪的呢?不错,日本的主流观点是不承认一般情况下的交通肇事逃逸行为按不作为的故意杀人罪论处的。但是笔者注意到,在日本刑法典中过失致人死亡罪的法定刑是五十万元以下罚金,而业务过失致人死亡的却处五年以下惩役、监禁。很显然,对交通肇事这种业务过失犯罪的处罚是远远高于普通过失犯罪的, 因此,在日本,一般的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伤的行为,观念上认为以本来的业务过失致人死伤定罪处罚,就能做到罪刑相适应了。然而,在我国,普通过失致人死亡的最重法定刑只有七年,和一般的业务过失犯罪最高法定刑持平。因此,立法者认为,若对一般的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最重只能处七年有期徒刑,不能做到罪刑相适应。事实上,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的,在人来人往可能被救助因而只是给被害人的生命造成危险的犯罪,可评价为遗弃罪, 若是在人烟稀少,被害人的生命完全依赖于肇事者的救助,在这种情况下,不予救助导致被害人死亡的,就应该以不作为的故意杀人罪定罪处罚。但立法者考虑到如定两罪,在理论上恐怕很难得到支持,实践中具体情况下到底是构成遗弃罪还是不作为的故意杀人罪也是个问题, 故选择了现在这种对所有的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的行为专门规定了七年至十五年有期徒刑的法定刑,以便能对交通肇事行为本身以及交通肇事逃逸致被害人死亡的的遗弃或者故意不作为的杀人一并做出刑罚上的评价。
此外,如果司机没有任何过错,事故由“被害人”负全责,司机对对方有没有救护的义务呢?如果司机“逃逸”致使对方死亡,能否给司机定罪,若定罪,又该定何罪呢?
首先必须肯定,由于司机对事故的造成没有过错,故不能以交通肇事罪追究司机的刑事责任。其次,我们考虑被害人是撞在你正高速行驶的客观上对行人存在高度危险的机动车上,不是撞在你在合理的地点停得稳当当的车上,也不是一个想自杀的人突然就跑来撞在你家的南墙上,一句话,客观上被害人是撞在本身蕴藏着高度危险的你的机动车上,尽管你没有任何过错,但面临一个你若不及时救助就可能马上陨落的生命,况且救助对你来说又不是代价太大的情形,笔者倾向于司机负有救助的义务,如不救助致使被害人死亡,可能构成遗弃罪。当然处刑上可以适当从轻。这个问题尚需继续研究。
(三)不作为犯的犯罪形态问题探讨
将不作为划分为纯正的不作为犯和非纯正的不作为犯,是由卢登(Luden)首先提出的。 这种分类法不是说没有异议,但这种分类法现在是被学者们普遍认可的。在大陆法系国家,有观点认为,纯正不作为犯是纯粹行为犯的对应物,而不纯正的不作为犯是结果犯的对应物。 国内有观点认为,只有当不作为已经造成了危害结果时才构成犯罪。 从要求不作为与作为具有等价性而言,该观点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不作为是否与作为等价,并不只是取决于是否发生了结果;当刑法规定某种犯罪的成立不要求发生危害结果时,没有造成危害结果的不作为也可能成立犯罪。 其实,不作为犯,既可能是行为犯,也可能是结果犯,既可能是危险犯,也可能是实害犯。 如遗弃罪,是行为犯,也是实害犯,不作为的杀人,是结果犯,不作为的放火,既是危险犯,也是结果犯。既然如此,我们在分析具体不作为犯的既未遂或者预备、中止时,就只能从刑法的目的,也就是从法益侵害的程度以及有利于更好地保护法益的角度进行具体地分析。笔者倾向于,将遗弃罪以及不作为的渎职犯罪,如重大责任事故罪、玩忽职守罪,作为实害犯处理。即只有造成实际的较为严重的损害的,才成立犯罪。偷税罪、拒绝提供间谍犯罪证据罪、不退去的侵犯公民住宅罪,要么不造成严重后果的就不构成犯罪,要么作为危险犯对待,而不宜认为一产生作为就既遂因而不再有未遂、中止存在的余地。对于不作为的杀人罪,和作为的杀人罪一样属于结果犯。而不作为的放火罪,和作为的放火罪一样,属于危险犯。只是不能认为,一造成危险状态就是既遂,致使放火人丧失成立犯罪中止的机会,而不利于有效保护法益。
不作为犯是属于即成犯、状态犯,还是继续犯?笔者认为,对于不纯正不作为犯而言,原则上和相应的作为犯一样。对于纯正不作为犯,基本上可以考虑属于继续犯。当然,这只是大致的处理原则,对于具体的不作为犯罪,还应当根据法益保护原则,进行具体地分析。
(四)不作为与安乐死问题
不作为怎么和安乐死联系起来了呢?先请看英国的一个案例(Airedale NHS Trust v Bland(1933)Hl)。这个案例是关于撤出从医学角度没有治愈希望的维持生命装置所引起的争议。 英国学者介绍说,在阿里戴尔NHS信托公司诉布兰德(即上述案例——引者注)一案中,区分不作为和作为是做出重要判决的基础。B是希尔斯巴洛体育馆不幸事件的受害者,三年半的时间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从医学角度看,没有恢复或改进的希望。在B的父母的支持下,信托公司(The Trust)申请宣布同意他们合法地停止继续给B人工呼吸、营养、输液和医疗,从而使B安静地死去,最高法院为B指定的临时监护人不同意该申请,认为停止供给食物将构成谋杀罪。法官批准了该申请并进行了宣布。上议院维持上诉法院的决定。存在杀人的故意是无疑问的。采取上述作法的目的是终止B的生命。为了杀人注射致命药物或实施任何类似行为,一般认为构成谋杀罪。但是上述作法被认为是不作为,而不是作为。高夫勋爵(Goff)说:“问题不是医生是否采取措施杀死他的病人,或采取措施加速其死亡,问题是医生是否应该或不应该继续给病人提供可以延长其生命的医疗。”高夫勋爵还说,终止医疗很难说是为了病人的最大利益,但是,可以合理地认为,继续治疗,不是为了病人的最大利益。“终止”和“不继续”的意思看起来似乎相同。但是,前者表达的是作为行为,这是不能允许的,而后者表达的是不作为,是允许的。
由上述案例笔者想到,在国外称停止继续治疗或者撤出维持生命装置的所谓的消极安乐死,其实是一个不作为问题。而不作为的行为即是一个对构成要件的解释问题, 也是一个不作为与作为之间的等置判断问题。病人的家属在通常情况下,也就是说,有治愈希望和有救治必要的情况下,不予救治,显然构成遗弃罪。但是如果没有治愈可能和救治必要,似乎就没有理由仍认为,存在救治的义务。因此,在医学上认为没有救治必要的病人,其家属放弃继续治疗,不构成不作为犯罪。对于医生来说,更是只对有救治必要的病人在特定情况下负有救治的义务, 因此,医生按照病人家属或者其他监护人的意思撤除救治装置,显然不能构成包括不作为在内的犯罪。
换言之,在我们讨论安乐死的合法性问题时,首先得将上述对没有救治必要的病人停止继续治疗或者撤出维持生命的装置的所谓的消极安乐死排除在外,否则,难以开展关于安乐死的卓有成效的讨论。
(五)违反作为义务的罪名确定问题
有救火义务而不救火,就应以放火罪论处吗?在日本,火灾发生之际,受公务员要求援助救灾者,未回应该要求时,成立轻犯罪法第一条八款所规定之不救助罪(纯正不作为犯),而未援助之结果,纵使致房屋完全烧毁,亦不直接发生不作为放火(刑法第一零八条)之作为义务。 笔者由此想到,睡在隔壁房间的已与妻子分居的丈夫听到歹徒正在强奸自己法律上的妻子而不予救助,构成强奸罪吗?警察听到正在遭受抢劫的被害人的呼救不予救助,构成抢劫罪吗?杀人呼救呢,构成杀人罪吗?强奸呼救,构成强奸罪吗?等等。不存在共谋的情况下,说丈夫构成不作为的强奸,恐怕说不过去,因此以遗弃罪定罪较为合适。警察不救助什么,就相应构成什么犯罪,恐怕也不合适,而且处刑可能也偏重。有人说,警察过失不作为时,如轻信强壮的女被害人能够勇敢地战胜强奸犯,构成玩忽职守罪,故意不施救的,构成滥用职权罪。但是问题是,我们的权威教科书认为,滥用职权罪的客观行为只包括两种情形,一是,行为人不依法律规定的权限和程序,非法地行使本人职务范围内的权力;二是,行为人超越其职权实施某种危害社会的行为。 由于警察并没有积极地利用职权,看来定滥用职权罪有困难。定玩忽职守罪行不行?前述教科书又认为玩忽职守罪的主观方面限于过失。 看来这似乎又是立法的疏漏。我国新刑法规定了放纵走私、放纵制售假冒伪劣商品等数十种故意不作为的渎职罪名,却没有规定故意不作为的兜底性罪名。抑或,立法者认为滥用职权罪和玩忽职守罪两个罪名就全都可以应付了。那又成了解释论的问题。从字面理解,我们学界的主流观点对这两个罪名的诠释似乎合情合理。但是,对于上述故意不作为的渎职行为无论如何都有处罚的必要,不处罚的话,显然违背一般人的法感情。
参阅国外的相关规定可以发现,俄罗斯的权威机关将其刑法典第285条滥用职权罪的客观表现形式解释为包括故意不作为。 德国刑法典第336条规定了不实施职务行为的犯罪。意大利刑法典第328条规定了拒绝职务行为的不作为的犯罪。等等。看来,在国外对于国家公职人员的故意不作为的渎职犯罪基本上是有明文规定的。那我们国家呢?笔者认为是解释论的问题。国内也有学者认为,滥用职权的客观表现包括故意不履行应当履行的职责,或者说任意放弃职责的情形。 笔者认为这种解释是极富有见地的,因此完全表示赞同。由此认为,警察等公职人员放弃职守,故意不作为的渎职行为,符合一般滥用职权罪或者特殊滥用职权罪的其他构成要件的,应当以该罪论处。

三、简单的总结

不作为犯罪被人们讨论了几百年,到了现代我们还去讨论惩处不作为犯罪是否违反罪刑法定原则以及不作为犯的因果关系等问题,显然已没有多大的现实意义。相反,我们应结合现代社会扩大不作为犯定罪的趋势,对不作为犯的作为义务范围,不作为犯与安乐死,不作为犯的未完成形态,不作为成立犯罪的条件,过失作为向故意不作为的转化,像类似宋福祥实际案例的深入讨论等,才是现实向我们提出的紧迫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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